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的手被他抓得生疼,但她还是用安抚的语气问:“怎么了,慢慢说。”
体育老师看起来是被吓得不轻,拽着她就往操场走去,一边走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死人了……死了个学生、我要怎么办才好,怎么办?”
说着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林初,“医生,求你救救我!”
“死了个学生?”她惊讶的看着这个年轻老师,急忙问到:“在哪里?你有没有进过现场?”
体育老师狠狠的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我已经告诉校长,她报了警,我出来找你的。这可怎么办,我、我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林初只好安抚道:“你先带我过去看看。”
在操场的另外一端有一个存放着体育器材的小房子,刚刚体育课结束的时候,老师收完学生上课用的篮球排球准备放回去,打开门就看见了随风晃动的女孩尸体。
林初到那里的时候,校长已经在了,她一见到林初就忧心忡忡地说:“我已经通知了任课老师全体放假一天,这是第二条人命了,唉……”
因为有袁露那次的经验,校长接到体育老师的电话以后就直接自己守在了器材室门口,没有让任何人进出。
林初正打算进去,但远远的传来了阵喧嚣,她抬头望去,居然是袁露的父母带着帮亲戚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袁露的母亲一看见校长就哀怨的哭道:“你让我们同意解剖,看在你是个文人,是个知识分子的面子上我们同意了,可结果呢?结果到现在有点音信都没有!”
校长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求助的看着林初,期待着她来解释一二。
“我看就是这个学校风水不好,不然你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死人呢!”老人气势汹汹的说,“不管怎样,得赔啊!”
有了老一辈的发话,其他那些后辈都像是被壮了胆子似的,此起彼伏的叫嚷着要学校赔钱。
林初实在看不过去了,语气平静,音量不大地问:“你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了袁露,还是为了钱?”
那群人话在嘴里滚了几圈,才吐出来,“当然、当然是为了孩子了!”
许见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我看你们倒像是为了钱啊。”
袁露的亲戚们本想仗着自己人多势众,给这个男人点颜色瞧瞧,谁知那人身后像是变魔术的一般,哗啦啦出现了许多穿着警服的警察。
等维持秩序的警察将那群人赶走后,林初才随着许见踏入器材室。
“孙雪晴的辞职报告你看了吗?”许见蓦地问道。
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点了点头立刻又摇头,“还没看,但我知道。”
“那什么时候再招一个?”他问。
林初笑了笑,“算了吧,我觉得现在一个人也行。”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套上鞋套和手套,四处勘查。
器材室里有一个窗户,离地面大概有一米八左右,因为怕被偷窃,所以装上了防护栏。
女孩正是用两根跳绳拧在一起,穿过护栏打了个结,最终吊死在墙上的。
她脚面离地面有四十公分的样子,脚边还有个踢倒的纸箱。
许见把她从跳绳里解下来后,林初在墙上发现了刮擦的痕迹,是女孩鞋底在墙上蹬擦时产生的痕迹。
两人继续在器材室内寻找别的线索,然而半天过去了,一无所获。
难道这真的是一起自杀吗?
疑惑始终萦绕在他们心头,如果是自杀,这个时机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由林初把尸体带回去,然后通知其家属去警局。
许见把所有的线索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视线落在了校园外的奶茶店上。
根据林初所说,昨晚杨天永给她电话就提到过这里。
他决定去一探究竟。
因为学生们紧急疏散,所以奶茶店早早的就有了生意,不少学生都在这里买点小吃,喝点东西。
当许见踏入奶茶店时,浓郁的牛奶香气和清新的茶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店员看见穿着警服的他显得十分紧张,心脏咚咚跳动,她从柜台里面走出来唯唯诺诺的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许见左顾右盼了番,这家店面积不大,只要待在柜台里便可以看到店内全景,也许是这个原因,店内没有设置监控器。
“你见过这个人么?”他从兜里拿出张照片,是袁露躺在鉴定台上时拍摄的。
店员瞟了眼,然后点头道:“我认识,她、她经常来这里买我们的奶茶。”
这家店的奶茶一直是使用牛奶和红茶按比例调配的,价格不菲,以袁露的经济根本很难负担。
许见看着价目表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另外一边的林初也遇到了麻烦,她刚回到局里,就被一大群早就守候在这里的记者围住了。
他们就像是遇见了腥味的苍蝇一般,黑压压的头顶和黑黢黢的长枪短炮齐刷刷的占据了她的视线。
“听说你是参与第二中学案件的法医,请问现在案子有什么最新进展么?”
