第二十三章：可怜可恨
司徒雪冷笑不已，又是气又是恼，不明白明明之前在山上还算温和的人怎么变得这般黑心讨人厌了。
谁知李容衍看她恼怒，没有不适反而笑得畅快，幽邃的眼中都不自觉的浮现深深的笑意。
应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非常喜欢司徒雪所有伪装的淡然在自己面前瓦解破碎，露出最真实自然的一面。
她生气的时候脸颊微微鼓起，如玉白的脸被染得嫣红，一双清亮明丽的眼因为怒火更为明亮闪耀，让李容衍想起夜中的星辰。
“雪儿就当我胡言乱语吧，但既然被我撞见，我总是想探一探究竟，小雪儿不愿说，便待我下次遇见司徒将军的时候亲自询问好了。”李容衍笑着说道，说着还点点头一副就这样决定的神色。
“……”要是李容衍真跟司徒洵这样说，就算司徒洵不会怀疑或责怪她，但司徒锦定会拿这件事又搅闹上一番。
司徒雪脸色难看，又瞪了李容衍一眼，见他摇着头似乎转身要离去，叫住了他，“今日之事不过是我做主发了善心，爹爹日日繁忙劳累，怎么能因为这事还要去打扰他，既然你认为我不收下那些人是有阴谋，那就如你所说，去看看他们。”
“但如果他们之中有些人是心里不干净的，我也是万万不会收的，我将军府不要肮脏之人。”此肮脏非彼肮脏，李容衍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但也停住脚步笑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我带小雪儿去看看他们，那些人过得实在狼狈痛苦，指不定怎么期待小雪儿去解救他们。”李容衍转头对司徒雪说道，声线是到达目的的轻快。
司徒雪恢复了平常冷淡的脸色，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
一个司徒锦不够她头疼，于是上天又派了一个李容衍来烦她，这李容衍目前看起来比司徒锦难缠得多，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司徒雪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头疼。
李容衍带着她左拐右拐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内才停了下来，司徒雪在他身后也停下了脚步，向前走了两步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这一看，司徒雪顿时心头一跳。
这群人比她之前所见的所有人看起来都更凄惨些，浑身上下的衣服脏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顶着一团团干枯糟乱的头发，一个个的缩在角落中，见有人来纷纷抬起头看向她们。
一时间接受了众多视线的司徒雪嘴角一抽，险些没有转身就走。
这么多的一群人，起码有八九个，如果全都收下，再加上原先她收下的六个人，她的院子再大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打理。
司徒雪并非真的有多么善心，她活过前世一遭，所有的善心都被磨灭了许多，唯一那柔软的心意都放在了将军府里的家人里，她现在就算还做不到铁石心肠，但也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见到这些人的瞬间，除了心底一闪而过的触动外，再没有别的心思。
有时候多余的善良只会害了自己，司徒雪深深了然。
“你看，我说的不错吧，这些人过得艰难，就连我看了也于心不忍，小雪儿你怎么看？”李容衍叹息着凑到了司徒雪身边说道，已经将她刚刚恍惚的眼神看在眼底。
李容衍真真切切的看到其眼内的幽怨、茫然，到明悟、淡然，她的眼中仿佛迷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幽幽转转，分明近在眼前，感觉却是远在天边。
李容衍眼睛微眯，笑意淡了一分，多了一分沉思好奇。
这样复杂深透的情绪，不该在一名十几岁的女子身上露出，刚刚那一瞬，她身上浓浓的自嘲让他也有些心惊。
她身上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司徒雪不知道心思一番回转间，自己的情绪外露被某个一直观察她的人收入眼底，她听到李容衍的话回过神，再看看那一群人，已然没有太多的情绪。
“你，你。”司徒雪观察了他们一番，忽然指了两个人，片刻后又说道，“还有你们三个。”
被点到的人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司徒雪衣着华丽尊贵，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语气沉静平淡，他们不敢违抗，只好低着头站了起来。
其中站起来的人中有一名女子，她不动声色地朝李容衍做了一个手势，而在面对李容衍的时候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恭敬。
李容衍微微颔首，那女子便低垂下了眼眸。
两人的动作十分隐秘，司徒雪并没有察觉，待问过他们是否愿意去将军府做事时，又给了他们保证，几人纷纷愣了一下，然后各自欣喜地答应。
司徒雪挥挥手，让他们同样去将军府门外等她回去。
“这样你可满意了？”司徒雪看了一眼李容衍，声音不咸不淡。
“小雪儿真是心善。”李容衍夸奖道，眸中微微一闪，看着剩下的几人问她，“为何只选刚刚那些人，这些人日子也是难捱，为何不一起收进去？”
“这四人，一个贼眉鼠眼，两个眼神浑浊心机颇深，一个手脚不干净，这些人怎么可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司徒雪淡淡地把之前说的话又重复一次。
“哦？你怎么知道那人手脚不干净？”李容衍来了兴致，挑眉问道。
“呵。”司徒雪轻轻一笑，她上前一步走近四人当中，然后迅速地出手钳住了一个浑身脏污的男子的手，一个翠绿色的荷包赫然被他紧紧抓着，与他黑色脏污的手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个荷包就是证明。”司徒雪伸手将荷包拿了回来，手一抖将那精致的荷包扯出，把里面的银子都拿了出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瞥了那男子一眼，放进了怀里，至于那已经被弄脏的荷包则被司徒雪直接扔掉。
“嗯？”李容衍兴致浓浓地上前去，惊讶的问她道，“我怎么没有发现？这小贼莫非还是个高手？”
司徒雪拿出洁白无瑕的帕子擦了擦刚刚碰过那人的手，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那被发现惊愕错乱的男子，说道：“他的手法很高明，应该是经常做这种事，虽然精明但精明用错了地方，否则前程不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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