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有预防,也随之急速发力。
我们全身的发力点都集中在手上,互相面带笑容看着对方,暗中较量着。
他的手气力不小,但我也毫不示弱。
僵持了片刻,他突然抬起右腿,膝盖直接顶我的小腹方向,我忙抬起左腿,稍微弯曲,直接迎上去,在快要接触的一霎那,他的小腿突然转向,接着直奔我的右腿,我快速放下左腿,右脚直接抬起,正要踢到了他的右脚,随即他的右腿弹了回去。
来回这么几下,也就不到两秒的功夫。
我感觉出他是有功夫的,那天我击打他得手,其实是因为他毫无防备,他断然没有想到我敢在他的地盘对他出手,同时也是他不知道我会功夫。
然后,他松开了手,站直身子,笑了起来:“老弟,功夫不错,伸手很敏捷,看得出是练过的。”
“你的手脚也不错!”我由衷地说。
“呵呵……”他又笑了起来,笑完,看着我说:“老弟,我在想,你应该是个正直而有良心的人,是个血性汉子,是个执着而坚强的人……或许,我该继续改变对你的一些看法……或许,我不该固执的认为你和秦璐之间是有那种关系的,或许,我该相信你那天说的给秦璐流产签字的缘由……”
我说:“你相信不相信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也不想去解释辩解这些……对我来说,固守自己的良心底线是最重要的,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人底线,我有,你也会有,虽然我们在官场之人为了自己的生存和发展都不得不去做一些违心的事,说一些违心的话,但只要底线不失,则我们还是可以对得住自己的……”
他沉思了片刻,看着我:“我问你,你有什么线索吗?”
我摇摇头:“目前来说,我知道和和你一样,没有其他的。”
他笑了:“这么说,你是真的必须要相信我的结案结论了……”
我说:“目前来说,我相信。”
他说:“但你还是有怀疑。”
我说:“其实你对自己又何尝不怀疑?”
他说:“这么说吧,目前,我和你都必须相信秦璐是自杀的。”
“是的!”我点点头。
“但……如果……”他沉吟了下,看着我:“如果你有什么发现,如果你信得过我,那么,我希望你能及时和我沟通交流……”
我呵呵笑了:“我为什么要信得过你呢?”
他一愣,接着说:“信曾哥,得永生!”
我说:“你姓曾?”
他说:“对,刑警队的曾队就是我!”
我说:“还有,为什么是我有什么发现,而不是你呢?”
他说:“因为我不会刻意去有任何发现,我下意识就不愿意有任何新的发现,而你,可以!”
我说:“如果我有了新发现,但我不愿意告诉你呢?”
他说:“那你就没法为死者伸冤了。”
我说:“如果能为死者伸冤,就意味着你这案子办错了,就意味着你要挨处分,这对你是不利的……”
他说:“我知道。”
“知道为何还要这么做?”我说。
“用你的话来说,我还没有彻底泯灭做人的良心!”他说。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我说。
“你必须相信我,你没有别的选择!”他说:“除非你自己去杀了凶手给秦璐报仇,但那样做的话,你也是犯了罪,我想你不会愚蠢到如此地步……”
我看着他,对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心里没有确定的把握。
他看出了我的疑虑,笑了下:“快到中午了,我们一起到楼下去吃点饭怎么样?我请你!”
我点点头:“好——”
我们一起下去,去了酒店的餐厅。
吃饭的时候,他说:“易克,我们会不会做朋友呢?”
我说:“我看够呛!”
“为什么呢?”他说。
“很简单,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道儿上的人!”我说。
“呵呵……”他笑起来:“我看可以的。”
我说:“就凭你那天让你手下对我用刑的鸟样,我们就永远无法做朋友!”
“还对我有怨气啊,不行的话我让你再狠狠揍一顿出出气怎么样?”他说。
“没兴趣!”我说。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出这口恶气呢?”他说。
“看你的表现了……”我说。
“唉……”他叹了口气:“老弟,你对公安内部不了解的,这年头都是这样的,进了里面哪里有不受罪的呢,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进了里面,都是一个待遇,别说你,就是同行对同行,彼此之间发起狠来,也是同样的,毫不手软……我给你说,现在正在大西南打黑的那个王彪子,抓了不少警察,被抓的那些警察被昔日的战友和同事刑讯的程度,简直可以和当年的中美合作所相媲美了……”
我听了不由心里发寒,知道他说的是谁。
“好了,不谈此事了,吃饭!”我说。
他笑笑,低头吃饭。
吃过饭,要了两杯水,慢慢喝着。
“对了,想起个事,问问你……”我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说。
“什么事?”他边说边用牙签剔牙缝。
“前几天看报纸新闻说年初轰动一时的白老三被杀的案子破了?”我说。
“哦……这事啊,不错,是的,凶手是自首的,这案子还是我们队里办的呢。”他说。
“哦……这么巧,你们办的案子……”我说。
“只是这办案组的组长不是我,一直没有抓到凶手,没想到到年尾了,凶手来自首了,这事真是得来好不费功夫!”他说。
“当初不是听说这凶手是什么一个叫李……李什么的来着?”我说。
“叫李顺!”他说:“是我们原来老局长的大公子,这家伙一直混黑道,不务正业,和这白老三之间一直争斗不休,当初以为是他杀死了白老三,通缉了他,没想到搞错了,真正的凶手自己跳出来了……”
“奇怪啊,这凶手怎么自首呢?”我说。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估计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吧,精神快崩溃了才自首的吧,听说他自己交代是这样的。”他说。
“这理由似乎有些牵强啊!”我说。
“管他什么牵强不牵强的,反正他来自首,没人怀疑,这年头谁那么把杀人凶手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揽呢?这一点是不用怀疑的。”他说。
“案子结了?”我说。
“快了,你还别说,这家伙在里面是没有受到一点难为,好吃好喝,也没有用刑,人家自己自首啊,什么叫交代了,自然不用用刑了,在看守所也待遇不错,和少年犯关在一起的,不用受犯人打犯人的罪!”他笑着说。
“哦……”我点点头:“这个凶手是什么来历啊?”
“听说是白老三之前的保镖,不小心失手杀死了白老三,交代地很具体,情节和理由也很合情合理,找不到一丝破绽,”他说:“估计这案子很快机会移交检察院了……”
“会不会判死刑呢?”我说。
他摇摇头:“估计不会的,第一是失手,第二是自首,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嘛……我估计连死缓都不会,顶多弄个无期……”
我说:“那……既然这样,之前被通缉的那个什么叫李……李顺的也就没事了?”
“应该是的,估计通缉令很快就会撤销的,可能现在正在走程序!”他说。
“这个李顺没杀人却被通缉了这么久,也够冤枉的了!”我说。
他嘿嘿笑了起来:“冤枉就冤枉了,还能怎么着?要是老局长还在位,他还能讨个说法,现在老局长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怎么着,吃亏就吃了,认倒霉就是了。”
我说:“这老局长,是不是就是出事的前政协李副主席啊?”
