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市的机场广播里正播放着空姐甜美的声音,中英文相互穿插着。
“妈咪,姥姥看到我们会不会把我们赶出来?”
一顶鸭舌帽被简小曦反着戴,一张如玉琢般的小脸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小正太的模样引得路人纷纷关注。
“不会的,姥姥肯定会热烈欢迎我们的。”
乔夕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她内心却在无比吐嘈,热烈欢迎就见鬼了。
小曦扁了扁嘴,并未拆穿乔夕,只是乖巧的跟着。
只是当两人拖着笨重的行李来到紧闭的房门前时,乔夕那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便像被钉子戳破的气球一般,瞬间没气。
“要不,小曦你来敲门吧?”
乔夕讨好的看着小曦,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乞求般地望着自家儿子。
简小曦鄙视地看了一眼自家妈咪,刚才在机场时的底气到底哪去了?
“咚、咚、咚”
简小曦的每一声敲门声就像是敲进乔夕的心里一般,把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底气消失殆尽,她甚至秉住呼吸,幻想等下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时母亲的模样。
“谁呀?”
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传门里传了过来,大门哗的一声被人打开,只是来人看到门口站着的乔夕母子时,原先被打开的大门迅速的合上。
就差最后一点,乔夕眼疾手快地把脚伸了进去,“嘶”一阵剧痛穿遍四肢百骸。
“我说这你孩子怎么回事?”
乔母看到乔夕那张因疼痛而变形的脸,赶紧把门打开,眼底的担心跟着急不言于表。
“妈,我没事。”
乔夕看着母亲眼中的担心,眼角闪过一丝得逞,边说边拉着简小曦一瘸一脚地登堂入室,其实本没有那么疼,只是为了争取母亲的同情心假装很疼。
简小曦再次鄙视地看了一眼自家妈咪,这就是说好的热烈欢迎,说好的不骗人呢?
“妈,我特意带小曦过来看看你。”
乔夕说完还没有意气地把小曦推了上去,简小曦再次痛恨被自家妈咪出卖,可是他却不得不摆出一张屡试不爽的笑脸,
“姥姥,我跟妈咪都好想你哦!”
说完还上前紧紧地抱住乔母的大腿,硬逼着自己挤出几点眼泪。
乔母原本对让伤着乔夕有些内疚,如今被这么一可爱的小萌娃抱住,顿时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她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
“乔夕,快把你家儿子领回去,少给我来这一套,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去,我当没有过你这个女儿。”
简小曦被乔母狠心地推了出来,坐在一旁沙发上,仍是一脸清冷,仿佛乔夕跟简小曦跟她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妈咪!”
小曦委屈地看向乔夕,对于被乔母嫌弃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倒底只是四岁的孩子。
“妈”
两母子神同步的表情,都是一脸看着乔母,害的乔母的心再也无法像几年前这般冷硬。
乔夕未婚怀孕的事情让她的脸面丢尽,当初让她打掉儿子,却被乔夕护犊子一般护住,气的她要跟乔夕断绝母女关系。
如今倒好,竟带着这孽子上门,她怎么可能会给她们母子两好脸色看。
“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心里这道坎怎么还是过不去呢?”
见母亲态度有些松动,乔夕赶紧发挥她超级脸皮厚的功力,死皮赖脸的贴了上去,还暗地里给了小曦一个暗示,让他在旁协助。
“妈,你看我们家小曦,这么萌、这么帅,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有这么漂亮又聪慧的儿子呢?小曦,是吧。”
乔夕一屁股坐在乔母身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头偏向乔母一侧,边撒娇边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小曦嘴角微微一抽,虽然眼中不屑自家妈咪的扮猪吃老虎,但还乖巧地坐在一边,等到妈咪提到他时,他再配合地点点头,营造一下气氛。
乔母对于两人的配合哭笑不得,虽然心里对往事没有过于纠结,但是对于女儿的终身大事因此被耽搁还是心存不满,当下脸色虽然难看,但是语气却比刚才好上许多,
“你脚没事吧?”
别扭的关心,让乔夕感觉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很疼呢?今天恐怕走不了路了。”
适时的示弱,再配合着真的疼的不行的神情,成功扭转了情节。
“等着,我去给你红花油。”
说完便起身往房间里走去,乔夕给了小曦一个得意的眼神,怎么样?我就说姥姥不会赶你出去吧。
简小曦白了一眼乔夕,你这是苦肉计好吗?
苦肉计那也是计,我们现在不是照样留下来了?
