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父终究只是瞥了女儿一眼,并未出声,拿起放在桌上的报纸大致浏览起来,这是他每天早上必做的功课,用他的话说只需坐在家里,便可知天下事。
宁灼华对于自家父亲这般老古董的行径是十分不屑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看报纸?土不土?
当然这些话她也只能放在心里想想,如果真的说出口,看宁父不打死她?
“妈,这是给你盛的粥。”
宁灼华一大早就把乖女儿的角色扮演的淋漓尽致,盛好一碗红枣莲子粥端到宁母面前,这是宁母几十年的养生粥,这么多年,从未间断过。这可能也是她保养如此好的秘诀之一。
接过女儿亲手盛的粥,她朝宁灼华使了个眼色,让她也给父亲盛一碗,虽然宁父平时是严厉了些,但是却是刀子嘴豆腐心。
宁灼华虽然不是很情愿,可是仍旧按着母亲的意愿给父亲也端了一碗,只是她刚放下正在开口的时候,便见宁父生气地把碗给推了,宁灼华的手还没有收回来,那滚烫的粥有些溅到她的手上,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
“老宁,你这是干什么?都烫着灼华了。”
宁母赶紧起身,拉着宁灼华往厨房走去,用冷水冲了好一会,钻心的疼痛这才好受一些。只是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的那红红的印迹却是怎么也消退不去的。
“容妈啊,快去给小姐拿点烫伤药。”
宁母看着心疼极了,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连忙吩咐容妈赶紧去替宁灼华拿药。
‘“老宁,你是怎么回事啊?女儿好心给你端碗粥,你不领情就算了,推开干嘛,你看女儿的手都被烫红了。”
好在是刚才凉了一会,要不然这粉嫩的小手可是要脱皮了不成。
宁父眼里虽然闪过一丝悔意,可是看到大篇幅的报纸,满腔的怒火早已取代了一切。
“你看看,都是你教的好女儿,现在学会当小三了,我们宁家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宁父一把把报纸摔在宁母脸上,一张脸被气的通红,幸好他没有胡子,要不然连胡子都得竖起来。
宁灼华心里满是委屈,可是余光看见报纸上的内容时,错愕取代了一切,她迫不及待地抢回报纸,讶异地阅读着内容,她当然知道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没想到昨日在商场吵架的画面被有心人拍了去,只是故意针对她,照片里只有她跟翁红,她的头上还恶意地添了小三的标签,但是这幅报道中丝毫没有提到傅辞两个字。
难怪宁父气的当场翻眼,这篇报导把宁灼华的个人资料曝光的一清二楚,顶着宁家大小姐的身份竟然出去当小三,这样的脸面是问宁家能丢的起吗?
她感觉自己感冒更厉害了,因为她已然是摇摇欲坠,只能紧紧就近抓住一条凳子,坐了下去。
“宁灼华,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你的,我是让你当小三的吗?”
宁父就差指着鼻子骂了,他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宁灼华,这个女儿虽然从小跟他不亲,但是他一直以为她是个乖孩子,哪里想到她好的不学,去跟人家学小三,这报纸一报道,他们宁家就成了b市的笑话。
“灼华,你跟妈咪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宁母倒没有像宁父这么武断,宁父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要面子,如今看到这样的报道,无疑是送上脸给人直啪啪地打脸,这让他怎么不气急败坏呢?
“妈咪,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做过小三。”
宁灼华的脑袋昏眩的厉害,她想解释清楚,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脑子跟要炸开一般,疼得不行。
她用力地拍打着脑袋,试图让脑子清醒一点,这样她就可以跟父母解释清楚了。
“灼华,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想不开的跟妈咪说,千万不要自残啊。”
宁母被女儿这般粗暴的行为吓到了,连忙起身抱住宁灼华,只是刚碰触到她的身体时,觉得她的体温高得吓人。
刚才宁灼华被烫到时,宁母以为握着发烫的手是粥的温度,现在才反映过来这丫头根本就是发烧了。
“容妈,快叫医生,灼华发烧了。”
当下再也顾不得小三小四的事情,女儿的健康才是首位的。
“生病了也得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宁父见妻子准备息事宁人的样子,立马黑着脸出口阻止道,这件事情关呼到宁家的名声,只是个感冒,还能翻天了不成?