“正是,之前是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后来被捣鼓到了政协当副主席,没想到这政协副主席也没当安稳,最后两口子都出了事……哎,这年头,当个官也不容易啊,整天提心吊胆的……”他摇头晃脑地说:“老弟,我给你说啊,这年头在官场的都想当大官,但这当大官也是有风险的,一步不小心,弄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当大官也是是个高危职业啊!”
“谁让手脚不干净呢?那是没办法的。”我说。
“这年头当官的有哪个是手脚干净的?为什么那么多大官都没事偏偏他有事?”他说:“我给你说,经济问题只是政治斗争的借口,我给你说,当官当到一定程度出事的人,其实都是被抓了经济问题的把柄,根本还是政治斗争的问题,是站错了队,没有跟对人,是被对手暗算了的,都算是倒霉鬼吧……其实这李局长啊,凭良心来说,还算是个不错的官员,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李局长在你们局里的时候,口碑如何?”我说。
“还可以的,威信很高的!”他说。
“那为什么就倒了呢?”我说。
“这都是大领导之间的道道,咱摸不清楚,不过居我所知,他倒台的根本原因还是得罪了大人物,加上上面的关系又不硬……官场高层之间的斗争都是很残酷的……”他说。
“这个李局长在位的时候,对你怎么样?”我说。
“嘿嘿……我那时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没机会靠上去……不过也亏了没巴结上,老局长一下台,当初紧跟他的人倒了一大片,我却没事,反而还提拔了一级,算是沾了他倒台的光吧……”他说。
“如此说,现在的雷局长对你一定是赏识的了,不然怎么会提拔你呢?”我笑着说。
“呵呵……”他笑了下,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我也呵呵笑了起来,说:“我估计你以后还能继续进步……”
他摇摇头:“唉,老弟,实话和你说,这官啊,适可而止就行,当太大了其实没什么好处,高处不胜寒啊,我没那么大的胃口,我只要安安稳稳坐稳目前的职位就满意了……”
我说:“官越大,权力越大,位置自然会更加稳固。”
他看了我半天,说:“你知道当大官的领导最可悲的地方在哪里吗?”
我说:“不知道!”
他说:“一个领导最可悲的有两点:一是贪污受贿,那是人格的丧失;二是说话没人听,那是权威的丧失。”
这家伙总结地倒是很精辟,我不由点点头。
他接着说:“所以,像我这样没有强硬关系后台背景的人,真正想在官场上混得人模人样,在社会上能挺直腰干走路,那就只有一条: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我点点头。
他接着自嘲地笑了:“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难做到这些,你想清白你想踏实做事,但有人不会允许,周围的环境不会允许,所以,现实中,只有认清形势,随波逐流,小心翼翼走对每一步,站好队,跟对人……”
我说:“李局长出事后,你们公安内部的人都是什么表现呢?”
“有的表示惋惜,有的表示遗憾,有的表示感慨,还有的保持沉默,但也有一部分人,开始骂老领导了……”他愤愤不平地说:“这些骂老领导的人当中,其实很多一部分是当初巴结老局长拍马屁最厉害最殷勤的人,他们现在这样骂,无非是想给新局长一个好印象而已……这样的人,实在是很可怕……”
“李局长在位的时候,有没有敢骂他的呢?”我说。
他哈哈笑了起来,说:“谁敢啊?除非是不想干了不想进步了!在西方,谁是总统谁挨骂;谁是领导谁挨骂。在中国,谁被人领导谁挨骂。只见过上级骂下级,没有见过下级骂上级。这也是一条规律。”
我深有同感,也笑起来。
他接着说:“其实,我们生活在一个骂与被骂都不可怕的环境之中。但要记住一点,下属千万不要骂上司,除非你不想再干了。凡属脑袋没有问题的人,都不会当着领导的面骂领导;背后骂的不算,领导也知道背后没有不挨骂的官。你如果当面骂了领导,他千方百计都要找机会让你感受到他的权威的厉害。被领导骂并不可怕,特别是你的上司骂你,说明上司没有把你当外人;真正受到相敬如宾待遇的部下,往往都是得不到提拔和重用的。凡是受到领导严厉批评甚至破口大骂的下级,大多都有光辉的前途。”
我笑着说:“那么,雷局长现在会不会经常骂你呢?”
他说:“别拿我来说事,对你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
我说:“雷局长有没有骂过老李局长呢?”
他说:“没有,雷局长在局里开会,大会小会都强调要尊重前任,尊重历史……其实,我觉得雷局这么做很高明……”
“高明在哪里?”我说。
“不要动不动就骂前任。骂前任你就给自己出了难题:你必须处处反前任之道而行之,而且要比前任干得更好;骂前任就把自己摆在了处处与前任相比较的聚光灯下,这对你其实并不利。”他说:“还有,我其实也不赞同动不动就骂下级的领导,骂你的下级,只能暴露你自己的无能、无知,暴露你自己既不会团结人,又发挥不了大家的积极性,一句话,暴露了你自己的不称职。”
看不出,这哥儿们对官场的认识倒还有几分见地。
一番闲聊,我对这位曾副队长的印象不由又改变了几分。
想到那天李顺密令方爱国他们要为我报仇差点做掉他,不由有些后怕。
分手时,我们互相留了手机号码。
当晚,方爱国给我送来了大本营的电文。
电文如下:来电内容已经知晓,总部会根据情况的发展做出相应的安排,你等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便是。
电文内容很模糊,似乎,李顺知晓了伍德让我转告的两句话的意思,似乎,李顺在揣测伍德这话的真实用意,似乎,李顺虽然不大相信伍德会做那样的事但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第二天,我和老黎在茶馆喝茶的时候,老黎摸出手机给夏季打了个电话:“小季,你安排人送一份集团中层和高层管理人员的名单给我,我在茶馆。”
说完,老黎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老黎:“要名单干嘛?”
老黎看着我:“不干嘛,看看还不行吗?”
我说:“对自己的儿子也不放心?”
