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杜雲海看到这两个字,眼眶中的泪水戛然而止,整个人急促而慌忙地去看落款。
这会他好希望落款处的名字不是沈亚,好希望自己手中的信和沈亚没有丝毫关系、好希望杜雲海狠狠闭了闭目,带着急迫、矛盾、又期待的负责心理。将视线缓缓地落到了信笺的又下角,那里清晰地写着“沈亚书”三字。
“沈亚!”看到落款处沈亚的名字,杜雲海踉心口一颤,整个人晃动了那么一瞬,但紧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慌忙将那信纸翻了过来,细细地将信纸另一面写着的杜雪菲的出生年月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
刚刚他只是潦草的扫过,这会细看才发现,那信纸另一面书写杜雪菲出生年月日的笔迹,有些刻意再拿近眼边细细一瞧,那分明不是沈亚的字迹,而是有人刻意模仿的,谁会模仿沈亚的笔迹呢?这封信是不是假的呢?
心内一瞬间的失望之后,杜雲海的心底闪现出了诸多的猜疑。他是那么地不甘,不甘自己被沈亚骗了,不甘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其实就是一个笑柄,虽然杜雪菲和沈亚极度相似的容貌和那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亲子鉴定,早已经说明了一切,但杜雲海不信,还是不信。
他开口故装镇定地冲沈茹梅道:“这信你是哪里来的?”说完不待沈茹梅张口说话,又冷冷地加了一个句道:“不许说谎!”
“我什么时候说谎了,这信就是我抱雪菲的时候在雪菲包被里放着的”
“在雪菲包被里放着,哼——”冷冷地看了沈茹梅一眼,杜雲海的鼻孔里轻抛出一声冷哼,语意冷冽几分道:“雪菲的包被里放着的,沈茹梅你在唬我吗?我和沈亚的孩子分明比岚岚要大,可雪菲不过是岚岚的妹妹而已,你觉得”
“她不是岚岚妹妹,她是姐姐,千真万确的姐姐,我那时候”胆怯地看了杜老爷子一眼,沈茹梅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之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下了某种狠心似的,慌乱开口道:“那时候爸不让你和沈亚姐生的孩子入门,我是怕我怕爸知道雪菲身份赶我们走,才故意说雪菲是岚岚妹妹的。”
想起这件事,沈茹梅心里还有些堵得慌,当年收养了杜雪菲,原以为会成为杜雲海大恩人呢?却没想到杜雲海和老爷子吵的不可开交,老爷子直接扬言跟杜雲海亲近者都是跟他过不去,对沈亚和沈亚的那个孩子更是恨之入骨。
因为杜老爷子的态度,沈茹梅也不敢将杜雪菲的身世公布出来,和杜雲江私自养着杜雪菲,心底觉得是捡了一块烫手的山芋,也没怎么好生照料。以至于后来他们全家从老家被老爷子接过来时杜雪菲又矮又瘦。(杜雲江是杜老爷子的侄子,后来杜老爷子和唯一的儿子杜雲海决裂,将杜雲江过继为儿子,所以这里杜雲江和沈茹梅也问杜老爷子叫爸爸。)
和比小她一岁的杜岚岚站在一起,看着比杜岚岚还小。那时候正是杜老爷子和杜雲海闹得最僵的时候,沈茹梅怕杜雪菲的身份暴露,他们全家都受到牵连被老爷子赶回乡下。心底正彷徨不安,听到杜岚岚叫杜雪菲“小妹妹!”脑袋灵机一动,就说杜雪菲是妹妹了。
她觉得这样老爷子就是做梦也怀疑不到杜雪菲就是沈亚的女儿,怎么追也追不到她头上。就因如此,比杜岚岚大一岁,原本该是姐姐的杜雪菲一直被成为妹妹。
沈茹梅的解释一点都不能杜雲海信服,杜雲海这会是努力像撇清杜雪菲是沈亚孩子的事实,他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也无力面对这个事实,所以沈茹梅的话一出,他双眸深沉,恼怒道:“荒谬!你这显然是编造的。”
“我没有编造,我说的可都是事实,我若说瞎话,天打五雷轰。”着实没想到杜雲海会不信,沈茹梅举高右手,对着天空就发誓。
“够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许提了。”
一旁坐着的杜老爷子,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他这会什么都明白了,看了眼杜雲海颓废、暴怒的样子,老爷子觉得杜雲海这会心里应该也什么都明白了,不过一时接受不了,不肯承认而已。
