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蓝的话犹如一根当头棒喝,震得权盛筵连心脏都发麻了,他从未想过那场婚礼带给乔夕的后遗症,即便是大都市的b市,新婚当日,新娘扔下新娘跟别的女人走了,都能成为b市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更后怕是这种二三线城市呢?这一个月来,想必乔夕是被人戳着脊梁骨在过日子的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权盛筵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当时的离开确实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他光顾着如何不让父亲身败名裂,却没想到,原来自己让心爱的女人承受这灭顶之灾。
丁蓝见权盛筵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身为旁人的她,也不好再多言语,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等一下,阿姨。”权盛筵叫住丁蓝,把手里的袋子都交到她的手上,无比自嘲的说道,“虽然我对不起乔夕,但小曦终究是我的儿子,这些衣服是我买给小曦的,麻烦帮忙带给他。”
丁蓝面露难色,不知道要不要揽下这活,刚才老林的态度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权盛筵何尝不想亲自送上门呢?只是至此以后,他若想见这对母子俩都会十分困难了。
“阿姨,乔夕也知道此事的,你把衣服给乔夕就好,她不会为难你的。”
见状,丁蓝勉为其难的拿着衣服,匆匆而去。
权盛筵失神了一会,这才一边往外走,一边掏出手机。
远在b市的莫仲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一天掰成二天来用,为何他这么命苦,公司里的其他员工从明天开始正式放假了,他还得在这里加班不说,恐怕还得坚持岗位到年三十,更过份的是,自家boss又消失了,用脚趾头猜想也知道他去哪儿了。
不过他抱怨归抱怨,手上的动作可是一点都没有慢下来过,一双骨指分明的双手在键盘上快速的按着,大眼眸子一刻都没离开电脑显示屏。
直到桌边的手机响起,抽空瞥了一眼手机上的屏幕,发现是权盛筵时,连忙停下手中的工作,按下通话键。
“boss,有何指示?”态度毕恭毕敬,整个背脊挺的直直的,直到他想起这是电话时,这才稍微放松了点,心里暗自吐糟到,他果真是个狗腿子的命,瞧自己刚才这般没出息的模样。
“莫仲,二十五前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权盛筵烦燥的扯了扯领带,此刻他急需想要知道真相,他真是一刻都等不了。
莫仲拿着手机的左手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心虚,言语间有些吞吐,小心的回答,“boss,我问过侦探社了,好像没什么进展,他们说时间太长了”
“我不需要借口,如果他们不行,那就换人。”权盛筵粗暴的打断莫仲的辩解。
莫仲额头早已是一层细细密汗,他家boss这是怎么了?是吃火药了吗?两句话不合,这就断了人家的财路?该不是在夫人那边没讨到好果子吃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的,出口的却又是另外一回事,“知道了,boss,我会催促他们的,如果不行,我就换掉。”
回应他的是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
莫仲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替自己擦了擦汗,腿软的坐了下来。
权盛筵挂掉电话后,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用手揉了揉发涨的眉心,这才迈开长腿往车子走去。
坐进宽敞的车子里,权盛筵从怀中掏出一根香烟,正准备点上时,想起乔夕肚子里的宝宝,他忍了下来,只是在手上把玩着。
片刻之后,再度掏出手机,按了傅辞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许久,就在权盛筵的耐心全部告罄时,才被接了起来。
“喂,权大少,怎么有空给小的打电话?”傅辞依旧是一副痞痞的模样,明明穿着人模狗样的,却说得极不着调的话。
不过权盛筵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傅辞,略显低沉的说道,“你有没有认识的私家侦探?”
原本还在奋斗的傅辞听到私家侦探时,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停下手中的笔,问道,“你要调查二十五年前的事情?”
