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各怀心思,暗自思忖接下来该如何表态。
从法律的角度来讲,正清和妙雨是单身的状态,虽说未婚先孕传出去不太好听,但是两人结婚完全合法。
从蒋家的角度来看,为了正南能够早点儿醒过来,他们生生地拆散妙雨和正南,又将她赶出了老宅,于情于理,都没有阻拦她的立场。况且,正清主动坦白自己做出了那种事,显然是不会打消娶她的念头。
一番分析之后,大部分人已经明白,反对几乎是不可能的。
寂静之中,一声尖利的女声响起,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沈妙雨!”万雨纯猛地站起身来,挑眉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浮起几抹嘲讽。
“当初你哭着喊着要留下来照顾正南,装作对他一片痴情的样子。万万没想到,你却在背地里勾引正南的堂哥,甚至连孩子都怀上了。”万雨纯冷嗤一声,表情很是不屑,“平时装得跟白莲花似的,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
这话听起来着实令人牙痒,直接上升到攻击人品的层面。
女人闻声,眸子波澜不惊地望着对方,姿态不卑不亢十分淡漠,仿佛万雨纯冷嘲热讽的人并不是自己。
然而,蒋正清并不打算善罢甘休,他的双眼里闪烁着难以遏制的怒火,厉斥一声:“万雨纯,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儿!各位长辈还没吱声,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对我有意见的话,直接冲我来!”
蒋正清的声音由低到高,逐渐变成了嘶吼,吓得万雨纯神色大变,好像头上被人打了一棍似的,不敢再发一言,只好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坐下来往周秋月的身边靠了靠。
虽然,周秋月也觉得这个新儿媳妇说话不太中听,但是蒋正清当着众人呵斥万雨纯,跟打自己的脸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沈妙雨曾经是正南的妻子,不管她和蒋正清在一起是否出于自愿,客观上都背叛了自己的儿子,她当然不能容忍一个出轨的儿媳妇!
周秋月拍了拍万雨纯的小手,随即站起来走到蒋正清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狠狠地瞪了女人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冷厉的笑意。
“妙雨,你还这么年轻,正南的身体又不好,你耐不住寂寞,我倒可以理解。”周秋月的眼睛眯了眯,笑容里带有几分讽刺的味道,“只不过,作为正南的合法妻子,也要顾及他的脸面,不应该做得太出格!这事要是搁在旧社会,你可是要浸猪笼的!”
与万雨纯相比,周秋月说话的恶毒程度,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为正南的妻子,妙雨是合格的。但是,作为正南的母亲,您又为他做过什么呢?是每天对他嘘寒问暖,还是关心过他和妻子过得怎么样?”蒋正清勾唇冷笑道。
周秋月听后,脸上一阵红白交错,被噎得无力反驳。
之前,蒋老爷子曾经因为她对正南关心太少,当众教训过她和蒋斯承,实事求是的说,她对这个儿子的确不够上心。
蒋正清的那番话直击她的软肋,当着蒋老爷子的面,周秋月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刚才一番唇枪舌战,周秋月和万雨纯均败下阵来,其余人不想再往枪口上撞,也就没再呛声。
蒋正清冷清着目光扫视众人,紧紧攥着女人的手,郑重其事地说:“从今以后,妙雨就是我的女人,谁敢欺负她,就是欺负我!”
在场的人被蒋正清的凛然气场给怔住了,因为他平时给人的感觉是随性洒脱,不温不火,像这种周身散发着逼人气势的情况着实少见。
因此,众人不敢随便发表看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待下一个人来打破僵局。
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蒋正芳突然开口说:“既然妙雨怀了蒋家的骨肉,那就必须留下来,不能让蒋家的子孙漂泊在外。”
语毕,她看了看蒋老爷子,很想听听他的意见。
蒋老爷子缓缓地站起身来,面色没有半分波动,视线淡淡地落在女人的肚子上。
“我同意正清和妙雨结婚!”蒋老爷子轻冽一声,不是很高声,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味道,“我不允许自己的孙媳妇和重孙子没名没分。”
既然老爷子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反对,纷纷表示赞成和祝贺,蒋正清和沈妙雨一一谢过大家。
作为当事人的母亲,陈自莉始终不发一言,神色复杂地盯着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妇,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正清是她亲自带大的,怎会不了解儿子的脾气秉性。
虽然他对工作不太感兴趣,但是正清本性纯良,而且跟正南的关系也很好,绝对不会做出强暴正南妻子的事情。
她相信儿子不是那样的人,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所以,当着大家的面,她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上午。
黑色轿车疾驰在柏油路上,车里坐着的两人正要前往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手续。
女人望着蒋正清的侧颜,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他力排众议,拼命维护自己,甚至不惜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实在令人感动不已。
她有些纠结地轻蠕了几下红唇,表情凝重地说:“正清哥,谢谢你,为了保护我,你自己当了坏人。”
听到这话,蒋正清抬起右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眸光里是掩饰不住的疼惜和宠溺。
“傻丫头,你永远都是我最喜欢的妹妹。”
她笑了笑,没再吱声,心里有温温的暖流淌过。
蒋家老宅里。
离开蒋家三天后,沈妙雨再次搬进了老宅,只不过她这次却变成了蒋正清的妻子。
蒋正清一直住在北苑,所以,女人只能跟在他身后,径直来到蒋正清的住所。
踏进老宅北苑大门的那一刻,她顿下了脚步,转过身遥望着主宅的方向。
在他前面的蒋正清发现她不走了,扭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她正深深地凝视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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