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是学堂,你二人多少注意些!”来人是陈骢,就站在廊子口,也不往这边来。
秦子衿见是他,便从祁承翎身后走了出来,“陈骢师兄找我们有事?”
“自然是夫子找你二人有事!”陈骢说着看了一眼二人,“夫子等你们一盏茶了,还不见你们来,便派我来催了。”
秦子衿笑笑,拉了拉祁承翎的衣袖,二人一同随陈骢去见范夫子。
秦子衿和祁承翎进屋请安问好之后便被准许坐下。
秦子衿这才拿去脸上的面具,范夫子的这间院子与夫子院毗邻,却是单独成院的,又有范府的家丁在院外守着,旁人进来定会通报,所以不用担心被人撞见。
七月温度最盛,二人方才未曾进廊子,虽是早上的日子,却也将秦子衿闷出一脸的汗来。
秦子衿正要摸自己的帕子,祁承翎便先将他的帕子递了过来。
秦子衿看了一眼祁承翎手中的帕子,会心一笑,便伸手接了祁承翎的帕子,轻轻擦去脸上的细汗。用完她也没还,直接便将那帕子塞入了自己的衣袖之中,还得意地扬了扬嘴角。
她虽看的偶像剧不多,但少有的一些剧情里,女主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将帕子留下,亲手洗了,再送还的。
上座的范夫子将二人的小动作和神情尽收眼底,皱着眉头,满脸“没眼看”的神情。
他轻咳一声,开口道:“如今外面都在拿你二人做赌,猜你二人谁会是此次科考的状元,你二人可切莫因此自傲。”
“你,天赋极高,又饱读诗书,且能诗会画,论文、论事,颇有新意,”范思成先看向秦子衿,“但你文章略差,这几年虽有长进,但尚且不足。”
“而你?”范思成又看向了祁承翎,“你先前虽然极力藏拙,但我亦瞧出你才学不浅,尤其文章策论,旁征博引,论证充足,叫人无法辩驳。可你数年不在京中,想来边关艰苦,读书做文章也是奢望,生疏这么多年,才学可还能似从前?”
祁承翎倒是被范思成这一句问住了,一时答不上话来。
范思成又说:“你二人,一个倚仗几套诗集,得了众人推崇,一个又因平叛南召王有功,得了敬仰,说起来,不过都是一时的虚势罢了。”
祁承翎认真地听着范思成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可秦子衿却不同,她毕竟是范思成唯一的女弟子,又是关门弟子,这几年来,虽然总是喊着严师出高徒,但到底还是宠溺秦子衿的。
故此秦子衿这个时候便敢瘪嘴作委屈状地说:“合着夫子叫我二人来,就是灭我二人威风的?”
范思成知晓她这是故意嘴贫,但还是起身抓起桌上的戒尺吓了吓秦子衿,吓得秦子衿赶紧往后倒,祁承翎则顺势抬手在她身后挡了挡,以防她磕到茶几角上。
范思成轻哼一声,将戒尺放回桌上,继续道:“科考以文章取胜,科考院的官员们可不管你们姓甚名谁,有何功绩,你二人靠着这些虚势是不可能得状元的。”
“三甲文章,当由皇上评判,皇上一念之差,这状元花落谁家,可不好说。”范思成说着又看向二人,“你二人可听明白了?”
祁承翎和秦子衿纷纷起了身,躬身道:“谨听夫子教诲,我二人定会勤学苦读,不敢有丝毫懈怠。”
“科考在即,仅仅是苦读已经不够了,当多辩。”范思成又说,“我打算近日在院中设擂台辩,届时你二人来守擂,也好多领教一番旁人的才学!”
“是!”祁承翎立马答应,秦子衿却笑着说:“夫子如此训我们二人,原来是想拉我们二人做苦力!”
祁承翎这几年不在京中或许不知情,秦子衿却是清楚的。
因为范夫子名声过高,来京科考的学子都想拜访,以前范夫子没有收关门弟子,便也挑着见一些,想寻几个好苗子,比如周润科等,便是范夫子如此相看来的。
后来范思成收了秦子衿为关门弟子,便不再愿意接待这些学子了,但他又看中这些寒窗苦读、坚持求学的弟子,便在院中讲学。
每每开讲,必定是座无虚席,而且学子们热情极高,纷纷与范夫子求教。
秦子衿上一次是以自己关门弟子的身份参加的,跟着温青等一众师兄们,险些被这些热情的弟子给围住。
后来讲学便也取消了,改成了策辩。
由夫子出题,温青、周润科各执一方,但这二人并不相互辩论,而是负责守擂。
所有弟子皆可上前辩论,自选一观点,或温青,或周润科,与之对辩,三番不能胜者便自行退下。
用此方法,使得这些远道而来的求学弟子不仅见到了范夫子,还能借此机会展现自己的能力,当真才学不浅的,范思成也会开口点拨一二句。
这些人得了范思成的点拨,在京中便会有些名气,若是当真能金榜题名,也能得人提携。
范夫子后来觉得此法甚好,交代弟子们日后照此旧例准备,还说此次是温青、周润科,下次便换旁的弟子,不仅要展现范门弟子的博学多才,也要叫弟子们认清自己的实力。
读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范思成希望以此给弟子们增加压力,莫要夜郎自大,以为天下读书人皆输范氏门下!
“夫子,按着您先前说的,今年应当是我义兄和柳师兄,怎么就到我了?”秦子衿起身,撒娇般地上千缠住范思成,“而且您叫弟子去也就罢了,表哥又不是您的弟子,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范思成低头,看向秦子衿,“你对我的安排不满?”
秦子衿便知自己这招撒娇没用了,瞬间老老实实地道:“弟子谨遵夫子的安排,必定好好准备,守好擂!”
“学生谢夫子给我如此好的机会。”祁承翎恭敬地拜道。
秦子衿看着祁承翎,微微抿嘴,祁承翎未曾参加过,不懂这守擂有多难,那么多才子、能人,轮番上阵辩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输掉,就连温青和周润科都未能幸免。
可他二人败了便是败了,毕竟山外有山,可若是祁承翎败了,科考在即,不知是否会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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