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人带走之后，秦子衿和祁承翎也很快离开了茶楼。
在马车上，祁承翎轻声问秦子衿：“杜家为何会被贬黜？”
虽然以皇上又或者周润科与秦子衿的关系，都不可能让杜家在京中好过，但是杜恩宏毕竟是救了秦子衿一命，连自己都能为了秦子衿放弃复仇，周润科和皇上应该不至于再为此事针对秦子衿。
可杜家却在自己离京两年之后被贬出京，必定是杜家对秦子衿做了什么。
秦子衿眨了眨眼睛，先伸出手抓住了祁承翎的手，才轻声说：“你们离京两年之后，杜老爷以为你不会再回京，再次拿杜恩宏之事，要我给杜恩宏戴孝三年。”
祁承翎立马翻过手紧紧握住秦子衿的手，“你与他非亲非故，怎么能给他守孝！”
秦子衿赶紧点了点头，“嗯，杜老爷只是这般说了，却也没有得逞，还有你留在师兄手上的证据，杜老爷很快就吓退了，但此事被皇上得知了，皇上本是要治杜家院试舞弊之罪的，师兄上书劝住了皇上，后来皇上随便找了个理由，将杜老爷贬至西北做官去了，杜家一派，皆一起贬出了京城。”
祁承翎这才放心，却安抚秦子衿道：“杜家作恶无数，有此下场，是罪有应得，你不必觉得内疚。”
秦子衿轻笑一声，抬眸看向祁承翎，“我哪里就这么菩萨心肠了，我内疚不是因为杜家之罪，而是为你。”
秦子衿眨了一下眼睛，“若不是因为我，你本能够将那些证据呈给皇上，让皇上治罪杜家，为自己正名，爽快地报。”
祁承翎弯了弯嘴角，“我如今依旧入了阁学院，还能跟你一起科考，京中才子也认可于我，名声、才气不仅回来了，还比以前更甚，报不报仇已经不重要了。”
祁承翎说着顿了一下，稍稍用力握了握秦子衿的手，“眼下你在我身边，便是最重要的。”
秦子衿笑着，稍稍起身，扑入祁承翎怀里。
祁承翎没有躲，反倒是伸出胳膊将她护在自己怀里，轻声在她耳畔道：“杜恩宏好也罢，坏也罢，他在最后关头选择了保全你，我便愿意感谢他。我用他爹娘的性命命赔他的命，我们便再也不欠他的了。”
“嗯。”秦子衿应声，又低声问：“他那个书童你打算怎么处理？”
“先关起来。”祁承翎说，“他一个奴才，又没有杜家撑腰，在京中应该是很难见到其他世家弟子，才会找到贫寒出身的钱逸文。眼下钱逸文不相信他，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先将他关起来，安安稳稳地考了科考，科考之后，我找人把他送去西北，不许他再回京。”
秦子衿稍稍松开祁承翎，看着他的眼睛道：“嗯，那就这样安排吧，科考之后，我的身份就会拆穿，他知不知晓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
-
一个月之后，科考放榜的好日子。
考试院门外又堵得水泄不通，那坐庄设赌的还不忘抓住最后的赚钱机会，就在榜牌前继续吆喝：“买定离手，买定离手，马上就要放榜了，抓紧最后一次机会下注啦！”
秦子衿在一旁的茶楼上看得开心，笑着摸出几张百两的银票递给身旁的几位丫鬟道：“给你们几个赚体己银子的机会。”
几个丫鬟都一脸懵地看着秦子衿，秦子衿笑着道：“你们一人一百两，拿去楼下押表哥得状元，赢了，这本钱还我，赔的银子你们自己得。虽然赔率只有一半，赢了你们一人也有五十两，不是小钱。”
“奴婢们不玩这个。”冬凤忙说，“这好几百两呢，万一……”
冬凤倒是聪慧，说道一半，就赶紧闭了嘴，自己抬手轻轻打了自己的嘴唇三下，“不该说的。”
“绝对不可能输！”秦子衿坚定地说，“我已经拜读了表哥的文章，绝对是第一！”
秦子衿话音刚落，外面响起马蹄声，是放榜的快报。
“皇榜到！”
秦子衿抿抿嘴，遗憾地道：“瞧瞧吧，你们赚钱的机会没有了！”
与院试不同，这科考放榜先放金榜。
所谓金榜，便是前五十，这五十人皆是佼佼者，必定会得朝廷重用的。
本朝不设殿试，文试排名便是最终排名，只不过这金榜上的考生答卷，皆是经筛查之后送皇上审看过的，故此金榜之上的名次无人敢质疑。
金榜将将贴稳，人群之中便有人高喊：“新科状元是祁家公子！”
此话一出，人群里顿时一半人欢呼，大抵是买了祁承翎的人。
“亦明公子探花！”
“钱逸文榜眼！”
接二连三的消息一条条地喊了出来，秦子衿根本不需要去榜前查看，便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秦子衿眉眼一瞥，看向几位丫鬟，“亏了是不是？”
四个丫鬟皆露出肉疼的表情。
秦子衿却起了身，“走吧，去表哥府上道贺去！”
满大街都是拿祁承翎作赌的，安氏既怕祁承翎当真中了状元被人围堵，又怕祁承翎没中状元受不了打击，所以今日阖府没来看榜，只派了石头在此守着，秦子衿方才便瞧见石头快步奔走了，定是回府传消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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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衿到达祁府的时候，祁家门口的地上已经放过好几遭鞭炮了，满地都是爆开的红纸屑。
秦子衿下了马车，带着丫鬟和礼物进了祁府，府中已经极其热闹了，早有离得近的，得了消息的，先赶着来贺喜了。
祁家五年前遭罪离京，与京中仕族多半失了联系，七月份回京之后，也少有走动，今日倒是一下子宾朋满座，热闹起来了。
秦子衿远远就瞧见了祁承翎，但他身旁围了不少阁学院的弟子，秦子衿止了脚步，只是远远朝着祁承翎笑了笑，确保他看到了自己，便转身离去，找安氏去了。
安氏完全没有意识到会有这么多不请自来的宾客，简直有些措手不及，若不是舅娘夫人还在京中，帮衬着打点，只怕还忙不过来，秦子衿只匆忙跟她打了个招呼，便赶紧帮忙待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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