老黎微微一笑:“你管不着……”
我看着老黎莫测的眼神,一时感到了困惑。
一会儿之后,有人来了,给老黎送来了一份名单。
老黎打开名单,认真地看着,一会儿对我说:“去,找服务员给我要支笔来……”
我立刻出去找服务员要了一支笔给老黎,然后坐在旁边看着。
老黎拿着笔,边看名单边在几个人的名字下画了个圈圈。
“画圈圈干嘛?要准备提拔这几个人?”我说。
老黎收起名单,看着我,又是一笑,笑得似乎有些诡异。
我不由心里感到更加困惑了。
我不知道老黎到底在搞什么洋动静,但他不愿意说,我也不能老是问,毕竟那是人家自己家的私事。
然后,老黎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神情似乎有些肃然,似乎他在想什么心事。
我静静地坐在一边,没有打扰他。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关云飞打来的。
“关部长好——”我说。
老黎听到我接电话,翻了下眼皮,没有做声。
“小易,在哪里?”关云飞说。
“在星海城里,在茶馆和朋友喝茶的!”我说。
“呵呵,你这小东西,好逍遥要舒服……”关云飞笑起来。
“关部长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指示?”我说。
“没什么指示……随便聊聊……对了,你今天接到单位给你的电话了吗?”关云飞说。
“今天……没有啊!单位没有人给我打电话啊……”我说。
“哦……”
“怎么了?”我说。
“没怎么,没事了,我要忙了,先这样吧!”关云飞说完挂了电话。
关云飞这电话搞得我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
老黎坐在那里看着我,神情显得十分平静。
“搞什么搞?莫名其妙……”我边嘟哝边收起手机。
“嘿嘿……”老黎突然笑了一声。
“笑什么?”我看着老黎。
“我猜,你要有好事了……”老黎说。
“你神算啊?好你个头……”我忍不住笑出来。
“嘿嘿……”老黎又笑,然后就不说话了。
中午,我和老黎一起在一个小酒馆吃饭,夏季也来了。
夏季见了我,不由一番感慨,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我表示感谢。
然后,大家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夏季问老黎:“爸,给你送的名单你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老黎边吃边点头。
“爸,你要这名单……是有什么用途呢?”夏季小心翼翼地说。
“看看,随便看看!”老黎说。
“哦……随便看看……这有什么好看的呢?”夏季说。
“呵呵……小季,是不是觉得我在干涉你的内部事务啊?”老黎说。
“哪里啊,我巴不得你多干涉干涉呢……可是平时根本就不管不问的……”夏季说。
“我要是动不动就干涉,你怎么管理还集团呢?”老黎说。
“哎——妹妹去了美国就不回来了,有她在,我孬好也有个帮手啊,虽然她在的时候老是给我添乱,但这一去不返,我还真有些需要她了呢,毕竟她在还是能给我帮些忙的……”夏季说:“爸,妹妹什么时候回来啊?”
听夏季说到夏雨,我不由看了老黎一眼。
“你妹妹在美国要陪你姑姑,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你不要指望她给你帮什么忙了,好好用心管理集团事务吧……”老黎边吃饭边说。
“这短时间是有多长呢?”夏季又说。
老黎没有说话,抬起头看了夏季一眼,接着又看了我一眼。
我突然感觉老黎看我的目光有些怪异,虽然只是一瞬的怪异,但我还是感觉到了。
夏季看老黎不回答,也不敢继续再问了,忙低头吃饭。
下午,我突然接到了孙东凯的电话:“小易,你在星海吗?”
“在!”我说。
“在城里吗?”孙东凯又问。
“在!”我继续说。
“好,那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和你讲!”孙东凯说完就挂了电话。
关云飞上午问我单位有没有电话找我,下午孙东凯就来电话了,到底是什么事呢?
我有些摸不到头脑,直接去了集团去了孙东凯办公室。
一进门,孙东凯一副喜气洋洋的神态:“小易,来,快来,坐。”
我坐到孙东凯对过,看着他。
“呵呵,喜事临门了……”孙东凯说。
“什么喜事啊?”我说。
“你被评为全国报业经营系统先进个人了,你说这是不是大喜事呢?”孙东凯笑着说。
“我?全国报业经营系统先进个人?”我怀疑我的耳朵听错了,重复了一遍:“孙书记,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怎么是开玩笑呢?”孙东凯笑嘻嘻地把一张表格递给我:“呶,这是表格,你填一下,就在我这里填,填完我让人传过去……”
我接过表格看了下,真的是。
“怎么会是我呢?我已经离开经营了……”我喃喃地说。
“离开了并不代表你不能是啊,离开了并不能否认你之前的功劳和业绩啊?”孙东凯说:“过几天就到北京去参加表彰会,我和你一起去……”
“哦……你也去?你也是先进?”我说。
孙东凯摇摇头:“我不是先进个人,先进个人全省才10个名额,咱们市里只有你一个,我是代表咱们集团……”
“哦,集团是……”我说。
“全国报业经营系统先进集体……”孙东凯说:“这次先进集体的名额,全省只有5个,我们集团因为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在报业经营方面的突出成绩,被评为先进集体……我是代表集团去参加会议……到时候作为分管经营的党委成员,曹丽一起去参加……”
如此说,到时候我是要和孙东凯曹丽一起去北京的。分管经营的党委成员有两个,却只有曹丽去。去年的集团经营分管领导是秋桐,秋桐干的活,曹丽去抓面子。
“我们集团被评为全国先进集体是当之无愧的,在我们省同级报业集团中,我们一直是领头羊,连续几年都是老大,这荣誉不归我们又能给谁呢……”孙东凯满面红光地说:“这次全国先进的名额是直接下到省里,由省里推荐的,先进集体我们是理所当然的,先进个人呢,关部长到省里去争来了一个,这唯一的一个名额,竞争很激烈,我直接去找了关部长,据理力争,要求一定给你,最后好不容易为你争取来了……当然,你当这个先进,也是当之无愧的……”
我明白了上午关云飞给我打电话的意思,他是在向我暗示什么。
显然,孙东凯又在糊弄我,这个先进其实一定是关云飞给我捣鼓来的,戴帽下来直接给我的,孙东凯既然不能改变,干脆就顺水推舟接受,然后在我面前卖弄让我领他的人情。
而关云飞上午给我电话的目的,显然是让我明白我这个先进是谁给我弄来的,只是他做的更含蓄而已。
给我弄这个先进,关云飞显然有他的用意,或许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出的事,影响很坏,市里集团的荣誉都和我无关,给我弄一个全国级的先进,既是对我的一个安慰和补偿,也能对我今后起到一定的作用,全国级别的先进,对今后的提拔是有好处的,这个先进的含金量是毋庸置疑的。当然,关云飞这么做是不是还带着自身心不由己的弥补心理,我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孙东凯如是说,那我也就装作是信了,带着感激的神情看着他:“孙书记,你……你对我简直是太好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了,你还为我争取到这么珍贵的宝贵的全国先进名额……我实在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激你才好……”
“呵呵……不要感激……你为集团的经营工作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荣誉和奖励,这次因为你之前遇到的那些事,集团和市里的先进荣誉都没有给你,我心里一直不安呢,正好抓住这次全国先进的机遇,我努力为你争取来了,也算是对你的一个弥补,当然,这个荣誉是极具含金量的,这对你的今后,也是很有好处的……你要好好把握好好珍惜……”孙东凯说。
“嗯,我会好好珍惜的,其实我心里还是对你充满无限的感激……”我说。
“哈哈……”孙东凯笑得很开心,接着说:“好了,抓紧填表吧……”
我于是当场填表,很快就填完了,然后交给孙东凯。
孙东凯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好,回头我安排人盖章和集团的表格一起送到部里,然后部里还要盖章,然后还要送到省里报协去盖章……然后过几天我们就去北京……这几天,你就不要去生活基地了……我看年前都不需要去了……”
我点点头:“好。”
孙东凯笑嘻嘻地看着我:“前段时间在生活基地呆了些日子吧?”
