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南烟便让人去西厢房传话,叫薛运过来见她。
薛运原本跟薛灵一起吃早饭。
听到这个消息,惊了一下,薛灵也在一旁皱起了眉头。
她对来人说道:“贵妃娘娘有什么事吩咐吗?”
过来传话的听福只淡淡道:“娘娘的交代,奴婢不敢多问,谁也不敢多话的。”
言下之意,你也不要多话。
薛灵顿时也就不敢说什么了,只看了一眼薛运,后者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倒不是惧怕,只是神情显得有些恍惚。
她迟疑了一下,才放下碗筷。
对着薛灵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对听福道:“劳烦带路。”
听福客客气气的道:“请。”
说完,两人便离开西厢房,往贵妃的居所走去。
不过,刚刚走进院门,就看见房中好像站着什么人,正在跟贵妃说话,薛运也不敢直接进去,听福便让她先在院中等候一下,自己进去禀报。
过了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却是唐炤云。
他路过薛运身边,只看了她一眼,便匆匆的离开了。
这时,前方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冉小玉和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扶着贵妃走了出来。
南烟走出大门,一抬头,就看见薛运站在院中那棵树下。
她微笑着走了过去。
“薛公子。”
薛运急忙抬起头来,只见这位贵妃娘娘莲步姗姗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今天,她的衣着要更朴素简单一些,只一身鹅黄色的曳地长裙,她的皮肤原本就白皙,着这样的颜色,更衬得她白皙剔透。
只是,眼角隐隐透着一点憔悴。
她身为医者,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孕妇的孕期反应造成的不适。
薛运急忙拜道:“小民拜见贵妃娘娘。”
南烟一抬手:“薛公子快请起吧。”
薛运这才起身,只见南烟微笑着说道:“原本是想让公子进屋坐坐的,不过刚刚跟人谈了事,觉得有点头晕,不如到这院中坐一会儿,也清爽些。”
薛运忙道:“娘娘怀着身孕,自然是要小心一些。”
于是,两个人慢慢的走到树下的石桌边,南烟坐下,也对着她道:“请坐。”
“多谢赐座。”
说完,薛运才谨慎的坐了下来。
两个人相对,一时间也有些无话,虽然南烟昨夜就已经想好了今天要找她来聊聊,但人真的到眼前了,反倒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薛运什么都没做。
她若要质问,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正好这时,念秋送来了茶点。
南烟说道:“听说,听福过去请薛公子的时候,你们还在用饭,你只吃了一半就过来了。不妨就在本宫这里用一点吧。”
薛运道:“娘娘多心了,其实小民已经吃完了。”
“这样啊,”
南烟笑道:“那你不要介意,本宫还想吃一些。”
“……”
“自从怀孕以来,本宫的饭量大了不少。”
“这也是常情,毕竟是娘娘一个人吃,两个人耗。”
南烟说着,拿起一块糕点来,咬了一小口,一边细细的嚼着,一边轻声说道:“听皇上说,这一次莲心会馆遭劫,多亏了薛公子相助。薛公子一定帮了皇上不少吧?”
薛运的脸色微微一变。
她还记得,在从白龙城到沙州卫的路上,她和祝烽两个人坐在车里,马车虽然颠簸,但两个人一直沉默。
就在那种沉默几乎要将空气都凝结起来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了祝烽低沉的声音——
“在白龙城发生的事,朕都不会隐瞒贵妃。”
她蓦地一惊,急忙转头看向祝烽。
不知他为何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只见祝烽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那侧颜显得棱角分明又俊美无俦。
这个时候,慢慢的转过头来看了自己一眼。
那目光,深邃无比。
他又沉沉说道:“但有些事,不该发生的,就没有发生。”
“……”
“朕也不想让她知道,让她担心。”
“……!”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薛运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的呼吸都漏了一拍,过了许久,才咬着牙对着祝烽一笑,轻声说道:“当然。”
祝烽这才点点头,又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的风景。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一夜,在火焰中,两个人发生过的事,似乎也要像刚刚这一段对话一样。
只要他不承认,就什么都没发生过。
薛运,也只能沉默。
而此刻,贵妃问起的时候,就像是又触碰了一下扎在自己心里的那根针。
薛运勉强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刺客跟陛下缠斗,陛下身上受了些外伤,那也是小民力所能及之事。娘娘不必担心。”
南烟看着她,将手里的糕点放回盘中。
微笑道:“你看到陛下和刺客缠斗了?”
“……是。”
“你在旁边?”
“……是。”
“你怎么会在旁边呢?”
“……”
“皇上说,他遇到刺客的时候,是跟安息国特使谈话的时候,那个场合,薛公子应该是不在场的吧?”
薛运的心忽的一沉。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竟然就被这位贵妃抓住了话柄。
她的心都乱了一下。
但立刻就微笑着说道:“在下自然是没有出席皇帝陛下和特使会面的场合,不过因为刺客是先放火,惊动了在下,所以在下才过去报信的。”
“原来是这样。”
南烟点了点头,道:“那,多亏薛公子了。”
“……”
“若不是你不顾自身的安危,及时报信,只怕皇上他们就要吃亏了。”
薛运摇头笑道:“娘娘严重了。”
说完这句话,她在心里轻轻的出了一口气。
幸好,蒙混过去了。
南烟看着她额角似乎冒出了一点冷汗,微笑着说道:“希望薛公子不要介意,对皇上的安危,本宫总是特别的看重。”
“……”
“他毕竟身系万方,若有一点差池,天下就乱了。”
薛运看着她这样,轻声道:“难得娘娘身怀六甲,还要为陛下如此劳神。但娘娘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在下观娘娘的气色,有些憔悴。”
南烟笑道:“可不是吗,本宫——”
话没说完,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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