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翎再醒过来时,天外已经开始泛白,秦子衿睡得很沉,小手还搭在自己的手背上,应该是抓着睡觉后来便松开了。
祁承翎侧头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想道秦子衿的处心积虑,免不了笑了起来。
他轻轻起身,将身上的被子收好,放到床尾,又站在床边看了看熟睡的秦子衿,才赶紧转身出去。
再晚,院子里的丫鬟们就该起来洒扫了,秦家的下人大多随秦明远入了京,如今这院子里多了不少下人。
祁承翎小心翼翼地退到门外,并未惊动两边厢房的下人,祁承翎自以为安全,往前走了一步,却瞧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秦明远。
两人同时愣住了。
秦明远连夜辛苦查案,昨日因为叛贼自己暴露了,所以众人反倒是轻松了不少,忙至半夜,总算是忙完,秦明远听周润科说起秦子衿帮忙的事情,虽然已经知晓秦子衿平安无事,但也满含内疚,所以半夜赶回了府里,到了秦子衿的院子。
到了院子里才意识到是晚上,他怕惊醒秦子衿,便直接在廊下的台阶上坐了一个多时辰,竟没想到,如此巧合地抓到了祁承翎从秦子衿的屋里出来。
祁承翎一时间也慌了神。
他出现在秦子衿的房间本就是不合规矩的,竟还被秦明远瞧见了。
向来淡定的他,此时也慌了神,神情局促地像个不明事理的小孩子。
一旁厢房里忽然亮起了烛火,是屋子里的丫鬟们要起来了。
“跟我来!”秦明远低声说了句,立马转身往外走,祁承翎抬手摸了摸鼻梁,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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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叔,我……”祁承翎一路跟着秦明远出了秦子衿的院子,见秦明远停了脚步,他连忙开口道歉,
“没事,我不是要怪你。”秦明远见状开口打断了他,“你们两个都是听话明事理的好孩子,我相信你们不会做出越矩之事的。”
祁承翎将头低了下去,自己是绝对不会的,但是从另一个国家来的子衿可不一定。
秦明远叹了一口气,“你父母为人正直,我对你的人品十分放心,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不求日后大富大贵,但求平安富足即可,对你这个女婿,我是十分欢喜的。”
祁承翎立马就跪了下去,“子奕谢秦叔准允!”
“你先起来吧。”秦明远伸手将祁承翎扶了起来,望着他叹了一口气,“哎,好好的亲事,哪知这般折磨,也不知皇上是何意,竟将子衿纳入秀册,此事你放心,我会替你想办法,好在子衿还小,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嗯。”祁承翎乖巧地应着秦明远,只要秦明远同意这亲事,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祁家的事情,我前日刚审了祁文君,判反罪他定是逃不脱了,只希望皇上念在你护驾有功的份上对祁家网开一面。”
祁承翎将头低了一些,“侄儿自知罪责难逃,如今只希望能保住家人性命,即便是流放、发配,侄儿也不会放弃!”
“好孩子!”秦明远眼含热泪地抬手在祁承翎的肩膀上拍了拍,“你爹娘在府中可还好?”
“周大人可以交代过,禁卫军未曾刁难,一切都好。”祁承翎道。
“那就好。”秦明远点头,“待他们平安出来,我们两家人好好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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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叛贼尽数清剿,京城内很快又恢复了热闹,虽然进出城门的盘查依然严格,但摊贩、商户又开始营业了。
秦子衿得了半日闲,总算是想起了被她冷落了许久的范夫子,提着礼盒去了范府。
“一边去!一身的铜臭味!”范夫子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把你这礼盒也拿走。”
“夫子,弟子知道错了!”秦子衿撒娇地绕到范夫子跟前,“弟子虽然经商,但心中还是有学问的。”
“学问?”范夫子愤怒地望着他,“你都有多久没有来府里读书了?”
“这不是朝廷动乱吗?”秦子衿眼巴巴地望着范夫子,“您常教导我们,读书之人,当心怀天下,如今天下有乱,弟子怎可视而不见?”
“狡辩!”范夫子瞪了她一眼,用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唯有读书高,你放着好好的书不读,去学人做买卖,你这不是要叫外面的人笑话我么?”
“谁敢笑话您,弟子打他去!”秦子衿说着又将自己的礼盒往范夫子面前推了推,“这里面不是金银珠宝,就是弟子近来写的一些字,弟子觉得自己进步很大,想来夫子瞧了应该会十分高兴,夫子高兴了,岂不是比什么金银珠宝都来得珍贵!”
“少学得那些商人油腔滑调的!”范夫子又瞪了一眼秦子衿,倒是看向了秦子衿手里的礼盒,“既是字,好好呈上来就是,弄这些虚有其表的东西干嘛!”
“夫子教训的是,弟子下次不敢了!”秦子衿说着赶紧开了礼盒,将里面几幅卷好的字画拿出来。
范夫子瞧了,又是气得直吹胡子瞪眼,“自己觉得好就拿去裱了?是不是太过自负了?”
“嘿嘿,难得弟子有进步嘛。”秦子衿哄着,“自我鼓励一下!”
“哼,尽学些不着调的东西!”范夫子嘴上骂着,倒是接了秦子衿手中的字,他还是十分好奇秦子衿的字到底有了多大的进步。”
秦子衿满意地后退了两步,站到一边,静静看着范夫子。
范夫子看了第一幅字,微微蹙眉,瞥了一眼秦子衿,随即又放下手里的卷册去看第二幅。
第二幅看完,范夫子面色严肃地将字放回了桌上。
“这些,是你写的?”范夫子声色严厉地问。
“是!”秦子衿点头。
范夫子犹豫了一下,随后站起身,“跟我来。”
秦子衿嘴角微扬,心道范夫子定是已经看出那两幅字与亦明公子的一样,犹豫之间,他依旧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弟子,所以想给自己一个当面写的机会。
“你再写一副字,就写你当日对的那副对联!”范夫子领了秦子衿到他平日写字的桌边,桌上的纸笔都是现成的。
“是!”秦子衿点头绕到书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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