不想这件事情愈演愈烈,他出声阻止沈茹梅,想着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可沈茹梅怎么肯依,她心底还打着别样的算盘呢?听闻立马就冲到杜老爷子面前到:“爸,这是什么话?你要是不信我的话,还可以做亲子鉴定呀!让雪菲和大哥”
“闭嘴!”提到亲自鉴定,杜老爷子的整个血液都沸腾了,他想到了自己儿子的耻辱,想到了这个悬空在他们杜家名誉上的耻辱。护子心切,老爷子狠狠地瞪着沈茹梅,恨不得找人拿针把她的嘴给缝了,让杜雪菲的身世从今之后
杜老爷子这么想也这么做了,虽然缝不住沈茹梅的嘴,但是老爷子厉声下令,警告沈茹梅“从此之后,雪菲的身世不许再提,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谁若再提,我立马逐出公司。”说完视线越过沈茹梅冷冷地看向杜雲江。
杜老爷子的视线像两把利剑直直地射向杜雲江,让杜雲江丝毫都没有招架之力,碰触到那威严的瞪视,他慌忙将妻子沈茹梅拉至身后,急促开口道:“爸,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管好茹梅。”
“管什么?我”沈茹梅不服,还想再争辩,被杜雲江强制捂住了嘴巴,用力拉扯着朝楼上走。
发了疯似的沈茹梅被杜雲江强制弄走了,客厅里杜雲海手里还捏着那薄薄的纸张,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摊着的小包被,整个人显得很沮丧。
“回房休息吧!老二媳妇的话你别当真。”看着杜雲海的秃废无助,杜老爷子也不知道如何来帮,他只能尽力地将这件事情淡化淡化再淡化。最好能让杜雲海彻底忘却,忘却沈亚这个女人的存在,更忘却这件事情带来的羞辱。
但是杜雲海怎么能因为这件事情就忘却所有,老爷子的云淡风轻,根本抵挡不了眼前这些所有的事实,杜雪菲和沈亚极像的容貌,手头握着的沈亚笔迹的信笺特别是那信笺上的内容,让杜雲海觉得其实自己的侄女杜雪菲是不是沈亚的孩子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无论杜雪菲是不是沈亚的孩子,无论沈亚的孩子跟自己有没有关,一个事实都清晰地摆在他面前,那就是沈亚心底的那个人不是他、沈亚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天成、天成杜雲海心底默念着这几个字,心痛的在滴血。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比一个笑柄还要可笑了。这么多年的坚持、这么多年的执拗和为情所困,这么多年伸手翻开桌子上被冷落很久的小白被。
杜雲海不远相信也不想相信,抱着那点希望,他快速地翻看着被子。沈亚的老家是苏州,祖上是刺绣出身,沈亚得小时候被母亲逼着做过一段,有一手的好绣工,当年沈亚的娟秀和手拿绣花针灵巧、娴熟、清秀、文雅的样子深深吸引了他。
他知道沈亚爱绣花,尤其爱绣钟爱的荷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时候杜雲海觉得周敦颐的这句分明就是写给沈亚的,他爱沈亚那超凡脱俗的性格,爱她出污泥而不染的纯真。无论身在何时何地,始终都秉持着心内的端庄、高贵。
记忆中沈亚的东西都会绣上一朵荷花,小小的一朵粉色的荷花旁是绿叶的陪衬。杜雲海颤抖着手去翻那包被,想找到那多荷花,又祈求他不要出现。
“来人,把这些东西都拿去烧了。”见杜雲海眼底流出的复杂情绪和小心而郑重的近乎膜拜的动作,杜老爷子慌忙喊道。可惜屋子里的佣人早早的就被他们遣散了,杜老爷子扬声喊出的话并没有人回答。
空寂的回音,让杜老爷子这才想起刚刚为了方便他们父子俩说话,他让佣人都回后院歇息了。无奈的认知让老爷子神色惆怅了几分,他自己伸出拐杖刚想亲自去扔掉那包被,却不想转头看到杜雲海正痴痴地看着那杯子。
郑重而仔细地将包被的一角拿起折想中心,那一角什么都没有,杜雲海深深舒了口气,那如释重负的样子,连杜老爷子都感觉到了。接着是第二个角,依然没有,杜雲海脸上的表情又明朗了几分;他接着去翻第三个角,这次他的动作相比前两次又快了几分。
没有,看到那光秃秃的背面,杜雲海心里一喜,手上的动作轻快几分,利索地翻开了第四个角。时间戛然而止,在第四个被角里赫然躺着一朵红莲。
“啊啊”看到那朵红莲,杜雲海像发疯了一眼,恼怒地大叫一声,发疯似地将那张包被抓起扔出,接着一口鲜血喷吐到了桌子上。
“雲海、海儿”杜老爷子看着这一幕,慌乱地拄着拐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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