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晴儿蹲在院子的墙边给李云初煎药,她一边摇着扇子给小药炉扇火,一边用手帕不停地擦控制不住往下掉的眼泪。
王妃,怎么这么命苦。总是遇上这种事,以前在临安城不是中毒就是受伤,这次更严重了,都五、六天了还没有醒过来。
而且自己笨手笨脚的,一点帮也忙不上。
王爷同意带自己来一起来东北,是想让自己照顾好王妃的衣食起居,可自己一路上都在晕马车,现在连给王妃喂药都喂不进去了,喂一半洒一半,不但浪费了药,还将王妃的衣服和被子都染上了药污。
现在王爷都不让自己给王妃喂药了。
不过王爷喂药确实比自己细心多了。
自己什么事也做不好。说不定回临安王爷就会给自己随便找户人家嫁掉。
如果王妃醒了,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求求情。
可这五、六天王妃只能喝药,白粥喂进去就吐出来,根本无法进食。
看着王妃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被子盖着她越来越单薄的身体,还有软绵绵垂着床侧边白皙细瘦的手。
晴儿越想越伤心,眼泪越流越汹涌。
“要是让王爷看到,你的眼泪滴进这药里,你说他会不会现在提着太渊剑出来砍了你。”马一山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墙角蹲着一个人,不停地颤抖,不用看正脸就知道是晴儿。
女人啊,就知道哭,用什么用。流个眼泪王妃就能醒过来吗?
睛儿正哭得伤心,听他这么一说,还真以为自己的眼泪滴到药罐里去了,连忙抹干眼泪,伸长脖子朝药罐里望,自己这是连药也煎不好了吗?
马一山一看她这动作,在心里骂了句,真是个笨女人。嘴上道,“你这样看得出来药罐里那些是你的眼泪,那些是药汁吗?还有,这样滴进去的就不止眼泪,还可能有鼻涕。”
晴儿一听他这话,终于明白他是在拿自己开玩笑了。顿时用哭肿得像桃子的眼睛横了他一眼,“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看王爷拿太渊要砍的第一个人是你才对。”
“就是现在这种时候,才要保持好的心情,知不知道生病了就要保持好的心情,心情好了病也会好得快。要是都这么愁眉苦脸,整个宅子里都死气沉沉,王妃的心情也会受影响,病也难好。”马一山道。
“你怎么知道心情好了病就好得快?”晴儿问。
“我自己摸索出来的啊,我每次生病了就会去做让自己高兴的事,没几天病就好了,连药也不用吃。”马一山拍着自己结实的胸膛,跟晴儿分享着自己的经验。
晴儿不太相信他的话,瞪着眼睛问:“要是你这么说,在王妃病床前讲两个笑话,让她开心,她就能醒了?”
“唉,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太抬杆呢。那你跪在王妃病床前哭上三天三夜,她就能醒过来么?”马一山走过来蹲下,拿过她手里的扇子,“唉,算了,我跟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计较什么。你看看你鼻子都冻红了,快回房洗把脸去,我再这里给你扇会儿炉子。”
晴儿也明白马一山是一片好心,自己哭哭啼啼地也是不太好,不但解决不了事情,还会影响周围人的心情。
这爱哭的毛病是要改。
她点了点头,起身去自己住的耳房,准备洗把脸收拾好心情。自己帮不上忙,也不能再给旁人添麻烦。
晴儿端着煎好的药进屋时,看到晋王爷正坐在王妃的床边给她读话本子。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晋王爷这般轻声细语,眼神温柔,这世上怕是也只有王妃一人,能够让晋王爷流露出这般神色来对待。
其实,王妃的命极好,遇上全心全意宠爱自己的人。那怕是昏迷不醒,病卧在榻时,都对自己百般呵护,千万宠爱的。
***
李云初回到了被出生入死的战友枪杀的那一刻。
子弹在她胸前爆开血口的那一瞬,脑海里快速回忆了一遍自己这短暂而无悔的一生,血雨腥风和杀戮的一生结束便结束吧。
来世她只想做一个普通女孩,找一份普通的工作,谈一场普通的恋爱……
等李云初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灵魂脱离身体飘在半空,眼前的景物渐渐被一片混沌的空间取代。
李云初在那片空无一物的空间里随波逐流的飘着,直到有一团红得刺眼的光芒包围住了自己,随后听到一声男人轻轻地叹息,“我来接你回家。”
这个声音如秋日暖阳,让李云初没有温度的灵魂一下感到了温暖。
这个声音她曾经听到过?
可想不起来。
包裹着自己的红芒散尽,李云初看到自己悬浮在一个古老的大阵之上,她从来没有对任何阵法有过研究,但自己就是能一眼认出这是一个摄魂阵。
一位雪白长袍的男人,盘膝坐在大阵中央,双手掐着手诀静静地放置他的膝头,他的面容看不清,双目束着的白纱却极为显眼。
摄魂阵阵眼处刮起风,将他墨色的长发和白色发带吹起,衣袍也鼓动而来,红芒在大阵中变化成一串串古老的符文,贴着阵角向阵眼不断汇聚。
倏地,盘膝束目的白袍男人,突然抬手撕下那束眼白纱,睁开他的双目,那是一双如妖红瞳,带着蛊惑万灵之力,让所见之人都愿跪地臣服,上碧落下黄泉也心悦诚服。
当看到他的双眼时,李云初震憾无比,已经没有词可以形容她的心情,好奇,惊讶,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拥有一双红色妖瞳?他为什么摆下摄魂阵?而自己在这阵法中又是充当什么角色?他想用自己的尚有意识的灵魂做什么?
摄魂大阵上空的风更大了,在阵眼处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要吞食掉这里的一切才能结束。
那人好像能感应到李云初的心里想法,在翻动手诀的同时,嘴边微微勾了起来,“云初,你本就不属于那个世界。当年我只是不想看你承受毒蛊王每月噬骨嗜血的痛苦,将你带到这个世界寄居于他人身体。只是没算到这人会这么短命。不过,没事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到你本该在的地方。”
李云初没听懂他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的声音莫明地安抚了她所有情绪。
突然,法阵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摄魂术是白家的禁术,世上什么都是等价交换的,你想要得到什么,你就要失去同价值的东西。白雨霁,你真的想好了吗,为了一个女人,你愿意用你自己的一魂一魄来交换?
白雨霁!
用他的一魂一魄来交换?
李云初还没有等到那个叫白雨霁的白袍男人回答,自己的意识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拉扯到别一个世界。
那是一张纱缦轻舞红栏镶花的大床上,还有一个男人绑着自己的四肢在自己身上驰骋……
他说:李云初,想要得到本王的爱,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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