母子俩直到乔母拿着红花油出来后,才停止眼神交流。
乔夕的脚被门缝夹的有些发红,没有伤到筋骨,但是为了让乔母心疼,在上药的事情她故意发出几声吃痛的声音,害得乔母心疼不已。
自家女儿从小到大可是舍不得骂,舍不得打,要不是乔夕做了如此伤人心的事情,她们母女何至于这几年都说不上话,看到唯一的女儿受如此罪,她自是心疼的眼泪都快要出来。
“要不我们上医院看看,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听着母亲焦急的声音,乔夕后悔刚才是否演的有些过,简小曦一脸你活该的表情,让乔夕直牙痒痒。
“那个妈,我没事,我不疼了,我就是这几年都没有吃过妈烧的菜,所以想念妈妈的味道了。”
自作孽不可活,她赶紧转移母亲的注意力。
乔母这才放下心来,把红花油放在桌上,起身准备拿钱出去买菜,完全忘记刚才还对乔夕母子冷眼横眉的。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说的就是乔夕这种人,见房间大门被关上时,她赶紧放下腿,行动自如。
“妈咪,你这样骗姥姥好吗?”
小曦看着兴奋的直跳舞的乔夕,有些愧疚。
乔夕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竟然在孩子面前做了一个坏榜样,当下绞尽脑汁,这才计上心头,
“小曦,妈咪这不是太久没吃到姥姥亲手烧的菜才兴奋的跳舞,我的腿还是很疼的,哎哟,小曦赶紧扶着妈咪,妈咪要摔倒了。”
说完还假装跌倒寻求小曦的帮助。
“幼稚鬼。”
小曦第三次鄙视自家妈咪,不要以为他是四岁的孩子,就一直欺骗他,哼,他才不上当呢?
怎么这么不可爱?乔夕看着人小鬼大的小曦,这辈子不只第几次在感叹为何老天爷让她把儿子生的如此聪明,明明就一个四岁的黄毛小子,无论是观察力还是洞察力都不输于任何一个大人,这样的天才儿子让很烦恼好嘛!
“乔夕,你带小曦去洗个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乔母系着围裙对着坐客厅里看电视的母子俩招呼着,此时的乔母哪里还有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完全是一副有女有孙万事足的样子,从菜场回来,就捋起袖子,关上厨房的大门闷头苦干起来。
乔夕看着满桌都是自己喜欢的菜时,眼里满满感动,记忆像是火箭般地穿梭到五年毕业以前的模样。
“乔夕啊,这是你喜欢吃的菜,你多吃点。”
“乔夕啊,怎么最近瘦了这么多,妈妈给你好好补补。”
乔夕沉浸在过去的回忆无法自拔,连小曦叫她好几遍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妈咪,你怎么了,你不怎么吓我。”
小曦看着泪流不止的乔夕,被她的模样吓的不轻,连忙拉扯她的衣服,就连乔母也被小曦的声音吸引过来。
“乔夕,你怎么了?”
母亲的声音同记忆里的声音重合,乔夕这才突然反应过来,看着面前两人惊讶的模样,她笑着寻问发生什么事情?
“妈咪,你怎么哭了?”
被吓到的小曦指着乔夕的面庞,心有余悸地说着。
乔夕用手胡乱一摸,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她尴尬地看了看乔母跟小曦,慌忙地拿着桌上的纸巾给自己胡乱的擦着。
“妈咪没事,我只是想到以前跟姥姥相处的日子。”
话虽是跟小曦说的,但是眼神却是朝着乔母的,这般委屈、这般小可怜的模样,惹的乔母也动容不已。
乔夕上前拥住母亲,哽咽却无比真诚地同乔母道歉,
“妈,对不起,这些年让你担心了,但是我不后悔生下小曦,你就原谅我们好不好?”
乔夕从未如此低声下气同乔母说过,以前年轻气盛,三言两语不和便离家出走,从未想过形单影只的母亲会有何想法,自从自己做了母亲后,却原来只有母亲才是最疼自己孩子的那人。
乔母哪受得了如此煽情的场面,当下便哭的不能自已,自乔父离世后,她便与乔夕相依为命,这些年除了工作,她好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每次看到黯然离去的乔夕母子,伤心又岂是她们母子二人?
直到厨房里传来的焦味这才打断两母女那孟姜女哭长城的架式。
“糟糕,我的菜。”
说完,也顾不得脸上的泪水,火烧屁股般地跑向厨房,没一会便听到厨房里传来杂乱的声音,还有乔母懊恼的声音。
乔夕多年来堆积在心里怨气也随着刚才的这般发泄消失不见,那双哭完后犹如兔子般的眼睛看向小曦,满满地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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