“是。”我说。
“感觉如何?”孙东凯说。
“还行。”我说。
“呵呵……”孙东凯笑着:“这快到年关了,上上下下事情都不少啊,集团也刚刚经历了一次局部的党委领导调整,结果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我说。
“嗯……对这次集团党委成员调整的结果,你是怎么看的?”孙东凯说。
我说:“既开心,又不开心,但开心是主要的……”
“怎么说?”孙东凯看着我。
“开心呢,是因为那个季书记终于调走了,这个人,我看到他就烦,他调走,是一件大喜事,还有,就是曹丽助理进了党委领导班子,成了副总裁,终于不是内部粮票了,这让我也同样很开心,曹丽助理工作一直兢兢业业,在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干的十分出色,为集团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理应该得到提拔……”我做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不开心呢,就是……就是……那个秋总,怎么就成了集团三把手了,就成了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了……这个人在分管经营的时候,我没少吃她的苦头,经常被她训斥,有一次你和曹总还亲眼看到的……这人做事太讲原则,她当纪委书记,实在不是个好事情……我就不明白上级是怎么想的了,怎么就会让她当纪委书记呢?”
“呵呵……”孙东凯笑起来:“小易,我相信你说的是心里话,和我说心里话,没事,不要紧,但你这话在外可不要说哦……”
“嗯……我知道。”我说。
“其实……”孙东凯转了转眼珠,说:“关于秋书记的职务调整,上级在这之前曾经征求过我的意见,我有过这个建议,建议秋桐党委副书记兼任纪委书记……”
我一听就知道孙东凯又在糊弄我,在我面前开始装逼。
但我装作不知的样子,带着意外的表情看着孙东凯:“你……孙书记,这是你建议的?”
“是的!”孙东凯点点头。
“这……为什么?”我喃喃地说。
“因为集团整体工作的需要,因为集团整体利益的需要,集团纪委需要秋桐这种讲原则讲党性的人来主持工作,季书记调走了,秋桐是最适合这个职位的人选……”孙东凯说:“我是集团党委书记,我要从集团的大局来考虑这些,虽然我对秋桐曾经有果果一些看法,但个人恩怨不能和工作联系在一起,不能影响工作……”
孙东凯显然说的是谎话,我一听便知。
此时我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困惑,那就是孙东凯为何要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难道是他对我的信任开始有了动摇?还是他其实一直就没有对我建立起坚定的信任,对我的信任是有保留的,是有限度的?或者,他这么说,是另有用意?
我其实知道,在我和曹丽之间,孙东凯对曹丽的信任是大大超过我的,但他对曹丽也不是毫无保留的信任的,或许孙东凯从来就没有完全信任过任何一个人。这是他的做事风格。
那么,孙东凯和我说这番话的用意是什么呢?我一时不得其解。
在此次集团的人事调整中,基于我了解到的幕后斗争,我领会到,在中国,现实的官场斗争必须讲妥协,讲平衡,不论叫艺术还是叫权术,叫策略还是叫手段,往往要在一定程度上牺牲一些道义原则。所以,古往今来,一些清高之士视官场争斗为肮脏的勾当。一些官场理论家、政客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同时,通过观察雷正、关云飞和孙东凯的官场言行举动,以及他们周围一些人如曹丽、曹腾、赵大健等人的现状和表现,我体会到,中国的干部太多,密密麻麻一大片。你不去接近上级,就不可能进入他们的视线,他们就看不到你。不管你怎么努力,怎么廉洁,怎么出色,都有可能被埋没。因此,要想在这个现实的官场混出头,在一定的阶段前,你必须得去接近领导。当然,这个接近不是让你去做交易,去做买卖;而是要让他们感觉到你的存在,你的优秀,特别是你的忠诚,要让他们感到,你是他的人,或者是他们的人。
老黎说过,谁掌权都喜欢用自己的人。在一点,古今中外,不管是打着什么旗号的,几乎无一例外。但是,官当到了一定的层次,一定的级别,你又不能再去瞎找人了,也不必去瞎找人了。这时,你已经从水下浮到水面上来了;你已经进入他们的视线了。而到了这个层次,只要你不犯太大的错误,怎么进一步使用你、要不要进一步使用你,基本上跟你的个人工作表现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主要是根据需要。而在上层,需要这件事情,实际上是非常复杂、非常微妙、非常敏感,有时也是有的说不清、摸不透的事情。
简言之,在官场上,同一个人至少要有两个以上的脸谱,以应付不同场合的人。
从孙东凯办公室出来,我直接给关云飞打了个电话:“关部长,我被评为全国报业经营系统先进个人了。”
“嗯……东凯告诉你了,是不是?”关云飞说。
“是……孙书记说名额有限,我们市只有这一个,他好不容易找你要来了……”我说。
“哦……呵呵……”关云飞笑起来:“你信吗?”