“嗯。”权盛筵本就无意要瞒傅辞,他问起,自己便答了。
傅辞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权盛筵。
“如果没有就算了。”权盛筵见傅辞沉默了,以为他没有这方面的人脉,正准备挂掉电话时,傅辞那边传来声响,
“权少,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权盛筵眸中闪过狐疑,眉头微蹙,淡淡的说道,“不该说就别说。”
傅辞汗颜,他就知道这男人冷酷惯了。
“要不然你找下我大舅子吧。”傅辞眼睛一闭,豁出去了,像这种吃里扒外的行径,可是被江湖唾弃的。
“宁席城?”权盛筵诧异,他当真是没想到这件事情还跟宁席城扯上关系。
“权嫂就是从我大舅子那里得知那件事情的,不过权少你可千万别跟人透露是我说的。”傅辞虽然是彻底把宁席城给出卖了,但是这贞洁牌坊他还是得立着的。
权盛筵一拳砸向方向盘,直把喇叭弄的滴滴直响,让周围行走的人不得不停下来驻足一番,看了许久,也没见异常,这才离开了去。
傅辞差点没被刺耳的声音吓得从椅子上掉下来,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待到耳朵恢复正常时,他发现手机已经被对方挂断了。
困难的吞了吞口水,面色晃白,心想着这个火爆的男人该不会是找他大舅子算账去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便再也坐不住,直往外面冲去,心里不断的在祈祷着,希望能赶上阻止这场噩耗。
其实真是他想多了,权盛筵现在人还在n市呢?就算他再想揍宁席城,那也得回b市才是。
乔夕坐在副驾驶座上,丁蓝跟乔母、小曦坐在后面,整个车里气氛都诡异的紧,吓得出租车司机除了正视前方,眼睛都不敢往旁边瞥一眼。
丁蓝看着一旁沉着一张脸的乔母,此时的阴郁与上午的眉飞色舞全然不同,不由的叹了口气,这子女都是她们上辈子欠着的,这辈子是来说讨债的,想当年,自个儿闺女言言可不就是让她操醉了心,如今好不容易守得花开见月明了,这又轮到老林了,怪不得言言跟乔夕这般要好,这俩根本就是个惹事精嘛,一个轮着一个的。
“老林,你也别生气,小曦到底是姓权的儿子,这都大过年的,他就带小曦出来买件衣服,也没什么是吧?”丁蓝并不知其中的曲折,以为乔母是因为权盛筵婚礼当天跟别的女人跑了这才不肯原谅权盛筵的,所以才劝慰道。
乔母也不习惯把家里的事情到处跟人嚷嚷,就如同五年前乔夕未婚生子一般,她情愿自个儿一人咬碎牙齿往肚里咽,也没想到要把这件事情跟丁蓝哭诉,自然她讨厌权盛筵的真相旁人也是不晓得的。
考虑到毕竟有外人在,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
丁蓝还以为乔母听进去了,脸上轻松了许多,看着副驾驶室开口对乔夕说道,“乔夕啊,回头好好让权盛筵过来跟你妈道个歉,这事就算是掀过去了,毕竟他还是小曦的爹地嘛,如果你们两个真的离婚了,可怜的是孩子。”
乔小曦一直扮演一个乖巧的孩子,也不插嘴,任由姥姥抱着,静静的观察着大人们一举一动。
乔夕苦笑一声,这件事情又岂是权盛筵道歉能解决的事情?不过她也并没有说破,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啊,丁阿姨,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
接下来,车厢里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安静的彼此都能听见呼吸声。
车子却异常顺畅的往目的地驶去,连平时堵的路段都约好的通畅,才短短十来分钟的样子,学校的大门便出现在乔夕眼前。
她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希望这路程可以稍微再远些,可是事实证明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是逃避不掉的。
偌大的房间,乔小曦已经被乔夕赶回房间,客厅里就只剩下娘俩,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就这么安静的坐着。
终于,乔夕败下阵来。
母亲的倔强脾气她又不是不知,当年为了未婚生子的事情,可是有五年母亲未曾原谅她呢?
“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小曦想爹地了,我想着他毕竟是权盛筵的儿子,让他们见一面也是应该的,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乔夕如同一个三岁的孩子向乔母撒娇道。
乔母冷冰冰的推开乔夕,一言不发的往房间走去,然后再砰的一声,直接把她跟乔夕用一扇门给阻隔了。
乔夕的话无疑让乔母心死了,是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小曦的身上流着的可不就是权盛筵的血嘛?不只是小曦,乔夕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这辈子,恐怕都要跟权家纠缠不清了,她就算是再反对,这件事情却是铁一般的事实,她这是到底造了什么孽,才会让女儿生下仇人的孩子,等她百年之后,她又该如何面去乔夕的父亲呢?
一行清泪顺着面庞流了下来,就这个姿势,她整整坐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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