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啊,是我们害了你啊……是我们害了你啊……”那老者用粗糙的布满老茧双手握着我的手,泪水从脸颊流到衣服上,又一个劲地摇头说道。
我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时,一位姑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我看她年纪同吴月清一般大吧。这姑娘身材袅娜纤巧,穿着朴素的便服。
“诶呀,渔老,你又是这样。我不是说了吗,这白潇姑娘啊,早……”她说“早”时,才回过头注意到我,突然停住了话,“死了……”一时才说出。
这姑娘也是盯着我,一会才回过神来,赶忙把坐在地上的渔老扶起来向门外走去……
就,就这样走了?我看这门没关,就光明正大地走出去,眼前是瀑挂山前,鸟鸣幽林,岚流云飞,我仿佛置身于水墨画中。
我这脑袋突然疼了起来,像是又什么东西要从我这脑袋里跳出来似的。
我摇摇晃晃地走到远处房间旁,依着墙。
“哥,你怎么……怎么把同她一样的女人带回来了。”这个声音听着像是方才那姑娘的。
“阿敏,你怎么就不知道这个女子不是她呢?”那男子道。
“可,她已经死了一年了,现在估计连白骨也不剩了!”那姑娘大喊。
“那是官府通报的消息,你也是知道的,这官府能说什么好消息。所以若是假的呢?再说,当时我们也没见着白潇的尸体啊,万一她活下来便是这位姑娘……”男子说到这停住,好像是听我倚着墙轻轻咳了几声。
“谁?”他大喊。
我本想开口,可这殊不知怎么的,这脑袋瓜子又疼起来,竟让我晕了过去。
……
我微微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瞧见几个人坐在我旁边。
我只听他们说到:“这姑娘还是不要让她待在这里吧,免得……”
“可,她的那些仇就可以不报了吗?若是她还是当年的她定会将那些人大卸八块的,可惜啊,都是为了一个‘情’字……”
我听到这,奋力从床上坐起来。
“你,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我听这些话像是在说我。
“你……”你黑衣男子正要同我说些什么,看到了旁边一位中年男子的眼神又不说了。
“敢问这位姑娘芳名?”那中年男子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问我。
“白怡怡。”我答。此话一出,他们众人脸色变了。
“姑娘家住何处啊?家中几口人丁?”他又继续追问。
“在,在吴府。家中……”这人还得我数数嘞,一个吴,两个吴,还要再加上那些侍卫。
“十几个人吧。”我也懒得掰持这些了。
“……”
“不是啊,虽说长得没有多大差别……可记得这白潇潇洒得很,眉目间透这一股男子的英雄气概,又怎会同眼前这连数都算不准的丫头一样呢。”那中年男子小声同他们一帮人说。
“你们又是谁啊?”问我这么多了,我倒想问问他们。
“老夫乃十八寨寨主万廷休。”这中年男子抢答道。
“我是他儿子名万幸。”那救我的黑衣男子答。
“咳,本姑娘名朱叶叶,是寨主女儿,也就是万幸的妹妹。”那之前进来搀扶渔老的姑娘道。
“小人新晋盗匪一名,名薛晓。”这几人中有位意气风发的少年探出头来。
这,我当真是进了土匪窝?一群人还在这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令我有些怕。
“大家行个方便,让我回去吧。”我说。
“可……”万幸刚想说,又被寨主抢了话去:“当然,这孩子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一个小姑娘绑到这来,当然要恭恭敬敬地送回去啦,请姑娘暂且先住一个晚上吧。”
我想这土匪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莫非是这土匪心地善良?还是这心地善良的人去当了土匪呢?
“好,劳驾了。”我答。
“散了,散了。万幸,你将这位姑娘送回家吧。”万延休说。
“……”他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几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这万延休还单独让他儿子出来同他聊呢。
“你这孩子,怎么把这姑娘带回来了!”万延休大敕喝道。
“我见她第一眼便觉得她就是白潇,或是她经历了什么,被那些官府的人虐待,什么都忘记了呢。不知父亲可注意到方才她听我们说话时,总是右耳斜得厉害,像是那左耳听不见似的。”万幸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解释道。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那白潇最后也是被男人震聋了耳朵……莫非……”万延休明白了。
“你便更要送她回去了,只要她现在活着好好的不就行了吗?难道你还想让她丢了性命嘛?她这命能有几次能从鬼门关拉回来?”万延休义愤填膺地说。
“父亲,你难道忘了她当年同我与师父面前许下的誓言吗。她说:‘愿我一生护百姓平安,一世扶匡正义,哪怕当个匪盗人人唾弃,哪怕牺牲性命也绝不让所痛恨的恶人活着。’这是她活着的信念啊,虽然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变成现在扭扭捏捏的小姑娘,还改了名字。但如果她知道一切,绝不会去坐视不管的,纵使是远隔千里万里的恶人,也有我陪着她去尽自己的力量杀这恶人。”万幸眼里闪着泪光,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想法。
“……”万延休沉默了,没再多说些什么。
“还有她的母亲,她要是晓得她的母亲被……”说到这,万幸不敢相信自己堂堂一个八尺男儿竟此时流下了眼泪。
“你不必再说了,年轻人就是爱较劲,既然忘了,那便忘了罢。人生这么漫长,总有一天你们长大了便会明白这人世间的情爱,仇恨恩怨最终也抵不过一个‘死’字结束罢了。”万延意味深长地讲道。
“行了,你送她走吧。若是舍不得就让她住个一两日也就罢了,可不能强迫人家姑娘啊。”他拍了拍万幸的肩膀,又无奈地说。
“……”万幸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向那远处连绵的山峰,他想那个愿一世扶匡正义的,为救下整个十八寨丢弃她十八岁鲜活生命的她了。可能这就是她命中注定还遇到的劫数吧,躲不过的。
……
我怎么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对,一个个的怎么都那奇怪啊,但我可以回去了,后来也没多想了。
“白……白怡怡,可否在这住上一两日?这里有好山好水,还有浓郁香厚的酒酿啊。”万幸推开门开同我讲。
我思忖半晌,这会陈管事还有其他宫女定会发现我不见了,回去说不定又是一顿打呢,还不如住上几天倒也不错。
“那我就不推辞了,多谢了。”我答。
他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无聊的紧,就在这屋子四处转转。这柜子上摆着貂皮,还有弓箭,还有这里面是什么?
我好奇打开柜门,咦?这么多瓶瓶罐罐的,我看了几个都是我不认得的字,唯独有一个我倒认得。
“春……”我晓得这是春饼的“春”字,还有一个:……药?春药?”这是什么药啊?
或是治疗筋骨的膏药吧……
我站起来,看见这后面还挂着一副画呢。我走进点看,没有字,都只是画。这画的是一位极美的女人,她的一只左手伸向左边,像是要与什么人十指相扣。
我往左看,这也还是一副画,没有字。画的是一位玉树临风的男子,他这右手像是要与这姑娘十指相扣了,却隔着这缝隙,两幅画,我这倒也看不出来什么,索性躺下继续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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