“我信!”我说。
“哦……你信?”关云飞说。
“是的,我信全市只有这一个名额。”我说。
“嗯……我问你的是东凯说的后半句话你信不信?”关云飞说。
“信我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我说:“我更相信这名额一定是你做出决定给我的……”
“嗯……心里有数就行!总算你心里还是有数的……”关云飞笑着说。
“谢谢关部长对我的厚爱!”我说。
“谢倒不必了……关键你要认识到这个荣誉的重要性……”关云飞说:“这是正儿八经地全国先进,市里只有这一个名额,想要的人不少,其中不乏有一定职务和级别的人,我一概都没有答应,说白了,这个名额我就是为你要的……”
“哦……”
“过去的一年就让它过去,新的一年开始了,新年要有新气象,要往前看,要忘记过去的一切,要以崭新的心情面对崭新的未来……”关云飞又说:“看,刚进入新年,你就有了一个新的好的开始,收获了这么一个全国级别的先进……这是好兆头啊……”
关云飞这话似乎别有意味。
秋桐听说了此事,很为我高兴。
“其实这先进应该给你的,其实到北京参加表彰会也应该是你去,而不是曹丽。”我说。
“呵呵,给你更有价值,更有意义,至于去北京开会,还是曹丽去比较合适,毕竟我现在不分管经营了,毕竟现在是曹丽分管这一块!”秋桐笑着说。
“曹丽白捡了个便宜。”我心里仍然感到有些不甘。
“这没有什么便宜不便宜之说,岗位性质决定的。”秋桐淡淡地说。
我看着秋桐,半天没有说话,我知道秋桐对于荣誉一向是不争的,她从来是不计较这些的。
但曹丽则不同。
“我明天到省里去开会。”秋桐说。
“什么会?”我说。
“全省报业系统纪检工作经验交流会……我要代表我们集团在会上做典型发言,”秋桐苦笑一下说:“我刚接手这一块,情况都还不大了解,其实我这等于是沾了季书记的光了……”
我说:“季书记……现在该叫季主任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到人大研究室去当副主任了啊,还能怎么样?”秋桐说。
“哦……在那里倒是很舒服,人大就算是个养老院。”我说。
“呵呵……”秋桐笑了下,只是笑,没有说什么。
“你去省里开会,小雪怎么办?”我说。
“小雪到爷爷奶奶家去。”秋桐说。
“嗯……”我点点头。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宿舍里看电视,意外接到了小雪奶奶的电话。
“小易,你现在忙吗?”老李夫人说。
“不忙,阿姨有事吗?”我说。
“嗯……你到我家来一趟好不好?”老李夫人说。
“行,我这就去。”挂了电话,我直接去老李家。
我不知道老李夫人叫我去有何事。
到了老李家,没有见到老李,只有老李夫人自己在家。
老李夫人说老李出去钓鱼去了,小雪还没放学。
老李夫人请我坐下,给我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在我对面看着我。
“阿姨,你找我来……有事吗?”我说。
“呵呵……没事,随便聊聊!”老李夫人说。
“哦……呵呵……”我笑了下,我知道她叫我来绝对没有随便聊聊这么简单。
“小易,听秋桐说,你们在去年的时候,认识了一位韩国的什么大老板,是吗?”老李夫人说。
我点点头:“是的,去年中韩文化交流年活动,我和秋书记在会上帮忙,认识了一个韩国文化企业的总裁,叫金敬泽的小伙子……”
“哦……这小伙子还有个姑姑是吗?”老李夫人说。
“是啊,小伙子是那集团的总裁,她姑姑是董事长……”我说。
“那家企业集团是不是就是这个?”老李夫人说着,拿出一本画册在我面前一晃。
我一看,正是今日集团的宣传画册。
“哦……呵呵,阿姨,你怎么会有这个呢?”我笑着说,心里却有些暗暗叫苦。
“这是我在老李书房里偶然发现的……”老李夫人神色淡定地说。
“哦……”我做恍然大悟状:“是了,当时我弄了不少他们集团的宣传画册,之前有些日子了,在广场正好遇到李叔带小雪玩,我当时还给了李叔一本,那就是这本了,没想到李叔还留着呢……”
“是这样……”老李夫人点了点头,然后翻了翻:“这个集团的董事长,看起来很年轻嘛……你和秋桐见过她?”
“见过,国庆节我和秋书记带着小雪还有云朵一起到韩国旅游,顺便去拜访他们集团了,见到了这位董事长姑姑,她很友好的,对我们也很热情……”我硬着头皮说。
“之后你们还联系过吗?”老李夫人说。
“之后……不怎么联系,不过,元旦的时候,我给他们打过电话问候新年了,他们还托我想秋书记带个好,问候新年,我还告诉秋书记记得给人家打个电话回复下表示下感谢的……”我继续说,力争圆好这个场。
“哦……”老李夫人点点头,接着不说话了,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画册,看着画册上金景秀的照片,眉头微微皱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老李夫人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但看着她的神态,我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沉默了半天,我如坐针毡,说:“阿姨,还有事吗?”
老李夫人回过神来,收起画册,笑了下:“小易,不要拘束,喝茶!”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对了,今天上午,雷正来我们家了!”老李夫人说。
“哦……雷正来了?他来干什么?来看李叔的?”我说。
“哼……他能真心实意来看你李叔?上次去医院也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老李夫人冷笑一声,然后说:“不过,今天他来,倒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我说。
“他一来是告诉我们,说阿顺之前被通缉的那个事,没事了,真凶找到了,自首的,对阿顺的通缉令撤消了……”老李夫人说。
“哦……”我点了点头,通缉令果然撤消了,真快。
“二来,他是代表公安来道歉的,说之前误会了阿顺,办错了案子,说他们内部正在追究办错案人的责任,还说要正式登报致歉,还说要给阿顺启动国家赔偿程序……”老李夫人说。
“哦……是这样,那李叔是怎么回复的?”我说。
“老李首先对雷正表示了感谢,然后说了三点,第一,不要追求办案人的责任了;第二,不必登报道歉了;第三,我们也不要什么国家赔偿……”老李夫人说。
我看着老李夫人。
“当初被杀的那个人是雷正的小舅子,他小舅子和阿顺关系不好,小舅子死了就硬说是阿顺杀的大张旗鼓通缉阿顺,现在又说不是了,又是要道歉又是要追责又是要赔偿,早干什么去了?我看这个雷正,今天来名义上是道歉是告诉我们好消息,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这个人,一肚子坏肠子,所以,在摸不透他的意图之前,你李叔除了对他表示感谢,其他一概回绝了……”老李夫人说。
我沉思着,琢磨着雷正的真实意图,琢磨着老李如此回复的用意。
“不过,不管怎么说,通缉令撤消了是好事。”我说。
“是的,我和你李叔也是这么想的……唉,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和你李叔又老了,我们也不是以前的我们了,我现在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能和儿子在一起,盼望着阿顺在外少作死,盼望着他和秋桐早日子成家……”老李夫人叹息着说。
我沉默不语。
“阿顺整天在外不务正业,这样下去早晚还得出事,我想是该有个人把他拴住了,成了家,他或许就会安分守己了,所以,我想今年内把阿顺和秋桐的婚事办了,两个人也都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有了家,阿顺的心或许就会安定下来了,知道对家庭对孩子的责任了……”老李夫人说。
“哦……”我木然地点点头。
“不过,我也知道阿顺的脾气性格,这熊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在外玩野了,心一时是很难收回来的,要是让他成家,他未必会痛快答应,说不定又要找各种理由推拖,当时定亲他就磨蹭了好久……我想,你和阿顺都是同龄人,关系又比较熟,所以,我想,在合适的时机,你多劝劝他,告诉他成家的各种好处,告诉他男人是要有个家的,是要有责任感的……我们的话他听不进去,你的话或许他能听进去的……所以,小易,阿姨就拜托你了……”老李夫人说。
原来老李夫人今天叫我来有两件事,一是询问金敬泽金景秀的事,二来是托我劝李顺和秋桐早日结婚。
此时我的心有些乱,但面对老李夫人的殷切嘱托,我只能点头:“哦,好的,阿姨,我会尽我的努力劝劝他的,只是我的话能不能起到作用,能起多大作用,我心里也没底……”
看我答应了,老李夫人很高兴:“成不成都没关系,只要你尽心尽力就好了,你和他说话,其实比我和你李叔说话要管用,他是把你当做很铁的朋友来看待的,我和你李叔心里都知道的……”
“抽时间我尽力而为吧……”我又说。
又聊了一会儿,我看老李夫人频频看表,知道该走了,于是起身告辞。
离开的时候,看到老李夫人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今日集团的宣传画册……
此行让我明确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今年之内,老李夫人要按照自己的意愿让李顺和秋桐结婚。
当然,老李也肯定有这样的意愿。
当然,我说的今年不是阴历,是阳历年。
几天之后,我和孙东凯曹丽直飞北京,参加全国报业经营系统年度表彰会。
会议地点在北京国际饭店,住宿吃饭也是在这里。
我们三人都是单间,孙东凯自己一个套房,我和曹丽是普通单间。
当然,我知道曹丽晚上会跑到孙东凯房间去住的。
她去不去住和我无关,只要别骚扰我就行。
会议为期一天,上午颁奖,下午典型发言。
我没有发言任务,孙东凯有,代表集团做先进集体典型发言。
会议进行的很顺利。
下午快五点的时候,孙东凯正在台上眉飞色舞地做典型发言,我坐在下面最后一排无精打采地听着,混混欲睡。
曹丽坐在前面几排,正和身边来参加会议的一个英俊潇洒的陌生男人低声聊得火热,这个扫货,见了男人就走不开。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来了短信,是方爱国发来的。
方爱国告诉我一个消息:皇者刚刚从星海机场起飞,目的地:北京。
我顿时困意全无。
皇者要来北京!
