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伟大,不朽。”
“混沌,毁灭,灾厄。”
“污秽之初,癫狂之始,梦魇之源。”
“终焉的使者,死亡的化身,献祭此世,迎接您的到来……”
永无止尽的黑暗深渊之下,重重叠叠呢喃般的话语回荡不息。
道道身着黑袍的身影汇聚于此。
他们围绕着黑色晶石打造的神秘祭坛,进行着一场自上古流传而来的祭祀仪式。
“神在注视着我们,等待着我们献出最终的忠诚!”
其中一名身影走上前,张开双臂对着众人大声呼喊,语气狂热而虔诚。
昏沉的环境中,隐约可以看到被黑袍遮蔽的皮肤,上面绘制着复杂而古怪的纹饰。
那似乎是某种特殊的文字。
又像是有着生命,如虫子缓缓蠕动,啃噬着他的血肉与灵魂。
嘭,嘭,嘭……
沉闷的脚步声自黑暗深处响起。
一点暗红色的光芒幽幽升起,仿佛一颗赤色的眼眸,森冷的注视着一切。
脚步声愈发临近,某种庞然生物的轮廓也渐渐清晰。
那是两名十几米高大的类人形生物,面孔狰狞,身躯覆盖着顽石化作的甲胄。
山妖。
一种强大且少见的魔兽,实力恐怖,甚至远远超越了大多数传奇强者。
巨剑从背后刺入巨妖的胸口,将其洞穿,剑柄的位置连接着巨大的锁链。
锁链的另一头,牢牢将半空的血色光团锁死。
两名山妖缓缓迈动脚步,拖拽着半空的血色光团前行。
血色光团似乎真的由某种血色组成,随着活动泛着道道水波般的涟漪,诡异,扭曲。
终于,山妖缓缓抵达了祭坛的上方。
“以污浊之血,开启尘世之门。”
黑袍祭祀缓缓俯下身去,其他的黑袍身影也纷纷跪拜,口中念诵着流传于上古的歌谣。
血色光团开始颤抖。
隐隐之间,似乎有着嘶吼声从中传出,又像是朦胧虚幻的梦呓。
血光开始流动,如蛇挣脱了锁链的囚笼,朝着四面八方肆意挥舞。
像是触手。
终于,触手找到了目标,它们疯狂的朝着下方的山妖冲去。
不过短短数秒,山妖的身影便彻底消失不见,血液却扩大了许多。
而后化作旋涡,缓缓与黑色晶石打造的祭坛融合。
祭坛渐渐发生了改变。
黑色消退,被鲜血般的暗红取缔,道道血色的丝线逐渐生长延伸,和血管别无二致。
一种近乎心跳的声音在空洞的大厅之中回荡,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血色丝线的生长还在继续,逐渐向着祭坛的中心区域蔓延,最终汇聚在中心的鲜血旋涡之中。
心跳声逐渐加速,有血肉在其中蔓延生长。
黑袍祭祀抬起头。
他看到那些血管逐渐膨胀,将源源不竭的鲜血与能量输送过去。
那是他们耗尽无数岁月所收集的疯狂灵魂。
某种难以名状之物正在旋涡中逐渐成型,鲜血涌动之间浮现出无数灵魂的哀嚎。
他们挣扎,咆哮。
却无法脱离鲜血的涡流。
终于,孕育抵达了界限。
“吼!”
触及灵魂的咆哮回荡在每一个湮灭教徒的灵魂深处。
鲜血旋涡彻底干涸,血色丝线也干涸断裂,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正在缓缓蠕动的猩红血肉。
无数肢体、面孔、眼球、嘴巴不断成型,又转瞬间融化为血肉。
“掌握万物,主宰死亡,湮灭万物,混沌终临……”
压低的吟唱声回响。
虚无中,无数混沌的印记浮现,最终没入那团无规则的血肉之中。
血肉开始颤抖,仿佛存在着一只无形的大手,对其进行着重塑。
隆起,上升,压缩,分裂……
最终,化作两道紧闭的门扉。
背后身着双翼的死神立足于门扉之上,注视着下方的万千信徒,怪异的面容似是嘲弄,似是冷笑。
而这仅仅只是血肉化作的雕像。
不知从何时开始,重重叠叠的浪潮声在祭坛周围回荡,仿佛身处在海边。
浪潮翻滚,冲击着海岸。
阴云遮蔽了苍穹,海风渐渐变大了,潮水肆意涌动,昏沉如墨的颜色之下,某种不可名状之物正在觊觎着现实。
当潮水撕裂一切,便是祂抵达现实之日。
“尘世之门已经出现!”
黑袍祭祀站起身,张开双臂,“终焉启幕,献上你们的虔诚信念,迎接神的到来!”
教徒们迈动脚步,朝着血肉的门户走去。
他们取出利刃,刺入自己的胸膛,潺潺的鲜血在他们的脚下汇聚,顺着血肉纹路流淌,最终将死神浸染成血红。
时空开始震荡,迷离的幻影生灭消亡。
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出现了,原本紧闭的门扉颤抖了起来,缓缓开启。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光芒。
无尽的知识,无尽的孤独……
在这一瞬,无穷无尽的矛盾感觉从门扉内部传来,充盈了所有教徒的感知,混乱无序,癫狂庞杂。
各种各样的东西疯狂的充盈他们的脑海,根本无法停止。
悄无声息之间,数名教徒的身躯如蜡烛逐渐融化,被祭坛吸收,成为了门户的一部分。
直面神明者,亦将成为神的载体。
想到了教廷的规则,教徒们纷纷压抑住内心的情绪,低下头不去看门扉之后的景色。
“无数年的等待,终于到达了此刻,虔诚者们,出发吧,神需要你们的帮助。”
黑袍祭祀的手中拿着血肉权杖,微小的触手已经深深刺入了他的手掌,与之融为一体,“荣耀归于湮灭!”
教徒们站起身,进入了开启的门扉。
仅仅只是触及,他们的身躯便彻底消失不见,如一场幻梦,不过是到了梦醒时分。
教徒的数量逐渐降低,直至全部进入尘世之门。
黑袍祭祀抬头,望向血肉大门上方的死神,关于神的典籍之中,并没有相关记载。
死神。
他只是下意识想到了这个称呼。
根据另一名湮灭主教的消息,他们献祭自身噩梦降临的时候,死神降临了,如湮灭的使者。
使者么?
黑袍祭祀并未多想,或许长久的岁月之中,神也发生了一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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