“你”
宁母差点没要跟宁父干架,要知道这些年宁父在子女面前耀武扬威,但是在妻子面前从来都是柔声细雨的,像如今这般大小声倒还是头一次,气得宁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宁灼华,你给我老实交待那男人是谁?”
宁父实在是想不通,放眼望去还有哪个男人能比得上傅辞的?再说她跟傅辞不是才订婚没几天吗?还是说宁灼华一直就有事情瞒着他们,现在回想订婚是她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敢情那时候就已经是抢了别人的男朋友吗?
在宁父的心里,他根本就已经认定了宁灼华小三的身份,现在的他只能找出谁是那个男人?他从来不喜欢用权势压人,但是这次不一样,让他找到那个男人,他定当让那个男人蹲大牢,敢让他女儿受委屈,是不想在b市混了吗?
宁灼华很想开口解释根本没有那个男人,这一切都是误会,可是她除了意识还清楚外,语言功能好像全部都丧失了一般,连带着视力都消退了许多,她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人。
“宁灼华,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宁你看着女儿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气得差点跳起来,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不开口说话就可以吧?
这件事情既然让他知道了,他就不会当做不知道。
“容妈,许医生来了没有?”
宁母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女儿,急地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指望宁父给宁灼华看病是不可能的,那便只能盼着家庭许医生了,可是摸着宁灼华的额头,宁母都担心再这样下去,她的小脑袋都快要烧着了。
“太太,许医生已经在路上,他让我们用先替小姐冰敷来降低体温。”
容妈拿着包了冰块的毛巾,着急地贴在宁灼华的额头上,另一只手还拿着测体温的温度计。
滴的一声,宁灼华的体温竟然达到四十度。
“天呐,四十度”
宁灼华昏昏沉沉地听到容妈大叫四十度,原来她发烧烧到四十度?怪不得她连脑袋都竖不住了。
“灼华,你怎么样了?”
宁母真是急死了,这死老头到底要不要女儿了,明明他就可以给女儿看病,可是偏偏要等许医生过来,如果女儿有个三长两短,看她怎么收拾他?
其实宁父听到宁灼华烧到四十度时,也有些担心,可是一看到还放在桌上的报纸时,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拿起公文包往外面走去,来个眼不见为净,反正按照路程,小许五分钟后也会到的。
“灼华,你不要睡,跟妈咪说会话,医生很快就到了,啊?”
宁父的离开可是让两口子的梁子彻底地结下了,她没想到女儿都病成了这样,这老头竟然就这样走了,害怕、恐惧的泪光一瞬间爆发出来,可是如今之计,她只能哭着喊着让宁灼华不要睡着。
宁母的声音真的很吵,在宁灼华的耳边一直嗡嗡叫,就像是讨厌的蚊子一般,但凡她还有一点力气,都会举手挥去。
可是此时,她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的力气好像在刚才瞬间消失了一般,浑身烫的难受,嘴唇因为过高的温度都变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原本好看的凤眸此时只能半张合着,微亮的光线从一条缝中射了进来,她仿佛可以隐约看到妈咪的身影,也便如此而已。
她的意识开始慢慢抽离,慢慢地她竟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大学时期,那时候她跟乔夕、向依依好到可以同穿一条裤子,几乎所有的心理话三个女孩都是一起分享的,包括温故。
乔夕无疑是三人之中最幸福的,这份从青涩年代就开始的初恋,显得弥足珍贵,由于乔夕的关系,自然她跟温故也是十分熟识的,曾经温故也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形象,只不过她清楚地记得这是乔夕的男人。
她,宁灼华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小三。
认清楚所想之后,她对温故的感情便只剩下纯友谊而已,所以后来当乔夕告诉她温故瞒着众人跟向依依劈腿时,她毫不犹豫地站在乔夕这边,向依依背叛的是她们三人的友谊,而且她还做了自己这辈子最恨的小三这件事情,所以无论如何,她们今后都不可能成为像之前这般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画面就像是放电影一般,从大学刚进校门开始,再到毕业结束,每一个情节都像是拍了部电影一般,快速的在她脑中回放,明明以前已经记不起来的画面,这一刻竟然无比清晰。
“灼儿,你怎么样了?”
宁灼华有种错觉,她怎么好像听到了傅辞的声音?可是傅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一定她还是在做梦?
宁灼华刚刚微微张开的眼睛,此时再次重重地闭上眼睛,只是这次,她没再做梦,而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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