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最经不起的便是离别。就如此刻,唐敬言就十分深刻地感受到了那场离别造就的‘果’。
“哎呀!”柳欣妍轻哼出声的同时,唐敬言如遭雷击一般松开了她,而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她的肚子。
“他……”唐敬言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刚才好像……动了?”
柳欣妍闭上眼睛缓了缓那份突如其来的疼,声音之中不由得便带上了几分与其说起抱怨不如说是撒娇的语气,“你抱得太紧,压着他了,他不高兴了。”明明是唐敬言的错,却要她来遭罪。
三个月之前,柳欣妍的肚子隆起的并不明显,两人拥抱的时候可谓十分契合。三个月之后的今天,唐敬言虽然觉得抱着柳欣妍的时候,她那个硕大的肚子有点儿膈人,但想到那里头住着的是他和柳欣妍的孩子,他就满心温暖和喜悦。没想到他忍着难受将他们母子拥入怀中,结果尚在腹中的孩子气性比他还大,比他还不能忍。
“而且……”柳欣妍张开了眼睛,伸手拉过唐敬言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这会儿才是动,刚才……他那是踢你呢!这孩子啊,也不知道随的谁,一点儿委屈都受不得。”
想当初她怀胎五月的时候,有回就是稍稍把腰带系得紧了些,他在她肚子里头那个翻江倒海地闹,吓得她还以为是动了胎气了。当时人生地不熟的,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找到家医馆,恨不能跪下求大夫救孩子,结果那个大夫特别直白地说了句,“你再这么哭下去才会动胎气。”
唐敬言:“……”肯定不随我,毕竟大丈夫能屈能伸。但柳欣妍话中的意思,明显是让他背下这个‘锅’,唐敬言从善如流、能屈能伸道,“应该……是随的我。”夫人说是就是,不是也是。
唐敬言给出的答案,柳欣妍显然是满意的,她将自己的手叠放在唐敬言的手上,不时地在肚腹间移动,声音轻柔地安抚腹中有些活泼地过分了的孩子,“这是你爹,你别老踢他,小心他记仇,等你出生了之后打你屁股。”
说来倒也神奇,本来还挥挥拳、蹬蹬腿的孩子在听柳欣妍说了这句话之后,好似明白了她的话中意思一般,顿时就没了动静。
唐敬言:“……”也不知道他不在他们母子身边的时候,柳欣妍暗地里在孩子跟前说了他多少坏话,他像是那种会记自己孩子仇的人吗?
柳欣妍伸出食指戳了戳唐敬言的胸口,“严父!”而后反转手指指了指自己,“慈母。”
唐敬言没有反驳柳欣妍的安排,毕竟即便身为‘严父’,也是可以对孩子好的。
但经过刚才短时间的‘接触’,唐敬言先是激动,而后伴随着激动的落幕,涌上心头的是阵阵的失落。不过三个月的时间罢了,那个他们当初一直盼着能动个一下两下的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这般活泼了。当然,唐敬言也明白得很,那肯定是一个渐变的过程,只是有些可惜,他错过了这样重要的过程。
“他……你把他养的很好。”
“他也是我的孩子。”身为一个母亲,把自己的孩子养好才是正常的事情吧!
唐敬言脸上的面具似乎也很不错,因为即便隔着一层,柳欣妍也看出了他脸上的落寞之色。他还能落寞什么呢?无非是错过了孩子的变化和成长,而这所有,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因为时光无法按照人们的心意倒流。
柳欣妍伸手扯了扯唐敬言的脸,“这张脸……真不好看。”
“我是男人。”男子汉大丈夫,重要的从来不是长相。
“可我不喜欢。”与其说柳欣妍是不喜欢这张陌生的脸,不如说她讨厌那种明知道是一个人,看着却是另一个人的感觉。
唐敬言闻言,伸手在怀里翻了翻,在柳欣妍以为他会在马车上直接把脸上的面皮卸掉的时候,却见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块面巾,绑在了脸上。
“你……”寻常情况下,脸上有了面巾的遮挡之后,只会让人认不出面巾之下遮挡住的脸,到了唐敬言这儿,倒好像是倒了过来,没有面巾遮挡的时候,他看起来就像是个陌生人,有了面巾之后,只要是认识唐敬言的人应该都能认出是他,这面皮也是绝了。
显然,唐敬言并不知道这一点,因为他随后说了句,“至少还得过上一个月时间才能卸下来。”
“一个月?”柳欣妍伸手扯掉了唐敬言脸上的面巾,捧着他的脸左右看了看,“仔细看着也还行,还算眉清目秀。”
不多时,面巾又重新回到了唐敬言脸上,因为……这个匠人做出来的面皮基本都是他曾经见过的人。
柳欣妍上马车的时候,和唐敬言之间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弄得小堂一路之上都很紧张,时刻紧绷着神经戒备着,只等着柳欣妍一出声或者一有不寻常的动静,他就尽全力护她周全。结果……崩了一路,小堂的神经都快要崩断了,也没听到柳欣妍向他求救,反而……马车安安稳稳地停在了村口。
村道狭窄颠簸,这辆马车偏大,一不小心就容易往路边的田地或者沟里翻,所以最安全的做法,是他们全体在这儿下车,走回家。
“夫人?夫人你还好吗?”
柳欣妍……挺好的,不但没事,还和某位‘恩公’成功打成了一片。因为不久前曾经差点儿害得柳欣妍摔倒,所以小堂并未和唐敬言去争扶柳欣妍下马车这事儿。但接下来的场景,差点儿把小堂的下巴吓掉,因为把柳欣妍扶下来之后,他不但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下,柳姑娘不但没有大喊大叫拼命挣扎反而很自然地圈住了他的脖子问了句,“我是不是重了很多?”
小堂:“……”柳姑娘这……莫不是准备携子改嫁?
“你的变化不大,倒是孩子大了不少。”
小堂:“……”这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用往远了说,就说他和柳姑娘相处的这三个月,就亲眼见证了她像被放进蒸笼的白面馒头一样慢慢地发了起来。也就是说,孩子固然是长大了的,但柳姑娘吃进去的那些东西并非全都长在了孩子身上,也有一部分变成了她身上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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