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衣服暂时也做不完,乔悦然就放在宿舍里,什么时候空闲了再做。
她还是经常去医院,去看许世安。
那天,她坐在许世安的床边剥橘子,边和许世安说话,许世安靠在床头。
“悦然,你最近瘦了!”许世安说到。
“是么?”乔悦然笑,给了许世安一瓣橘子。
许世安可能出不了院了,医生说了,许世安现在油尽灯枯,就等那一刻了!
乔悦然感觉,从小,她好像就是和许世安相依为命,她没有父母,小时候只要许世安有吃的,就会分给她一大半,那些苦难,别人不懂,因为他们永远体会不到,但是许世安懂。
小时候,许世安的家就在孤儿院的隔壁,小时候的乔悦然,在孤儿院里,总是抢不过那些大孩子,孤儿院,是这个社会的照妖镜,你能想到的所有苦难,她都曾经经历过。
许世安大概看乔悦然小时候孤苦伶仃,很可怜,所以,一直悄悄地接济她,他家里也很穷,可是他给了乔悦然的生活阳光。
如果说,还有一丁点儿活下来的勇气,是许世安给她的。
这些,那些上层人永远都体会不到,也永远都不会懂!
他们只会用钱来践踏他们的尊严。
在他们眼里,穷人是不配有尊严的,只看到钱!
这些,乔悦然不想提,所以,她从来不在外面说这些。
不想博取同情。
有的人天生出生在罗马,这没有办法。
到后来,乔悦然报考了好几所大学,也有更好的大学录取她,但是她选择了学费更低的这家大学。
许世安一直是她生命的支柱!
“悦然,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要好好的!”许世安抚摸了一下乔悦然的头,说到。
这个世界上,只有许世安一个人这样抚摸过乔悦然的头。
很平等,很温暖!
乔悦然剥橘子的手倏然定住,眼泪吧嗒吧嗒地落掉下来,“不许你说这话!”
“我现在不说,恐怕永远都没有机会说了!从此,你一个人,我希望你找一个更好的!还有,我走了,不许想我!”许世安又说了一句。
乔悦然一直不说话,就是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乔悦然从医院出来,去了孤儿院,她给小朋友们做了些衣服,是用苗盈东的衣服改成的,改了十件,小衬衣也像模像样的。
乔悦然把这些衣服给了孤儿院的老师,她坐在院子里看着孩子们玩。
小时候,她经常一个人蹲在墙角,经常饿肚子,看着天空发呆。
如今,孤儿院里的日子已经越来越好过了!
今天周五,乔悦然给三儿打了电话,说周一请了一天假,如果明天方便的话,她想把这一天假期补上,毕竟三儿给了她那么多钱,她如果偷工减料,就是偷懒了。
“好啊。”三儿说。
周六这天,下了小雨。
三儿的两个孩子在楼下,月嫂带着。
苗盈东来了,他周末也无聊,来找三儿和南沥远。
以前南沥远的房子是LOFT,面积不小,可是也不大,如果他在楼下,就能看见在楼上休息的三儿,不方便。
自从买了别墅,方便多了,他常来。
楼下月嫂们带着孩子,喂奶粉,孩子哭闹的声音很吵。
所以,苗盈东和南沥远在楼上的起居室里下棋。
三儿在起居室的阳台上,躺在躺椅上感受外面的凉爽,她身上盖着一床毯子。
快睡着了。
苗盈东来,提前没有和她打过招呼,不过小乔要来,她已经知道。
三儿也知道两个人之间有跨不过去的贫富鸿沟,不过三儿又想,王子都能娶平民了,苗盈东也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有几个钱,他和小乔为什么不可能?
实在不行的话,三儿内心有一个想法,不过,这个想法,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用的。
小乔来了三儿家以后,月嫂说三儿在楼上。
乔悦然想到上次,南先生抱着三儿亲的情况,轻笑了一下,心想,不上去了,免得不方便,她直接做好了饭送上去就好了。
三儿的阳台和苗盈东坐的地方离得很近,因为苗盈东就坐在靠玻璃的地方,玻璃门不大,恰好苗盈东就坐在门口,玻璃门开着,说话也方便。
“三儿,我听说你二哥的棋下得不错,而且,什么棋都会下,什么时候约个时间,我和他下一盘?”苗盈东在和三儿谈笑风生。
“我二哥的棋下得是不错,小时候就得过围棋冠军,你们在下的国际象棋了,还有军棋了,我二哥都会!小时候我给我二哥起了个外号,叫‘棋神’。”三儿很替自己的二哥自豪。
她就不明白,小九是怎么知道二哥是风过无恒的,真的是缘分么?
