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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锦妆洛煌 > 第153章 空庭欲晚
 
凝香醒来时,袅袅烟雾里坐着一丽人。那人见她睁了眼,朝她和颜悦色的一笑。

是幽吟。

“醒过来了,”凝香听见珠璎说话声,“睡得真沉,一定是连续赶了几日针工活,累坏了。”

幽吟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告诉燕裳姨娘,你们准备准备吧。”

凝香坐起想嗑头,幽吟一手将她按住了:“想睡就多睡会,回去的路又是一天的。”说完,绞着手中的罗帕出去了。

凝香睁大了眼睛,咀嚼着幽吟说的话,望月阁事件潮水般涌上脑海。

他看着她,眸子里捉摸不透的颜色复杂地沉淀:“好,我答应你,回家。”

本以为,他抛给她的又是几句冷嘲热讽,没料到他竟然真的答应了!抑或堂堂洛煌朝她妥协,是由于她用死来逼迫,那又如何?一个多月的寂寞清寒,换来她再回徐凌村,可以见到娘,见到云裳和小舒,还是值得的。

“你也厉害,爬到那么高的阁台上去,一个闪失就会没命,把别人都吓出一身冷汗。”珠璎在身边絮絮细说,“幸好主君闻讯赶来了。我看见主君脸色铁青,不住的骂那些奴才,还听见他对主母说,别让本君再看见死人。”

凝香的眼光落在悬挂的柿漆宫灯上,问道:“那么多人进了荟锦堂,凤舞一定很高兴。”

“她呀,看主君发脾气,跑得比兔子还快。”提起凤舞,珠璎愤愤然的样子,“主君顶多说她几句,她正逍遥着呢。也是,咱们命贱,碰到她活该倒霉。”

凝香不再作声,回头收拾包袱去了。

燕裳进来时,凝香把几件贴身换洗的衣服叠好了,等着一名跟着进来的嬷嬷查看过目,然后用青布包了,小心地卷了那叠画样,朝着燕裳垂首叩拜。

“府里才这几个人,就闹翻天了。”燕裳居高临下,语气大为不满,“你是皇上赐给主君的,你自然就是主君的人。我朝历代有哪个侍姬可随意进出主人的屋子的?真没料到在你身上破了例,你可记住了,那是主君怜悯你。”

凝香又低言谢了。

燕裳缓步走到木漆箱子旁,随手打开,声音中带了惊讶:“那些鞋子呢?”

“回姨娘,奴婢将它们放在西院的梨树下了。”凝香老实回答。

“西院?你去过西院?”燕裳变了脸色。

“奴婢有夜做梦,有位女子托梦给奴婢,要奴婢将箱子里的鞋子放到那边去。奴婢照言做了,姨娘若觉不妥,奴婢这就把它们取回来。”

“不,不必。”燕裳连连摆手。

半晌,凝香偷眼望去,燕裳失神地想着什么,过了良久,才似轻言呢喃了一句:“扔了也好,没人穿得进去的……”

已是四月天,屋子里有了晴热,燕裳瞟了她一眼,拿手绢微微揩拭了粉脸,唤道:“叫车夫在偏门等着,送珉姬回并州。”

凝香提着包袱,随嬷嬷慢慢走出了趣香阁。

抬眼看周围,各处亭台楼阁笼罩在虚浮冥蒙的光辉里,草花茁壮蔓延,风动花香满庭芳。此时太阳偏向西天,微风拂来,滟滟地迎上她的衣带裙角。

想着西院里缥缈的紫色身影,景辛苑布满蜘蛛网的檐角,她不由得淡淡笑了。

昭华音也好,洛煌也好,都与自己无关。

只要回家,就好。

燕裳略带讽刺的声音拂拂而来:“乡下人家就这样,银子拿到手,就寻死觅活的,好像咱王府虐待人家似的……”

偏门开了,一辆落帘的马车停在外面,马车夫正无聊地甩动着响鞭。

“珉姬姑娘,”凝香刚一上车,珠璎从门内跑出来,将两个烙好的煎饼塞在她的怀里:“春禾姐想法子搞来了这些,你在路上就不会饿了。”