我正在北京,他来北京干吗?
伍德正在菲律宾马尼拉,他来北京干吗?
我立刻给方爱国回复手机短信,让他向大本营汇报,通过大本营转告我们驻北京站的人,让北京这边的人监控皇者的举动,并随时向我汇报。
然后,我继续坐在会议室听典型发言。
很快,我的手机接到了驻北京小组的人发来的联络暗号。
一个小时后,通过北京小组的人,我得知皇者已经到了北京,已经被我们的人跟上了。他正打车往城里赶。
这时,会议典型发言正好结束,主持人正在做总结发言。
我的手机里不断传来皇者的最新动态信息。
进城后,皇者直接去了湖南大厦,办理了入住手续,甚至房间号我都知道了。
皇者入住后,暂时没有出房间。
这时会议结束,孙东凯和曹丽一起往外会场外走,曹丽叫我一起去吃饭。
“孙书记,曹总,晚上我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我说。
“怎么了?”曹丽说。
孙东凯也看着我。
“我在北京的几个同学听说我来了,晚上要约我一起聚聚,明天就要走了,今晚不去就没机会了,来一次北京可不容易……”我说。
“哦,呵呵……”孙东凯笑起来:“那好吧,去吧……同学聚会是有必要的……”
曹丽说:“你同学在北京都是干嘛的啊?”
我说:“瞎混呗,都是在企业打工的,没有混出什么名堂来的!”
“哦……没混出什么名堂来你见他们干嘛?见了也屁用没有,他们还不如你混的好呢。”曹丽说。
“话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实用主义啊,同学之间的友谊第一嘛……”我说。
“狗屁友谊啊,这年头,实用才是真理!”曹丽说。
孙东凯说:“话不能这么说,我看小易的话说的有道理,这年头,也就同学友谊算是纯真的了……”
曹丽没再说话,却不屑地骗了撇嘴唇。
然后,孙东凯和曹丽就直接去了餐厅,我先回房间,洗了把脸,换了身休闲外套,然后直接出了酒店。此时,夜幕已经降临,长安街上通火通明,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出酒店后,我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直接出门往右拐,走了30米,又往右拐,直接拐进一条胡同。
我装作散步的样子,边走边不时回头看看,没有看到有人跟在后面。
沿着胡同往里走了大约200米的样子,路边停着一辆挂北京牌照的黑色轿车。
我看了看车牌号,然后走到前门右侧,直接打开车门上车。
车里只有驾驶员,一个戴黑色太阳帽的小伙子。
“副总司令好——”他态度恭敬地对我说。
我冲他微笑了下,点点头:“你也好——”
“那人现在还在湖南大厦,一直没出来。”他说。
“过去,去湖南大厦!”我做了个手势。
湖南大厦其实距离北京国际饭店很近,就隔了个长安街,在北京站前面不远处。
小伙子接着开车就直奔湖南大厦,很快到了,车停在楼下,我们都没有下车。
我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两眼盯住门口方向。
“他出来了……”小伙子低声说了一句。
我此时也看到了皇者,正从大厦门口出来,出来后,直接上了等候在哪里的一辆出租者,然后接着就走。
“跟上去——”我将烟头扔出车外,摇上车窗。
小伙子发动车子,悄无声息跟了上去,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
边开车小伙边摸起一个对讲话筒,低声说:“目标已经出动,打了一辆出租车,正在往前门方向走……”
“明白。”传来一声短促的回答。
皇者乘坐出租车很快停在前门全聚德烤鸭店门前,然后打开车门直接下车走了进去。
我们的车子停在了附近的马路边。
这时,一辆白色轿车停在烤鸭店门口,车上下来四个人,两男两女,说笑着往烤鸭店里走去,其中一个男的回头看了我们的车子一眼。
“这是我们的人。”小伙说了一句,边摸出一个耳塞塞到耳朵里。
我点了点头。
小伙子不做声了,凝神听着耳塞里的动静。
我又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一会儿,小伙给我汇报,说皇者和两个男的在大厅一个角落里在吃烤鸭,刚才进去的那两男两女正好坐在他们的邻桌。皇者此时正在和那两个男的边喝酒边谈笑着什么,谈的好像是什么生意的事情,谈话里还不时冒出将军的称呼,一会儿那两个男人说请将军多多关照他们的生意,一会儿皇者说代表将军感谢对他们生意的支持,一会儿他们又碰杯祝今后合作愉快。
似乎,皇者是受伍德委派来北京和不知是干嘛的客户见面的。
半天之后,小伙给我汇报,说皇者掏出两个红包递给了那两个男人,说是将军叮嘱给他们的,快过年了,给客户的红包,一点小意思。
似乎,皇者此行的目的是年关拜访客户,发红包。
然后,他们又继续喝酒,谈笑风生。
我的肚子这时咕咕叫,却又不能去吃饭,想到里面美味可口的全聚德烤鸭,不由勾起了食欲。
到了接近8点的时候,小伙突然说了一句:“他们结账了,马上出来……”
我盯住门口。
果然,很快,皇者和两个男人出来了,灯光下皇者满面红光笑容可掬,对方也是。
他们站在门口交谈,距离我们的车子只有几步之遥,我坐在车里甚至能听得到他们谈话的声音。当然,我们的车在暗处,皇者是看不到我的。
耳边隐约传来他们的谈话声。
皇者:“感谢二位今晚的招待,快过年了,提前给二位拜个早年,祝二位老板今后生意更加红火,祝我们的合作更加顺畅愉快……”
“感谢你特意来北京走访我们这个老客户,我们也祝你和伍老板心想事成,希望今后大家都发财啊,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对方客气地说。
皇者说:“那……如此,二位,我先告辞了……”
“老兄专门来一趟北京不容易,不如我们今晚找个夜总会去放松放松,我们请客!”对方说。
“谢谢二位老板的好意,不过我这个人啊,老土,不会唱歌,酒量也不行,你们看,才喝了几瓶啤酒,我这脸就不行了……”皇者笑着,声音里有些醉意:“我就不去了,头有点晕,我想先回酒店休息了……”
“那好吧,老兄住在哪里,我开车送你回去。”对方说。
“可不敢麻烦二位老板,呵呵……我住在湖南大厦,距离这里很近,打车就很方便……”皇者说。
“哦……那好吧……”对方说。
正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开过来,被皇者拦住了。
小伙对我说:“副总司令,这出租车也是我们的人开的……”
我不由暗暗赞叹他们工作的周全和慎密,皇者此时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刚到北京就被我们的人监控住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有些得意。
看到皇者上了出租车,那两个男人也离去。
这时小伙摘下耳塞递给我,我直接戴上耳塞,接着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先生要去哪里?”
