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房的几天里,托崆锦的福,每天都有一个叫瑾儿的人送好吃的过来,事情的大概也都清楚了,云凌的孩子是瑾儿的。
而这一切都要从三个月前黎傅带了小离回宫开始说起。
宫里进行了一个大规模的选秀女,整个后宫因为黎傅的心情不稳定变得乌烟瘴气,颜夕的话黎傅也不听了,云凌很在意黎傅,知道青蝶失踪他受创很大,试图劝阻他自暴自弃的做法,但是两人吵架了。
那天云凌去找瑾儿诉苦,瑾儿偷偷带着云凌离开了皇宫,去了宫外看烟火,两人一起喝酒,结果两人都喝醉了,第二天醒了才发现昨晚干了不该干的事情,只是云凌没想到会怀了孩子。
云凌不敢告诉黎傅真相大概是知道,黎傅如果知道是瑾儿,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云凌心地善良,根本不可能伤害任何人,所以哪怕是黎傅要杀她她也不会供出瑾儿。
崆锦知道瑾儿是真心喜欢云凌,也就没过多的指责他,反而要他在这段时间里看紧云凌,保护好她,因为黎傅性情不定,说不准哪天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千寒在一边咬着鸡腿,这些事与他关系不大,他也就听一点不听一点,先吃饱了,有什么变化再算,只是牢房这种地方,还真不是人呆的,没地方洗澡,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地方,臭的跟屎坑似的,千寒和崆锦都算得上是有些洁癖的人,在这地方呆几天还勉强可以忍受,要长住下去,还不如直接赐一杯毒酒给他们自行了断。
瑾儿走了不久,狱卒的惨叫声频频入耳,崆锦和千寒被惊动,一袭黑影出现在门前,正用钥匙开锁。
继风蒙着脸,一身夜行服。
“锦,快跟我走!”听出是继风的声音,崆锦却没有要跟他走的意思,直到继风上前拽住她往外拉,“快跟我走,我带你出宫。”
千寒拽住崆锦的另一只手拉了回来,继风一怒,千寒也不好惹,两人差点就打起来。
“你们两个别闹了。”崆锦两手一抽,甩开继风和千寒,“继风,你听我说,我找到云凌了,她没死,所以我现在不能走。”
“听到没有,崆锦说不跟你走,你还不快点走,免得等一下军队来了,更走不了。”千寒有些得意的抿着嘴笑,看得继风想一拳揍过去。
“继风,我要留在宫里,我等你带兵攻城,但是现在,你快离开,好吗?”崆锦扯下继风蒙脸的布,迎上去吻了吻他的唇,然后将他推出去,继风半带犹豫,转身跑走。
千寒有些不爽的靠着墙壁不看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急匆匆的脚步声传了进来,一起坐在床板上的两人抬眸望着那抹红梅黑袍,黎傅看到崆锦还在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可看到千寒坐在她身边又拧紧了眉。
牢房的锁链是开着的,可里面的两人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黎傅推门进去拉走崆锦,千寒想抢崆锦却被黎傅一掌打了回去,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你干嘛打他!放开我!”被拽走的崆锦捶打着黎傅的手臂,眼睁睁的看着狱卒重新锁上。
两袭长衣扫过复廊,一路挣扎的崆锦被黎傅横手一甩,跌坐在了小轩的木椅上。
“我问,你答!”黎傅坐在崆锦身旁,掐着她的下巴,依旧是怒气未消,“你们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在一起!”
“他是我的表哥,那天有人要杀我,他救了我,他送我回宫,被你看到,我没来得及解释他就被你打伤收押入狱。”崆锦甩开掐在自己下巴的手。
“真的?”
“如果你不信,就不要问我!”
“好,我信你,那我再问你,为什么带云凌出逃?她怀孕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关?”
“是,但我不想告诉你。”
“那好,我不问。”
“云儿的孩子你会杀掉吗?”崆锦试探性的问了问。
“孩子是无辜的,留着吧。”黎傅的回答让崆锦很吃惊,他比想象中的要大度,仅仅三言两语居然全信了,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怪罪崆锦,现在仅仅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我要回牢房看我的表哥,他被你打伤了。”
“先跟我去一个地方。”黎傅拉着崆锦又绕过了几条走廊,御书房内有一尊石雕,黎傅移动它,书架突然朝两边开了,一条黑暗的密道呈现在他们面前,黎傅拉着崆锦走了进去,身后的书架缓缓的恢复原位,密道内的火柱自动点燃,一路顺着走下去是一个地下室,充溢着各种药物的味道,崆锦看到很多木架子,上面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瓶子,瓶子都贴着不同的标签,都是些毒药,角落里有一些标本,以及一些腐烂的死老鼠。
“这里是?”
