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不是先走了,谁想居然还等在这里。
楚黎心里又一阵哀嚎,若不是怕被狄秋娘瞧出端倪,他定然要恨恨地瞪萧成欢一眼。
楚黎心里将萧成欢骂了个半死,嘴上却打了个哈哈,道:“狄公子说,让我好好听你的吩咐,替你将恩人照顾好了,不然就要我好看!这天下哪有这等道理,任劳任怨出人出力的帮忙,竟得这么一个待遇?楚某甚不甘愿!”
这一番借口,倒是与他先前的那句话对上了,狄秋娘不疑有它。
她对楚黎,还是信任的,毕竟,楚黎在浔阳别馆,只听她的号令,但是萧成欢,平常也没见他多给面子。但按抚道:“你别听狄念胡言乱语,你尽力而为就好,有我在,谁也为难不了你!”
这算是尽人事,听天命吗?楚黎觉得狄秋娘以为司马醉儿当真是个聋子,传达给她的,就是这么个意思。不由扫了萧成欢和司马醉儿一眼。
司马醉儿倒还好,将聋哑胆小的丑妇人演得甚好,垂眸顺目的,对狄秋娘所言,置若罔闻。倒是萧成欢,眼底果然聚起了几分对狄秋娘的不满之色。
楚黎不怕别的,就怕萧成欢恼起来,先自露马脚。连忙道:“不敢,既是萧公子的恩人,馆主又如此尽心,楚某怎敢大意!”
说着,还朝狄秋娘眨了眨眼。
狄秋娘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所言,有些大意了,急忙补救道:“正是,公子的恩人,便是我圣教上下的恩人,你切莫大意!”
萧成欢委实听不下去这些人这般演戏,索性转身就走。
狄秋娘见萧成欢走,自是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楚黎这边作势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以示自己受到的惊吓不轻。
“走罢,少说几句!”司马醉儿小声催道。
有道是多说多错,祸从口出啊!楚黎感慨不已。
狄秋娘果然是一心准备将萧成欢接回浔阳。
一出泊云院,就见门口停着一辆大车,正是浔阳别馆最大最为豪华的一辆。里面的铺陈柔和舒适,一看就是狄秋娘替萧成欢精心准备的。
司马醉儿等人出来之时,就看到狄秋娘作势要扶萧成欢上车,却被萧成欢闪身一避,躲开了。
司马醉儿只当没有瞧见,跟在楚黎身侧。只把眼打量那辆大车身后,正在套马的另一个车驾。
司马醉儿悄悄扯了扯楚黎的衣角,楚黎领会,便引着司马醉儿朝那辆小马车走去。
只是将将靠近,楚黎正欲扶司马醉儿上车,就听到身后传来萧成欢的唤声,道:“等一下!”
这话,显见就是对楚黎这边两个人说的。司马醉儿扮的是聋哑妇人,尚可装没听见,楚黎却是不能。
这又是要闹哪门子的妖蛾子!楚黎苦着脸,转过身去。
就见萧成欢朝他招了招手,道:“恩人怀着身孕,不适奔波,这车舒适些,你让恩人坐这辆!”
话将一出口,还没等楚黎回话,狄秋娘便率先出声,道:“这怎么可以?公子腿伤尚未痊愈,可颠簸不得……”
“我腿伤无碍!”说着,萧成欢便径直越过楚黎,一提脚,就上了那架小马车。司马醉儿看看马车,又看看狄秋娘,一脸的无所适从。
狄秋娘心中恼恨,却不好当众发作,只好让楚黎带司马醉儿去坐大车,自己却跟着萧成欢,进了那架小马车,没等萧成欢驱她,率先开口道:“这一路也不知会遇到什么凶险,公子腿伤不便,两个人一处,也好就近照应些!”
狄念听着,都替自家姐姐觉得汗颜。他尴尬地看向司马醉儿。
司马醉儿倒是跟没事人一样,由着楚黎扶她上了马车。
马车内铺着貂绒毯子,果然很是绵软舒适。司马醉儿挪了挪身子,对跟着上来的楚黎,小声道:“狄大护法果然是用了心思,就是这个时节,铺这么一毯子,委实太热了些。”
这才还是大早上的,她一坐上来就觉得闷热,若到了晌午,还不得闷出一身汗来。
“噤声!”楚黎被狄秋娘吓了两次,见司马醉儿一开口,下意识地就将头探了出去,好在只看到坐在车辕外,神色不渝的狄念,再没瞧见旁的什么人。
“就两架马车?”楚黎奇道。以狄秋娘对萧成欢的看重,这等节骨眼上,不可能只两架马车,而不安排其他人的。
狄念沉沉地一声叹息,道:“想来长姐自有安排!”
正说着,就听前头传来啪的一声扬鞭的声音,也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七八个侍卫,将两架马车拥在了中间。
只八个人!楚黎来回数了几遍,确确实实只八个人。不由想起那夜泊云院遭遇的暗袭,觉得此行只怕比那夜更加凶险,这八个人,能顶事吗?
但看狄家姐弟皆无反应不说,便是萧成欢也没有出来再另作安排,楚黎便也不好说什么,心里只暗暗盘算着,自己身上所携的各种药物,能否助他护住司马醉儿。
马架马车,八骑护卫,很快便离开了泊云院,朝着浔阳城方向出发。
大马车内虽然铺陈柔和,但随着行走的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日头渐高,车内越发的闷热了。
司马醉儿是双身子的人,比起常人更要怕热一些。
不一会,便觉得有些吃受不住,她趴到马车一侧的窗口,悄悄地扇动车窗的帘子,藉由帘子能带起些许的风来,也好凉快凉快。
“你莫要东张西望的,教人瞧了去!”楚黎道。
司马醉儿却道:“就我眼下这模样,哪个瞧了都懒得再看第二眼吧,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坐在奔驰的马车上,一晃而过的,两旁的行人,哪里能看得到?
“小心驶得马年船,你莫要大意了!”楚黎小声道。
正说着,马车突颠簸了一下,司马醉儿一个没坐称,身子朝前一扑。若不是她双手抓着马车的窗棱,只怕就要摔了,便是如此,脑袋也重重地在车壁上撞了一下,撞得她晕头转向的。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听得外边狄念低喝一声,道:“坐稳了!”
声音将落,马车便又迅速动了起来,奔跑的速度比先前不知快了多少倍。
楚黎反应极快,一手就捞住了司马醉儿,护着她坐稳。
与此同时,就听到外面响起了金戈杀伐之声。
“当真遇袭了?”司马醉儿听到外面的声音,讶然地抬看看向楚黎。
楚黎护着司马醉儿,小声道:“听这动静,显然是的!”
听着这动静,阵势还不小。
司马醉儿只觉得心扑扑地跳着。
她小心地坐起身子,悄悄地揭开车帘一角,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的阵势,只听得呼啸一声,有利器破空朝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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