凝香感激地望着珠璎,满含泪光,将手抚在珠璎的头发上。

轻轻落了帘,在一个风细柳斜的黄昏,凝香离开了府上。几件随身衣服,一卷画样,淡然而去……

凝香回徐凌村正是早晨,两边垂柳依依,池塘依然水波清碧,此地的村上人家,都是家家门庭绿荫浓郁,和风吹送,一股股熟悉又亲切的草泥味幽幽扑入鼻间。

深深的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凝香沿着爬满青苔的台阶往上走,远远地望见了自己家的院墙,墙边已经爬满了葱翠的藤蔓,在满目的翠色中,皎洁如玉的小花点缀其中,繁繁纷纷,层叠葳蕤。

在晨时澄澈而透明的阳光下,凝香首先看到了妹妹云裳。她正从家里出来,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此时她正拿了手中的木梳,懒洋洋地卷起长发,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满脸舒适惬意的神色。

云裳不经意的抬头,脚步蓦地停住了,嘴巴半张着。

凝香含笑叫唤她:“云裳。”

云裳惊骇地看着她,像见了鬼似的,回身便往家里跑,边跑边喊:“娘!娘!……”

徐凌村的人是被龚父的打骂声吸引过去的,不大工夫龚家门外聚拢了许多人,龚父的斥骂声正时断时续地从里面传来,间杂着龚母嘤嘤的哭求声,人们朝着里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们家的凝香从王府回来了,听说是洛煌玩腻了,放她回家。”

“真作孽,人家过去时好歹还是黄花闺女,这一回来,往后的日子怎么过?龚家这回亏大了。”

“亏什么?龚老二可是收了五百两银子呢,这五百两咱可是一辈子都挣不来!龚老二是生气,好不容易送出去的又回来了。亏是亏凝香这闺女,长得有模有样的,这辈子就毁了。”

“总比老死在那里好吧?听说很多女子去了宫里,到死还见不到君王面呢。洛煌放她回来,算是宽厚仁慈了。”

“走吧走吧,别多管闲事了,让那龚二听见,跑出来把怒气都泼在你身上,麻烦就大了。”

人们小声议论着,陆续散了。凝香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半褪了身上的罗衣,臂膀上大块的淤青,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就疼得倒抽了口冷气。

龚父这一把木凳扔过来,差点要了她的命,幸好她避得快,臂膀还是重重地挨了一下。暴怒的龚父还想拿东西抽她,被龚母在后面死命拉住了。

“凝香虽是回来了,可到底是侍奉过洛煌的,那便是洛煌的人了。你这样打了她,一旦传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龚母这回哭得有板有眼,生生把龚父吓唬住了。

龚父虽不再动手,骂声照旧。

云裳嘟着嘴进来,翻弄着橱柜,将属于自己的东西重新搬到自己房间里去。

“云裳,我回来,以为你会很高兴。”凝香的语气虽低婉,却染了深深的伤感,“记得我那天离开,你是哭着叫姐的。”云裳的动作放缓了,不一会儿抬眼看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怎么会不高兴?是因为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我还想着有机会去龙城找你呢。”

凝香闻言露出了微笑。这时小舒掂了一瓶药膏,从帘外探进头来:“大姐,娘让我拿药膏给你,问你伤得怎样?”

“去,男孩子别进女人的房间。”云裳一把夺了药瓶,就势坐在凝香的面前,将药膏涂在淤青上,用手指轻轻摸娑。

凝香低着头,凝眸看着云裳灿若桃花的脸。十六岁的妹妹有着暗幽如兰的馨香,恰年华丰美,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云裳的幸福,就是她今后的幸福了。

她温存地笑了,将一只柔暖的手掌,轻轻地将云裳长长的发带收紧,让它轻柔地降落……

这一个夜里,凝香躺在自己家的木床上,听着窗外熟悉的虫吟唧唧,沉沉地睡过去了。

月光渐落渐浅,深青的天幕上,闪烁着星星寥落的亮色。房间内,蒙蒙的光辉透过檐角、木窗洒满一地。

穿紫色锦衣的昭华音穿过木窗,盈盈落在凝香的床前。风吹乱了她长长的发丝,将她的身躯吹成一痕纤弱的影子,她拢着眉头,静静地看着凝香,眼里划过一缕忧伤。

凝香想开口,却怎么都开不了。她想告诉昭华音,她已经离开了洛煌府,昭华音来错了地方。她应该去西院的梨树下,或去累累斑驳的景辛苑,那里才是她心心念念的地方。

昭华音似乎懂了她的意思,广袖舞动间,振起轻飘飘的身躯,绣鞋踏在了窗棂上,冥蒙中凝香仿佛看见了那双纤小的玉足,那双玉足也只是在裙摆下一闪即逝,若有若无。月光在昭华音的身上铺成碎金,一点一点的消融而去……

