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敬言的回信很厚，厚得普通的信封都装不下。柳欣妍看到的时候，那封不小的回信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好了。看林枫和萧飒两人忙得一脸是汗，柳欣妍虽然很好奇信中内容，但最后还是歇了让他们把信拆开再重新包裹起来的心思。
“敬言，你在信里都写了什么啊？”
“你觉得呢？”
柳欣妍：“……”我觉得你应该更喜欢飞鸽传书，因为言简意赅。鸽子就那么点儿大，腿儿细得什么一样，要是字写得多了，信鸽也别想飞了，直接跳进天敌肚子里去了。
“罪己书？”但凡遇上天灾人祸，有些帝王就会向天下人下罪己诏，那洋洋洒洒文绉绉的一大篇，一看就知道是翰林院的官员们帮着起草的。
“怎么？夫人觉得为夫的罪过已经到了罄竹难书的地步了？”
“我的意思是，你也可以写写我的过错。咱们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错自然也要共同分担。”
“我那回信里头……是能让她们高兴的东西。”至于能高兴多久，唐敬言就不能保证了。反正肯定是能高兴一时的。
…………
“夫人，你快来看。”
唐掌柜没事儿就喜欢给唐夫人买点儿东西讨她欢心，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收到的东西会特别多。这些都是唐掌柜从别人那儿听来的，听说想让女子心情好最有效的法子就是给她送东西，一样不行就两样，两样不够就十样。
唐府的库房里头装了不少东西，其中大部分都是唐掌柜送给唐夫人的。有些是唐夫人拆开了之后让人存到库房里头去的，有时候唐夫人收礼收得太多，连拆都懒得拆，直接连着锦盒就让人送库房里头去了。
鉴于唐掌柜没有什么哄她开心的新意，看着他手里的那一包，唐夫人勾不起一丝兴致。
“今天先不看了，让人摆到库房里头去吧。等我有时间了再去拆。”唐夫人这句话的背后，是无数蒙尘的锦盒。
“真不看？”
“别吵，都说了不看了。”
“那行，那我就让他们原路把这信给退回去。顺便让他们转告一下那位唐大人，就说她娘亲很生气，看都不愿意看他写的信，一定让他亲自回家负荆请罪。”
唐掌柜话中带着去意，但人其实一动未动。因为知道唐夫人肯定马上就能改主意。
天天念叨的东西突然就到了跟前了，唐夫人愣了半响才堪堪反应过来，“等一下！你刚才说这个是什么？敬言写的信吗？这么多信？快，快拿过来我看。”
在林枫和萧飒的共同努力下，唐敬言这封‘信’不但防水防盗，还防打开。唐掌柜和唐夫人折腾了快三刻钟，才终于将‘它’完整地弄了出来。
“这里头……墨水漾开了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在信被拆出来的第一时间，唐夫人看到了其中似有一大块墨渍。唐夫人这会儿就希望漾开的那一块写的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
“好像不是漾开了。”唐掌柜小声嘀咕了一句，而后忽然就想明白这封信为什么这么大了。
“不是漾开是什么？总不能一封信里就写了一个字吧？”要真是的话，她觉得儿子回来的时候，她不但不会拦着他爹执行家法，还会把用来执行家法的那根棍子换粗一点。
“是……”唐掌柜还来不及说出自己的猜测，唐夫人已经将对折了的‘信’逆向打开了。
就像唐掌柜说的那样，那一团看着像是漾开的墨水，不是被水糊了的字，而是韬韬的头发。在柳欣妍的强烈要求下，唐敬言给自家看着像秃头的儿子加了不少头发。
“这是……是吧？”唐夫人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论是她自己还是唐掌柜都是懂的。
“我看看。”其实唐掌柜站着的角度完全能够看清唐夫人面前的画卷，但唐掌柜就是忍不住凑上前去。好像凑得近了，画里栩栩如生的孩子就能从画里直接跳进他的怀里一样。
“这一看就知道是敬言画的。”唐敬言自小在书画上就有天赋，只是年少的时候鲜少见他画人。
“这孩子长得像敬言。你看看这眉毛，这鼻子，这下巴，还有这耳朵，和敬言小的时候多像啊？”
“像，特别像。”唐掌柜不停点头，点着点着他的脖子就僵了。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对了，子肖母，也就是说，这是个大胖姑娘？虽然不至于有‘绝户’的担心，毕竟不论是唐敬言还是柳欣妍年纪都还小，但失望总是难免的。盼了这么久，就盼了个丫头片子什么的，唐掌柜心疼他那无人继承的银票。
“我就说吧，妍妍是好样的，把孩子养得这么好。这胖乎乎的小手和小脚哟。”唐夫人说着，上手去碰了碰画上孩童的手脚，那脸上的满足之意，好像是真正摸到了孩子软乎乎的小手小脚一般。
唐家下一代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娃，唐掌柜面上的喜气去了至少三分之一，有些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唐夫人的话，然后‘嗯’了一声，而后听到唐夫人说，“这后头……好像还有画啊。”
唐敬言画来给亲爹娘‘解馋’的儿子画像自然是不止一张的，有那么三张是后来画的，其余都是柳欣妍嫌弃他画得太过简单的那些。
“哎呦，这小雀儿，敬言画得也太……”唐夫人笑得眼睛都眯到了一处。
“小雀儿？什么小雀儿？”本来没精打采的唐掌柜听到唐夫人所言，顿时眼睛就放光了。
“装傻啊？还能是什么小雀儿？当然是你大孙子的！这副……你大孙子只穿了个肚兜，露腚了。”
“哪儿呢哪儿呢？”
唐姝婧才刚进屋，就看见她爹一副想要钻进纸里去的形容。
“爹，娘，你们在干嘛呢？”不能是等着弟弟、弟妹的消息都等疯了吧？
“婧婧，快，快来看你大侄子。”
唐姝婧：“……”嗯，不光动作像，这笑得也像疯了一样。
“大侄子？”在哪儿？画里吗？这是她没睡醒呢？还是她爹娘没醒呢？
“对，敬言让人送信回来了，里头一个字没有，全都是你大侄子的画像。画得可好可像了。”
要说唐敬言的画好，唐姝婧是相信的，但像不像的，她也没亲眼见过自家大侄子，可不好太早下定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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