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先去文具区挑了两本记事本，然后走到零食区挑了几包薯片，周牧泽倒是经常让人给她准备零食，但不准她吃这些垃圾食品，只能自己买，最后去了日用品区，颇有些停不下来的节奏。
她正在挑挑拣拣，货架对面传来一阵手机铃声，然后她就听到一个熟悉的中年男子声音响起：“你好，这是外交部新闻司。”
袁处长？
她跑到货架另一头，暗搓搓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西装革履的袁章伦一手提着购物篮，一手握着手机，正表情严肃地说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华国记者在提问：“今日美国导弹驱逐舰以执行‘自由航行’任务为由闯入我国领海，请问我方对此有何反应？”
这件事是下午例行发布会后发生的，外交部和军部已经同时做出过回应，一些媒体出于各种原因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或者想得到更多消息，于是再次打电话来就相关问题询问。
袁章伦早有准备，义正言辞道：“美军导弹驱逐舰扇子进入我国西海有关岛礁附近领海，我国海军导弹护卫舰已经对其予以警告驱逐。我们强烈反对这种损害华国国家主权、危害华国国家安全的行为！我们强烈要求美方立即改正错误，停止以所谓的‘航行自由’为借口的挑衅行为，美军的挑衅行动只会促使华国军队进一步加强各项防卫能力建设，我们坚定捍卫国家主权和安全！”
在接到电话的一刻，他就成了外交部发言人的代表，虽然身处纷杂的超市，但却给人感觉是在万众瞩目的记者会上为华国政府作出严肃的表态。
但也是因为他一番铿锵有力的表态，在超市里非常显眼，引得路过顾客频频侧目，心里纷纷猜想这是什么人，怎么开口闭口是国家主权。
秦意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说袁章伦的模样非常有威势，俨然外交部发言人附身，但如果他没有拎着购物篮，购物篮里没有装着洗衣液和猪肉青菜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袁章伦刚挂掉电话，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但是很快，他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一个日国记者的来电。
一般来说驻华记者不会说华语，至少也会说英语，实在不会这两种语言倒也没影响，因为外交部的新闻发布会有同声传译，可以保证各国记者顺利提问，但是这个记者的英语着实不大好，口音重得让人听不懂，而日语他却是不会。
华日两国的关系一直很敏感，他不能因为听不懂挂掉这个电话，说不定回头就会被日国媒体大书特书，说华国外交部态度傲慢什么的。
不要怀疑日国媒体的节操，曾经有一次侨民被捕事件，华国派大使与日方进行交涉，华国大使分明态度强硬，但第二天的新闻出来却是华国大使就侨民一事鞠躬道歉，而真相是华国大使坐下的那一刻弯了一下腰，被日国媒体抓拍，变成了鞠躬道歉。
袁章伦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让日国记者说慢点，努力听明白对方在问什么。
然并卵。
袁章伦很想骂人，都忍不住怀疑日国记者是不是故意的，这时，他注意到围观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面孔，目光瞬间定住了。
秦意偷窥被抓个正着，心虚得想闪，却见袁章伦朝自己招手，示意自己过去。
秦意更心虚了，袁处长不会因为她偷窥批评她吧？
其实她也不是偷窥了，而是光明正大地围观……吧？
拎着购物篮走过去，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招呼：“袁处长，您也来逛超市啊？”
“秦意，你是不是会日语？”袁章伦问。
秦意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点点头：“我辅修过，可以日常对话，不过算不上精通。”
袁章伦把手机交给她：“有个日国记者电话采访，你帮我翻译一下。”
秦意一怔，“这恐怕不大好吧？我没有进行过专业的日语翻译培训，万一翻译不准确……”
“我听都听不懂。”袁章伦面无表情看着她。
秦意满头黑线，接过他的手机，贴在耳边快速想了一下措辞，开口说道：“こんにちは，ここは外交部の新聞司です，あなたは何か問題がありますか？（你好，这里是外交部新闻司，请问你有什么问题？）”
对方非常意外，怎么突然换了一个女声？但是现在这个女声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于是马上提出自己的问题。
秦意听了一会儿，说了句“ちょっと待ってください（请稍等）”，然后跟袁章伦说：“对方提问：请就近日华国跟菲国在西海岛礁纠纷发表看法。”
袁章伦义正言辞道：“这是华国内政问题，跟日方无关！请日方不要刷存在感！”
秦意马上翻译说：“これは私の国の内政問題です……”
“注意你的语气！”袁章伦打断她，“你现在代表华国外交部对外表态，不要有气无力，影响国家形象！”
秦意神色一肃，马上压低了音调，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严肃，同时提高了音量，铿锵有力道：“これは私の国の内政問題です，あなたたちとは関係がない！あなたたちは存在感を持ってはいけない！”
很快，对方再次提问，秦意再次翻译：“那么，华国军舰闯入西日海峡，华国有何说法？”
袁章伦唇边扬起一次不屑的冷笑，“以后多过几次，你们就会习惯了。”
这就是埋汰日国了。
西日海峡，虽然带了一个日字，但却不是日国的专属经济区，每次华国军舰稍微靠近些，日国就会高潮似的上蹿下跳。
秦意忍着笑意把袁章伦的意思翻译给对方，然后听到对方在那头指责华国太嚣张，秦意就问对方：“これらの話は訳しますか？（这些话需要翻译吗？）”
日国记者立即闭上了嘴，讪讪地挂了电话。
“刚才日国记者说什么？”袁章伦问。
“说我们太嚣张，我就问他要不要翻译那些话，他就挂了电话。”秦意如实说。
袁章伦眼里闪过一抹赞赏，难得夸了一句：“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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