凝香睁开了双眼,梦中的情景清晰可见,依稀在眼前刚刚发生。

她飞速地起来,几乎是扑到了木窗边。

天色蒙蒙亮了,徐凌村的晨景依稀可辨。淡青色的苍穹下,没有那抹紫色的身影。

“好,我答应你,回家。”

她的耳际分明掠过一个声音,应风而来,又随风而逝。

原来,那天的洛煌并没用“本君”的称呼,在迷迷糊糊间,她竟疏忽了。

鸡鸣第一声后,凝香就起来了。在厨房里忙着给一家人做早饭,这是她以前必须做的。

她看见母亲出现在院子里,将手臂抬了抬,就哎呦一声弯身,用手扶了腰。

她急忙叫:“娘,怎么啦?哪里不舒服?”人碎步跑了过去。

“没事,”龚母摆摆手,“一年到头尽干这活,腰背就酸。”她用手捶了捶,关切地扶住凝香的肩,“昨天你父亲打你,可是伤得厉害?”

凝香摇头笑道:“娘,别担心,凝香习惯了,过几天会好的。”一手扶着龚母进了绣房。

在凝香眼里,娘一直是年轻可人的,性情又温婉又和顺。到今日才发现,几缕细密的皱纹已经爬上了娘的眼角,娘本就柔弱的身躯,慢慢地开始佝偻起来。

她不由得鼻子一酸,回身重新进了厨房。

待凝香将厨房拾掇完,龚家的另外几人陆续下了楼,厨房热闹起来。

吃饭期间,凝香说出了一个让人吃惊的提议:她请龚父将五百两银子还给王府。

“什么?”龚父将手中的筷子重重一放,圆睁着眼睛叫道,“才出去这点日子,脑子就烧坏了是不是?你到底在替谁说话?已经陪他睡过了,人也是主君自己放的,怎么,哪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凝香,你也替家里想一想,我们家穷,你弟弟上次请了个私塾先生,花了不少的钱……”龚母的脸色也变了。

“娘,想回家是女儿自己要求的,主君既然放了女儿,女儿也不想欠着人家什么。”

妹妹也生气道:“龚凝香,你进洛府,好歹还享过几天福吧?而我呢,我在这穷地方,啥时享过福了?你还想把这五百两银子还回去,你想让全家陪着你喝西北风啊!”

“甭想从老子身上掏走一文钱!要不要人是洛煌的事,想不想给是龚某的事!偌大的府邸,还缺这区区五百两不成?”龚父唾沫横飞。

“好了,都别吵。”一直默不作声的小舒站了起来,“我不去私塾就是了,在家好好念书,可省下好多钱。”

“弟弟,你尽管去读书吧,大姐不是这个意思。”凝香安慰他,“这银子大姐自己想法子。”

“凝香,你想什么法子?”龚母问。

凝香淡淡而笑:“凝香跟娘做点针线活,或者去附近打听有什么适合的活可干。”说完,开始收拾起碗筷来。

龚父这才缓色,朝着龚母冷哼道:“看看你生的好女儿,自己犯贱,以后有什么事,也是自找的。”

凝香也不去顶撞龚父,她知道跟龚父说也是徒劳,于是自顾跟着龚母,陪龚母将手中的绣活干完。

有时她托村里人四处打探,看周围有没有活可干。乡野这个地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们对凝香当过王府的侍姬早有耳闻,又何况她是出了名的小脚,自然没人要她。

龚母的绣针活也不是源源不断的,眼看手里的针活干得差不多了,凝香和龚母不免犯起愁来。

“凝香,”龚母捧着一叠绣好的衣料交给凝香,“这是南宫大官人家的,听说他家老夫人下月做寿,很多人都抢着做针活呢。我们坐等别人送衣料来也不是办法,你去一趟并州城,把这些送去,顺便可以问问南宫家有没有活可干。”