“案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我,为什么还不见你们公布凶手是谁?”
“你们是不是存在办案不利的嫌疑?”
“你们——”
“请问……”
七嘴八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直直把林初吵得头昏脑涨的。
她一记眼刀抛给说得最起劲的那个记者,然后用沉稳的声音说:“现在一切处于保密中,有最新进展我们会及时通知媒体。”
“也就是说你们自己也认为自己解不开这个案子咯?”
林初看向发问的那个人,唇边是微凉的笑意,“我有这样说过吗?”
女人漂亮傲气的脸庞被定格在了大屏幕之上,裴修鹤托腮拿着遥控器按下了暂停。
这么多年不见,林初变得牙尖嘴利的,就连他也吃过一次亏。
再次相逢后的画面从裴修鹤眼前飞过,让他嘴边不自觉的挂上了温暖的笑意。
白谦站在他身后,稍稍躬身报告道:“已经查清楚了,是第一起案件被害人的父母报的媒体。”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双腿交叠,宛若黑夜般的眼睛看向了他,“让这个人闭嘴。”
白谦惶恐的低下头,“是。”
裴修鹤起身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问:“陈家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用子公司收购了其20%的股份,其中有两个股东表示愿意出售给我们他们手中持有的43%,只要您下令,陈氏就可以易主了。”
“暂时不用。”男人拿起遥控器关了大屏幕,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踱步,“陈瑜那边呢?”
“陈小姐一直待在陈家别墅里。”白谦说,“我们的线人没有报告她和别人接触的消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陈政无法生育的事情已经被陈家人知晓,陈国梁可能开始考虑让陈小姐结婚生子继承家业了。”
裴修鹤勾起唇,露出了个凛冽的笑意,“在他眼里,儿女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不,应该是在所有家族掌权人的眼里,都是这样看待着自己的亲人。”
白谦抿进了唇,他跟随裴修鹤这么多年,对这位土豪的身世也有所了解。
除了唏嘘还是唏嘘。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白谦问。
裴修鹤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律师给她带过去了吗?”
“已经推荐给了肖小姐,由她代为推荐给林小姐。”
“那协议书呢?”
白谦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已经在前几天送到了陈家别墅。”
男人听了有些意外,“其他人什么反应?”
“陈家父子起了冲突,目前不清楚协议在谁手上。”
白谦还想继续说,然而站在窗边的男人却对他竖起了表示噤声的手势。
裴修鹤接起电话放在耳边,没有先说话。
“把那具尸体放回去,已经做完解剖了,停尸房今天来了两具新鲜的,记得拉出来剖了。”
电话那端的女声正在流畅而连续的下的命令,如果忽略掉那些令人背寒的名词的话,恍惚间让人误以为她是叱咤商场的高层指挥。
过了好一会那边才注意到电话已经接通,但出口的名字却不是裴修鹤的。
“二少爷,你什么时候才回来,科里人手不够了。”林初说。
“谁是二少爷?”
优雅醇厚的嗓音响起,林初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打错了电话?!
正在她尴尬得不得了的时候,裴修鹤又问了一遍,“谁是二少爷?”
“呵呵…”林初尴尬的笑了声,“是我这边的一个同事,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太忙了打错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再……”
“不打扰。”裴修鹤说。
她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她手头的事情堆了一堆又一堆,根本没那个CPU去思考这个问题。
“对了,你和陈瑜的事情我看见了,挺般配的。”林初鬼使神差的冒了句。
“你‘打错’电话,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裴修鹤的语气非常非常的差,下一秒钟就要暴跳如雷了似的。
况且她本身就是打错了电话啊,又没有说谎。
林初还没来得及解释,电话就被裴修鹤挂断了,她听着忙音一阵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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