“我父皇活着的时候留下了的,是各种毒物,因为平时太无聊,所以我也喜欢研制这些,我带你来看,只有一个目的。”黎傅随手打开了一个小瓶子,里面倒出来的液体腐蚀了地上的石砖,缭绕而起的白烟带着刺鼻的臭味,黎傅轻轻一笑,转而一脸柔情的凝望着崆锦,那种温柔的让人觉得残暴,可怕,“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骗我,这里的毒,我会用在你身上。”
崆锦点点头,倒抽了一口气。
黎傅满意的笑笑,轻吻过崆锦的眉间,却让崆锦觉得异常的可怕。
第九章寒毒
千寒被放出来在宫里养了几天的伤,期间除了瑾儿整天给他送药和尾的给他送饭,基本就是软禁,关在豪华的寝宫里,大门不给出二门不给迈,上一个茅房也贴身的跟了一个叫梓奎的人,比较庆幸的是目前看来,黎傅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不过在这宫里,若是能偶遇到颜夕,真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她处心积虑送出宫的人又被自己的儿子给抓了回来,自己丈夫灭掉的洛林国后裔都在宫里,这一切要是都公布于世,那会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不过更有趣的事情,则是一直盯着他的梓奎是这样称呼他的:青蝶表哥,虽然不知道崆锦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反正他现在的身份好像是崆锦的表哥,还真亏她想得出来。
颜夕似乎不知道云凌怀着的孩子不是黎傅的,这些天对她好得很,频频的移步去她的寝宫,嘘寒问暖,时不时的就让人送一些安胎补胎的汤药过去,瑾儿和云凌的事情,只有崆锦和千寒知道,也不担心会泄露,崆锦了解黎傅,黎傅说到做到,不追究就不会追究。
远在幽邬的继风和尘佑联手了,但最终发现,就算两方的兵力相加,也不一定有胜算,除了泊山国没有把柄在黎傅手上,锦溪、南翔、安陵三国似乎都被钳住了命脉,如果开战,这三国会支援黎傅,到最后,他们会败得一踏涂地。
他们唯一能做的,是一一的找到各国被黎傅抓住的把柄,逐个击破,化敌为友。
皇宫内,崆锦正陪着黎傅在御花园赏花,一个有些面生的宫人快步走来,行礼后凑到黎傅耳边说了一些话,黎傅点点头,给了他一把钥匙,那人恭敬地接过去,后退一段距离才转身离开。
“那个人是谁,好像没见过。”修长的手抚过盛怒的牡丹,偏倚的视线重新落在一脸俊容的黎傅身上。
“一年出现一次的人,你没见过也很正常。”黎傅顺手撷取那朵开的盛怒的牡丹,别上崆锦半盘的发上,轻轻嗤笑,“你真像牡丹仙子。”
“或许我就是牡丹仙子,来到这滚滚红尘,只是为了寻觅浇花人。”崆锦取下发上的牡丹,怜惜的看着它,“可惜你不是爱花之人。”
“为何?”
“因为喜欢而撷取,因为爱而保护,这朵牡丹,即使再美也不会长久。”绕过御花园的小径,荷花池内浮萍连连,崆锦将怀里的牡丹送入了水中,看着它被轻风吹动,渐去渐远,遥在水中央。
“青蝶……”
“我跳支舞给你看。”避开黎傅伸向他脸颊的手,崆锦一个旋转回到了万花丛里,挥舞纷飞的衣袂席卷了漫天飘飞的花瓣,频频转促又步步生莲的舞姿引来无数蝴蝶,轻盈、婀娜、优美都在这衣袂飘飘的少年身上尽现。
辗转缠绵的身姿,每一步都牵动心弦。
发,缠绵成痴迷的弧线,明眸如波,丽华长袖,惊鸿之态。
荷花池外飞入一抹青色身影,踏着荷叶,点着水花,挥剑而来。
微风吹起她的面纱,崆锦认得那张脸,是玥儿,她居然轻功如此了得?踏水无痕,来去如风。
腰间传来一股力,崆锦反应过来时,黎傅已经上前搂住她一个旋身后退,花瓣被双方散发出的内力席卷,朝两边纷扬而起,冷冽的剑刃直逼而去,两道衣尾扫过,地上留下一条干净的直道。
黎傅弹指一挥,玥儿左肩被击,内力一乱,凌空跌下,一缕青衣在风中散开美丽的弧度。
飞花迷人眼,坠入花丛的玥儿捂着肩膀站起,藏在袖内的手突然挥出,四根银针飞出,黎傅横手一接,面纱下的人得逞一笑,快速飞出第五根针。
崆锦胸膛被击中,一阵冰凉的寒意袭入体内,刚才的针是冰针,注入体内的同时融入了身体。
黎傅只顾着看崆锦,一失神,那抹青色的身影已经随风而去。
“伤了哪里,让我看看。”。
“我没事。”崆锦推开黎傅在身上摸来摸去的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虽然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但如果是玥儿的话,应该不会要她的命,就这样想着往前走了几步,心口突然一痛,猩红的味道溢到了喉咙,噗一声溅在了花瓣上。
黎傅一惊,快步上前接住倒下来的崆锦。
“青蝶,青蝶。”掀起崆锦的袖口,一条白色的痕迹顺着手臂一直蔓延到掌心,像一道冰川,黎傅突然皱起了眉,“是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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