凝香一听,连忙应了。龚母叹息道:“娘向来足不出户,又不大会说话。城里的不像乡里的……你的事人家也不会知道。”

凝香轻轻点头,看来在附近找活是不可能的,去城里也只能找些绣工活拿回家做做,去南宫大官人家碰碰运气也好。

翌日一早凝香就出发了,走了一段的泥石路,总算讨到了辆马车,车轮辘辘,朝南宫家赶。

并州城并不大,城南城北相距十几里,达官贵人多沿着盘水大造园林,沿岸楼阁相连接。从邻国北上的人士多要经过此城,再由此城上龙城或转往其它地方,因此客舍旅店生意甚是兴隆。

街面上人来人往,虽有面如土色者,却也不乏衣者光鲜者。当街有小贩叫卖,酒楼茶馆时有人进出,青楼瓦子里还有丝竹调笑声传出。

凝香找到城西南宫府前,定眼一看,果然是个富贵人家,琉璃闪烁、翘檐拱壁,虽没有洛煌府的恢弘,却也气派轩然。四周还有树荫丛林掩映,尤是幽雅。

报了身份,守门的进去禀告,然后指引着凝香进去。

府里的老夫人才四十开外,宝月祥云,一脸慈眉善目。她唤身边的侍女将龚母绣的衣料摊开,细细地端详着。凝香看见老夫人大衫下摆细密的五彩富寿花样,织锦堆银的重重叠叠让她觉得好一阵恍惚。

“咱并州的绣娘是绣得好啊。”老夫人笑道,“可南宫家的绣品都包给了城南的张老爷,姑娘想在这里拿点过去确是没有。”

说完,令人端来水果、茶水,客气地让凝香享用,凝香福礼谢了,退身告辞。

凝香退出屋子,听到南宫老夫人问侍女:“夜郎他们可回来了?这帮孩子,一早出去,也不知道饿肚子?”

此时已近午时,南宫府漫漾着一层暖暖的氤氲。青石路边的海棠、月季花俱在阳光的直照下,隐去了多姿的身影,看上去蒙蒙胧胧的,十分寂寥。

凝香叹了口气,沉思着下一步该怎么做,隐隐的有股闷热在胸口弥漫着。

就在此时,从前方的一侧门洞处传来男子爽朗的笑声,只见几名宿卫模样的人簇拥着两名翩翩公子进入。那俩人一青一白,脚步极是轻快,一路说笑。

掠过班驳扶疏的枝叶,凝香的眼光停滞在那白衣男子的身上。

白衣男子也似是放慢了脚步,他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边走边扭头看她。

凝香浅浅地一笑,抬起盈盈玉足,继续走自己的路。

这是她第三次巧遇到这个白衣男子,却分别在不同的地方。他看样子分明是个富家公子,一瞬间的疑惑冒在脑海里,他那次夜闯洛煌府邸,究竟去干什么?

她一直走出了府门,来到了林荫道口。

后面有人叫她。

她回过身去。

是他,面若冠玉,眉彩奕奕。

“真巧。”他说,面部呈现温煦的笑意,恰如这晴暖的天。

“是真巧啊。”她柔声回答,“我……已经回家了。”