在茫茫众生中,她看上的人的小号竟然就是她喜欢的人。
三儿笑了笑。
“你什么时候安排我和你二哥下一场?嗯,三儿?”苗盈东在逗三儿。
“你想和他下就下啊,干嘛还需要我安排?大哥你别老编排我了!还有啊,我二哥能否来美国,我说了也不算。这得看姨妈怎么安排。大哥,你没跟姨妈说说我二哥的好啊?”三儿有几分不服气!
苗盈东的棋放在了棋盘上,“三儿开始将我了?”
“我可不敢!”三儿想起二哥,就觉得垂头丧气,顾家人有朝一日竟然受制于人!
爸怎么也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乔悦然在楼下做了点儿面食和小菜,都不多,又准备了半个苹果和草莓,要给三儿送上去。
快到楼上的时候,小乔开始叫,“三儿,我给你做好饭了!”
她怕万一南先生和三儿又在上面,不方便,提前跟他们说一声。
苗盈东一听到她的声音,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他继续谈笑风生。
“你怎么知道我没说过好话?不过你二哥这段时间表现不错!还有三个多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了!”苗盈东继续下棋。
眼睛的余光告诉他,乔悦然上来了。
乔悦然看到苗盈东在,也皱了一下眉头。
她要把饭给三儿端过去,就必须经过苗盈东,可是,苗盈东坐在那里,她根本过不去玻璃门!
三儿歪头看到了这一幕。
大哥好像存在在那里坐着,不起来,好像在等着乔悦然求他一样!
男人怎么都这样,大谱得要命。
三儿什么都不说,她倒要看看,乔悦然是怎么化解的。
那天晚上,汽车里的事情,三儿并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暧昧!
果然,小乔站在那里,脸涨得通红。
她没想到苗盈东今天会在三儿家,就像苗盈东也以为今天周六,她肯定不会来一样!
在苗盈东面前,乔悦然已经没有任何尊严可言了。
“苗先生,我能不能过一下?”乔悦然面色涨红,看着苗盈东。
苗盈东始终低着头,坐在那里,看着手中的棋!
他一看见乔悦然,心里就有一股气。
不服气,锐气,不甘心的气,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是嫉妒。
可他永远都不会承认!
“陪不喜欢的男人睡觉”这句话,在他的耳边响了一晚上!
呵,不喜欢的男人!
他苗盈东要钱有钱,有颜有颜,他是没心找女人,要是有心,追他的人不比顾二少!
竟然被她嫌弃!
所以,那天,他才会不管不顾!
乔悦然——
“盈东,你都一把年纪,和人家小姑娘计较什么?快点儿闪开。”南沥远看了一眼,说到。
苗盈东冷笑了一下,站起来了。
乔悦然去了阳台,把托盘递给了三儿。
三儿看着乔悦然说了句,“小乔,你这么柔媚,这么善良,在我眼里,你就跟天使一样,竟然还有人欺负你么?”
乔悦然低头笑笑,“我可没你说得那么好!”
苗盈东刚才站起来,还并没有坐下,因为乔悦然一会儿还要过来,所以,他一直站着等。
不经意的目光,看到乔悦然侧身站在阳台上。
她的身后,细雨蒙蒙,她站在青灰色的天空下,在低头浅笑,如同那天晚上公交车站下面的她,总是把自己放得那么低,那么低,不张扬,不声张。
苗盈东皱着眉头,目光朝着旁边看去,不再去看乔悦然。
乔悦然从阳台走出来了,说了句,“谢谢苗先生!”
就下楼去了。
她对苗盈东又恨,但她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从此,她和苗盈东就是陌路。
那天晚上他又给了她那么大笔钱,她没想过报警,毕竟是那么一大笔钱!
而且,他也不是强奸犯,毕竟之前在自愿的情况下,发生过五夜!
迄今为止,她和苗盈东总共有过六次。
不会再有第七次!
苗盈东在下棋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心思了,他站起身来,说要回家。
三儿就在楼上喊道,“小乔,我这里今天没有事情了,你先回家吧!”
“嗯!”楼下,乔悦然的声音传来。
三儿对着苗盈东做了个鬼脸,“大哥,小乔没车,你送她吧!”
苗盈东只是冷笑一下,什么都没说。
走到楼下,看到乔悦然背着包刚从厨房里出来。
苗盈东根本没和她说话,乔悦然也没说。
两个人同时出了门。
“去哪?”苗盈东忽然问了一句。
“医院!”
“又去看你男朋友?”
“嗯!”乔悦然答,出门左拐,去坐公交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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