“大羊毛胡同口!”耳塞里传来皇者的声音。此时,听他的声音,毫无醉意,十分清醒。
然后,出租车就开动了,我们的车暂时没有动。
这时,那两男两女出来了,谈笑着直接奔自己的车子过去了。
看出租车不见了影子,我对小伙说:“开车,去大羊毛胡同口。”
小伙子随即发动车子。
这时,耳塞里传来皇者的声音:“怎么搞的,怎么停住了?”
“前方堵车!”
“怎么搞的嘛?堵车会耽误事情的!”皇者说。
“咱北京是首都,首都就是首堵,来北京您要是遇不到堵车那是不可能的,您要是有急事儿啊,就不该打车,您该坐地铁……”那出租车司机操着一口京腔说。
听到这里,我对小伙说:“他们的车在前面堵住了,你能不能抄近道去大羊毛胡同口?知道路不?”
“知道,嘿嘿,北京的大小胡同我没有不熟悉的……”小伙说着,直接在前方往右一拐,拐进了一条车辆稀少的胡同……
30分钟后,我们的车到了大羊毛胡同口,而此时,我从耳塞里听到皇者距离这里还有10分钟的路程。
之所以知道还有10分钟路程,是因为那出租司机太专业了,不停给皇者汇报路况和到了那里以及还有多久能到。
显然,他的真实用意是在告诉我。
小伙将车停在路边的阴影处,我下车,看了看这胡同。
胡同不宽,车子和人此时都很少,路灯也有些昏暗,似乎这胡同里没有几个住家,显得十分僻静。
我有些困惑,皇者不回湖南大厦,跑这种地方来干嘛?
又看看周围的环境,我们的车子停在这里,虽然是在阴暗处,但还是挺显眼的。
我上车对小伙说:“你先回去吧……”
“这……”小伙有些犹豫。
“没事的,我自己在这里就行,人多了还有车,反而目标容易暴露,你今天的任务完成地很好,回头有事我会安排人和你们联系的……”我说。
“哦……那好的。”小伙答应着。
我将耳塞还给小伙,然后下了车,冲小伙挥了挥手,小伙子随即开车离去。
我站在路边阴影处,看着来往的车辆。
很快,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胡同口,随即皇者下了车,出租车接着离去。
我站在一棵大树后观察着皇者的动静。
皇者下车后,并没有急着进胡同,而是在胡同口溜达了几步,甚至还点了一颗烟,吸了两口,同时往四周看了看。
我隐藏在大树后看着皇者。
溜达了一会儿,皇者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然后灭了烟头,竖起风衣领子,直接沿着人行道,贴着墙根就进了胡同。
老鼠走路喜欢贴墙根,皇者是老鼠,所以也喜欢这么走路。
此时,我这样想,边想边快速移动到胡同口,借着昏暗的路灯灯光,在树影的掩护下,暗暗提气,悄悄轻手轻脚跟了上去。
虽然我不知道皇者这是要干嘛,但感觉皇者此时的行为很怪异,很值得跟踪。
胡同似乎挺长,走了半天还没有到头。
胡同两侧门店很少,大多数是老旧的青砖墙。
又走了半天,我隐约看到前方没有路了,胡同到头了。
原来这是一条死胡同。
在胡同的尽头,有一个不大的小门口。
皇者走到门口突然就站住了,我立刻闪到一棵大树后。
然后,我听到有轻轻的敲门声,随即有开门声,接着又是关门声。
等我再次探出头,皇者已经不见了。
无疑,皇者是进了这个门。
我悄悄走过去,走到门口,门紧闭着。
门显得有些陈旧,上面的漆都有些剥落。
我轻轻推了下,门关死的,推不开。
我后退几步,抬头打量着这门楼,还有两边的墙。
门楼和墙都不高,里面似乎沿着墙根栽了很多松树,墙外都能看到树的顶部。
我在墙根下来回走了几步,打量了半天,也没看到任何监控器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最后下了决心,决定翻墙进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东,看看皇者到底在里面搞什么洋动静。
我后退几步,助跑,然后一提气,轻轻就翻上了墙头。
蹲在墙上,往里看,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个不小的院子,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中间位置有一座孤零零的两层小楼,周围都是冬青和草坪,还有几柱昏暗的灯光。
小楼只有二楼一个房间是亮灯的,其余地方都黑着。
院子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任何人,听不到任何动静。
我在墙头呆了片刻,没有觉察到任何动静,然后轻轻跳了下去,然后蹑手蹑脚直奔那小楼。
走近发觉这小楼很陈旧,楼门还是木头做的,关着。
这自然难不住我,我绕小楼走了一圈,然后攀住楼板直接上了二楼,从走廊打开的窗口翻进了二楼。
二楼楼道里同样没有人,只有走廊另一端尽头的房间亮着灯。
我悄悄走了过去,靠近那亮灯的房间。
隐隐听到有讲话的声音,似乎其中还有个是皇者的。
我心里暗喜,轻轻贴近房门口,弯下身子,将耳朵贴近门缝。
刚想仔细听听皇者在里面说什么内容,突然感觉后颈似乎被什么极其轻微的东西轻轻叮咬了一下,似乎是有蚊子之类的小虫,想想这个季节不会有蚊子了,不由身后摸了摸脖子,感觉那里似乎有点湿乎乎的,摸完不由自主把手指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
刚嗅了一下,浑身突然感觉软绵无力,眼前接着一黑,大脑瞬时就失去了知觉……
这反应如此之快,我甚至都来不及想自己是怎么失去知觉的,就一下子没有了任何感觉和意识。
我的大脑然后就彻底混沌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似乎在做梦,在广阔无垠的沙漠里独自艰难跋涉,周围没有一丝风,没有一丝生机,我似乎处在一个死亡之海里……
这种感觉让我绝望。
正在绝望里,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大声叫我:“易克,易克——”
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明亮。
我眨眨眼睛,眼前看到的是天花板。
我动了动手指和四肢,能动,我有力气了。
我眼珠子转了转,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北京国际发现我的房间里,正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房间的窗帘拉着,但灯都开着。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回到酒店了?我不是在大羊毛胡同吗?