她垂下了眼帘,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解释,或许这样主动说出来,心情会好过些。

“这样,出来了就好。”他点了点头,并未多问。

她又淡淡地笑了笑。

他眯起了眼,好似被阳光微醺了眼眸。他们一时没有说话,却又仿佛尽在不言中。

“你回家吗?”好半晌他问,看她点头,便道,“你稍等,我去叫辆马车送你。”不等她回答,他便唤了守门的侍卫。

马车很快来了,凝香福礼谢过。白衣男子先扶她上了车,自己在她的对面坐定,马车一路飞奔向徐凌村驰去。

他们互报了姓名,凝香这才知道白衣男子全名叫言志恒,是南宫大官人的朋友,时常过来做客。

三月三那日或许他也是来做客的吧?那夜闯洛煌府邸又代表什么?凝香沉思,安静地坐着,他没提起,自己也不必问。

徐凌村就在前面,凝香望着自己所坐的马车,六角亭型坐厢,绣绫蒙覆,檐垂流苏,极为豪华,在乡间小道上又甚醒目。

她便婉言表示自己下车走回去。

言志恒会意,让车夫暂将马车停在路上,自己扶凝香下来,眼光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脚,又不留痕迹地移开,陪着她慢慢走。那个午时,道边垂着烟一般的柳荫,一对燕子剪过天空,黑色的双羽飞成一种绽放的姿势,抖落满天的柳絮。风动拂过河塘,携进几许荷香,悠然漫了一路的适意。村里有女人在河边捶打着换洗的衣衫,水花溅起,眼光却偷偷地往这边张望着。

“我家快到了,多谢夜公子,请回吧。”

他站定了。

她依然慢慢地走,拾阶而上,一直走到樟树下,这才往泥石路望去。

他依然站在那里,面对着她,白色的衣袍在风里翩飞。

这一晚,凝香走进了云裳的房间。

云裳正坐在妆台前,像是刚洗浴完,身上只穿了件素白色的内衫,长长的头发垂着,一直快淌到脚下的地板上。

凝香想起了言志恒身上飘逸的白袍,心想,原来他们都喜欢白色的啊。

想是房间有点闷热,云裳一手执着一柄团扇,懒洋洋地拂着,回过头又似不耐烦:“你有什么事?”

冷凝妍眉,容光慑得人几乎呼吸窒息。

凝香对云裳的态度并不在意,知道她为了上次的五百两银子,不怎么理姐姐。便坐在她的面前,眼里露出真心的笑意:“云裳越来越美了。”

云裳是最喜欢听好话的,这回脸上有了暖色,站起来朝着镜子端详着自己。

“姐,洛煌爷……他搂住你时,你是什么感觉?”她好似不经意的问,慢腾腾的口吻。

凝香闻言脸颊一热,微嗔道:“云裳,尽问这种无聊的话。”

“我无聊吗?”云裳走到凝香的面前,细细地看她。

“云裳,你干吗?”凝香吃痛。

云裳咯咯笑起来,边笑边说:“夫有……,足以移人。洛煌这样就放姐姐回家,真是可惜了。姐姐貌不如我,那副姿态可是无人能及的,我一直在羡慕姐姐呢。”

“算了,姐姐就这点命。”凝香也被云裳逗乐了,“云裳要是找了个好男人,就是姐姐最大的幸福了。咱家门口老是有小伙朝里面张望,还云裳云裳的叫,不知妹妹看上哪个了?”

“这些人,我才不要呢,他们哪个配得起我?”云裳自得的笑,“我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找个什么样的?”凝香含笑看她。

“姐姐是否还记得三月三的那个白衣人?”云裳终于憋不住了,她向凝香泄出了心底的秘密,“嫁人就要嫁给这样子的男人。”

云裳说这话时,晶亮的眼睛如剪剪秋水,桃花笑脸如沐春风,更显娇娆。

凝香被感动了,她抚起云裳乌黑的长发,想着那道挺拔俊逸的白色身影,感受着手中的绵柔。

还有机会再见到夜公子吗?如果有这么一次机会,她定当好好地探问他的身份,这是她为云裳做的事,只要云裳高兴。

她的手指无声地划过长发,初夏之日,暖风兀自拂过窗帘,摇曳着一室的泥草香。

凝香在家不多时,便接到了讯息,牡丹再次催促,让她动手,可是如今,她已经不在洛煌府中,牡丹交代的事情,却是无法办得了。

得罪了牡丹,怕是九死一生。

大战在即!

凝香不过是修道成精的小花妖,隐在这偏僻的地方,过着平凡的生活,不过是不想多生事端的,可是眼前,怕是也容不得她了。

只是……

对于凝香来说,心中却是万般矛盾的,自己虽然已经不在洛煌的府上了,可是心里却是始终都放不下对他的惦念。

大战在即,牡丹已经入了洛煌府邸,可是寻了却是没见着锦妆。

墨池处,锦妆已经恢复了记忆往事种种,却时装作原样,让人全然看不出来什么!

终于……到了下手的时候。

只是,锦妆是上神,这场大战,必定生死两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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