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他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足以可见他此刻的决心有多大,有多狠情。
葛凤仪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会,重重的点了点头,“嗯,知道了。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妈,现在这事,只宜早不宜迟。”厉埕致一脸正色的看着她,“而且这一次,绝不能再失败。如果这次再失败了,我们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他的视线落在那一堆纸屑上,眼眸变得晦暗冷冽,“他看了之后把文件碎了,那就说明,暂时不会是股份转让之类的文件。但,就怕他会找律师立什么遗嘱。所以,妈!”
停顿,眸光变得更加冷寂,如一潭死水一般,“他回来之后,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绝不能再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葛凤仪重重的点头,“行,我知道。一定寸步不离。”
“还有……”厉埕致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老铁也得防着点。就怕他来个反咬。你仅靠着那一点把柄威胁他,意义不大。得让他长点记性,知道害怕。”
此刻,厉伯民坐在车里,前面驾驶座,老铁正开着车子。
老铁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一眼车内镜里的厉伯民。
厉伯民靠着椅背,闭着眼睛,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然而,尽管是闭着眼睛,亦是能感觉到自他身上传递出来的冷冽与阴寒,还有……森森的肃杀。
老铁深吸一口气,心里浮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就连握着方向盘的手亦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此刻是深夜零点过,路上车辆稀少,行人更是不太看得到。
两边的树木与房间倒退着,看起来很是森诡。
“老铁,车开得不稳了。”厉伯民突然之间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老铁的心猛的一跳,赶紧说道,“对不起,老爷,我走神了。”
厉伯民睁眸,那一双凌厉如鹰一般的眼眸,直直的盯着老铁。
老铁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在不停的冒汗,哪怕与厉伯民之间没有眼神对视,亦是有一种锋芒在背的感觉。
“老爷,去……哪?”老铁小心翼翼的问。
“一直往前。”厉伯民冷冷的说道,“我让你停的时候,会说。”
“是!”老铁点头,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心却是浮了起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这个样子的厉伯民,让他恐惧,就像是年轻时候,杀伐果断一样。
这样的表情,老铁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厉伯民的脸上看到了。
然而,这一刻,却是看一次看得清清楚楚,感觉到了那一抹杀意。
“老铁,你为什么不结婚?”厉伯民突然间问。
老铁抬眸看一眼车内镜里的厉伯民,浮起一抹讪讪的干笑,“结婚干什么呢?有什么好的?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没有任何牵挂,可以全心全意为老爷做事。一个人多自在。一结婚,不就被牵绊住了。”
“是吗?”厉伯民凉凉的看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
“当然!”老铁重重的点头,“再说了,我这人嘴笨,人也笨。年轻的时候就没人看得上人,后来年纪大了,那就更没人看上了。”
“那你呢?有没有看上的?”厉伯民问。
老铁那握着方向盘的手僵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亦是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
“看来是有了。”厉伯民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什么时候看上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还是说,喜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没脸开口?”
“老爷……”老铁的声音有些慌,语气有些急,“没有,没有!真没有的事。我没有看上人,我……从跟在老爷身边的那一天起,就发誓这辈子只跟着你,全心全意为你做事。”
“这话说得……”厉伯民突然间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诡笑,“我怎么听着,像是我误了你的一生呢?”
“不,不,不!老爷,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
“停车!”厉伯民突然冷声说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吱!”
老铁急急的踩下刹车。
然后转身,一脸严肃中带着急切的看着厉伯民,解释,“老爷,我真的没有喜欢过人,也没有看上的人。我就只是想做好一件事情,其他的事情,我是真想都没有想过。”
厉伯民不说话,就那么阴深深的森冷冷的盯着他。
那眼神看得老铁浑身不自在,就像被剥光了衣服,还有全身的皮一样,展露在厉伯民面前,让他看得一清二楚。
老铁的心猛的往一下沉。
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然后心变得越来越沉,越来越慌,也越来越虚。
那件事情,是他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错事。
也是他做过的最不是人的一件事情。
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他才会被葛凤仪威胁,接而又做了对不起老爷的事情。
他背叛老爷,也背叛了夫人。
夫人……
老铁想,他应该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夫人了。
毕竟,他竟是做了那样的事情。
正如葛凤仪说的,如果让少爷知道的话,他一定会生不如死。
他以为,那件事情,他不说便是没有人会知道。
便是他一辈子藏在心底的秘密,直至他死了带进土里。
却没想到葛凤仪竟然会知道,而且还拿来威胁他。
而他不得不被她威胁,替她做事。
厉伯民依然不说话,就那么沉沉的盯着他。
然而这样的眼神,却更像是一种凌迟,让老铁有一种心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
“老爷……”
“铁慎!”厉伯民打断他的话,直呼着他的全名。
老铁的心猛的又是一沉。
“你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吗?”厉伯民直直的盯着他,一字一顿问。
“我……”
“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车内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静寂中。
老铁的内心是挣扎的,但在挣扎过来,他看向厉伯民,沉声道,“老爷,我不会做,也不敢做对不起你的事。”
厉伯民勾唇,整个人变得森寒的吓人,“是吗?葛凤仪是怎么知道我要把股份给庭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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