感到十分困惑,倏地坐起来,看看四周,房间里只有我自己,我的外套放在沙发上。
挠挠头皮,我怎么回来的?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这时,我突然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浓浓的酒气,呼吸里也有。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没喝酒啊,操!我又迷糊了。
正在这时,伴随着敲门声,外面传来曹丽的声音:“易克,起床了——吃早饭了!”
我忙起床,穿上外套,打开房门,门口正站着孙东凯和曹丽。
“我……我昨晚是怎么了?我怎么回来的?”我看着孙东凯和曹丽结结巴巴地说。
“还说呢,昨晚你和同学聚会喝了多少高度酒啊?是不是喝死了啊?”曹丽说。
“同学聚会?喝酒?”我喃喃地说:“我喝酒了吗?”
孙东凯摇摇头:“小易,我记得你酒量是不错的,看来你昨晚确实是喝了很多啊,还不是一般的多……我和曹丽出去逛街回来正好遇到你同学从车上把你架下来,他们说你一时高兴,喝大了,喝醉了,喝得真是烂醉如泥啊,完全没有了意识,浑身都是酒气,我和曹丽叫你都没有反应,你两个同学把你架到房间里,房卡还是你同学帮你掏出来的……这幸亏和你喝酒的是同学,知道把你送回来,要是换了其他的场合,那可就难说了……”
“哦……是这样?”我说。
“是的,我从来没见你喝成这样过,真的就是烂醉了,酒精把你的大脑都烧糊了吧,一点知觉反应都没有了,就知道呼呼大睡……”曹丽说。
“额……”我愈发感到晕乎了。
“小易,是不是最近大喜大悲的事情太多了,见了同学,找到发泄的机会了,所以才喝大了啊?”孙东凯带着关切的表情说。
我木然地点点头:“嗯……或许是的……”
“什么或许是,我看一定是……好了,洗漱下到楼下吃早饭,吃完早饭,我们就要飞回星海了……我和曹丽先去餐厅了……”孙东凯说。
我又点点头。
然后孙东凯和曹丽就走了。
回到房间,我边洗漱边琢磨,却愣是没有琢磨出个道道来。
昨晚送我回来的人显然不是我们的人,那么,既然不是他们,就应该是皇者的人。可是,我怎么突然就会失去知觉了呢?我这浑身的酒气又是怎么来的?失去知觉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送我回来的人和皇者有关系,那么,和伍德会不会有关系呢?还有,皇者昨晚倒地有没有早就发觉了我的跟踪,是直到我到了那房间门口准备偷听的时候才发觉还是早就察觉了呢?既然发觉我在偷听,为何又把我如此这样的灌上酒弄回酒店房间呢?皇者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子里盘旋,昨晚发生的事情好像是一场游戏,又是一场梦。
吃完早饭,收拾东西准备去机场。
等车的时候,孙东凯去和几个同行道别,曹丽在我身边带着幽怨的口气说:“你个死鬼,昨晚干嘛喝那么多,好好的机会浪费了?”
“什么机会?”我愣愣地看着曹丽。
“妈的,昨晚我本来想找你做那事的,结果你喝成了死猪,怎么敲门都没反应,我在房门口都能听到你的鼾声……”曹丽说。
“昨晚……孙书记干嘛了?”我说。
我很疑惑曹丽昨晚怎么没陪孙东凯做那事。
“孙书记干嘛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曹丽说。
“这个……没关系,我就是随便问问!”我说。
“哼,他昨晚和几个报业集团的头头打了一夜扑克,玩扎金花呢……”曹丽说:“我敲不开你的门,就去看他们打牌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曹丽会有空来找我。
“哦,孙书记赢了还是输了?”我说。
“就他那技术和臭手还能赢?哪次也没见他赢过,昨晚输了2万多……”曹丽不屑地说。
“哦……”我点点头,看来孙东凯经常玩这个,每次都输。
当然输的不是他自己的钱。
曹丽似乎发觉自己说走了嘴,忙说:“哎——这话可不要乱说啊,当着孙书记的面更不能提!”
“我知道,我有数!”我忙点点头。
曹丽又带着遗憾和幽怨的目光瞪了我一眼,接着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妈的,怎么和你搞一次逼就那么难呢……”
我顿时无语。
刚到机场,我接到了方爱国传来的消息:皇者乘今早北京飞星海的第一班飞机,已经回到了星海。
我不由长叹一口气,皇者到底是技高一筹,此次北京之行,在他身上我一无所获。
此次皇者的北京之行,在我心里成为了一个谜团。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开这个谜团。
时间过得很快,离春节只有几天时间了。
妈妈的腿伤好了,冬儿也离开了我家。
离开我家之后,她接着就回到了星海。
不知怎么,离春节越近,我的心里就越是感到不安。
这天,大本营突然传来了伍德的消息:一直在马尼拉徘徊不前的伍德开始动了,从马尼拉直接飞到了泰国曼谷。而阿来,则没有跟随伍德一起行动,而是直接从马尼拉飞到了缅甸仰光。两人分开了。
伍德和阿来这一突然的举动,引起了大本营那边的高度警觉。
随即,我又得到消息,大本营已经派出了三支精干的特战小分队,一支直奔澳大利亚,一支直奔宁州,而另一路,则直接到了星海。
显然,这是李顺为了防止不测事情发生做出的预防性措施,去澳洲的小分队是保护海珠海峰及其父母以及云朵的,去宁州的是作为增援力量保护我父母以及海珠的公司的,来星海的,显然是冲着李顺父母以及小雪和秋桐来的,也同样是作为对方爱国他们的增援力量。
虽然伍德未必一定会干白老三那样儿的事情,但既然他说出了那番隐晦的话,还是不能不防,有防备就比没有好。
但同时,我也知道,作为革命军的王牌部队,这三支小分队的派出,必然会削弱留在大本营特战分队主力的战斗力,但这或许也是李顺的无奈之举。
隐约似乎感觉,李顺正在被伍德牵着鼻子走,目前的态势似乎显得有些被动。
被动的其实不光是李顺,还有我。
我知道,李顺此时正在紧紧盯住伍德和阿来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伍德的动静。
来星海的这支小分队抵达之后,直接分布到了老李家和秋桐家附近,24小时严密布控起来。
同时,我在和妈妈打电话聊天的时候得知,在我家附近的路口来了一帮贩卖柚子的摊贩,整天在哪里吆喝着卖柚子。
我知道这帮人是谁。
澳洲那边的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我知道他们也一定在暗中保护着海珠海峰云朵他们。
我略微感到了一些安慰。
和之前方爱国林亚茹他们的管理体制不同,这次到宁州和星海的两支小分队,属于大本营直接指挥,他们的行动不直接向我汇报,和林亚茹方爱国他们也不大发生什么直接联系。
不知道李顺是怎么打算的。
在和大本营保持紧密联系的同时,我也安排方爱国他们密切关注着星海这边皇者等人的动静。
随着春节的临近,空气似乎越来越紧张了,我似乎渐渐嗅到了火药味。
这天中午,突然接到老黎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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