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勋一把将书房推开,直接就看到了韩世瀚与安娜都已经坐在那里相谈堪欢,当安娜看到韩世勋的时候,她微笑地站了起来,对着他规矩地说:“您来了……”
韩世勋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直接走到了韩世瀚的面前说:“谈些什么?”
韩世瀚头也不抬地放下了咖啡杯,然后坐正了身子,才对着安娜说:“你准备一下,婚宴的事情。”
安娜点头后,便站起来看着韩世勋,得意地笑着说:“什么时候,我们去试婚纱!”
韩世勋话也不想多说……
安娜知道自己不能再多嘴,便悄声离开了……
房门被悄声地关上了。余下了爷孙俩人,在那静溢的空间里,却能感觉,俩团厚生的思想在不停地纠缠着一些东西……
韩世勋慢慢地坐到沙发上,双手交握着,并不说话……
韩世瀚抬起头来看着孙儿,严肃的脸上,看不着一点儿变化,简简单单直直接接地问:“有事?”
韩世勋抬起头来看着韩世瀚说:“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韩世瀚说:“一个月后!”
韩世勋点头:“嗯!”
韩世瀚还是关心地问了句:“杨桃的事情,你处理好了吗?她知道你要结婚了吗?”
“估计很快就知道了!”韩世勋抬起头来看着爷爷说。
韩世瀚点点头,捧起了咖啡,刚想喝……
“丹丹怀孕了!”韩世勋说。
韩世瀚速迅地抬高头,看着韩世勋说:“什么?”
“她怀孕了。怀了我们韩家的骨肉!”韩世勋平静地说。
韩世瀚脸上起了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表情说:“是吗?怀孕了……”他再抬起头,看着孙儿那抹苍白的眼神下,有股深沉的愤怒,还有些无措的担忧……
韩世瀚此生最重视韩世勋所有一切的喜怒哀乐。“你打算怎么办?”
韩世勋想起丹丹今早的贲溃,思考了好久好久后才说:“总该给她一个名份。不管这件事是谁错谁对,都应该给她一个名份,她有做母亲的权利。”
韩世瀚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杨桃会接受这样的你吗?一个将要完婚的妻子,一个将要做母亲的妻子……你的身后已经有俩个致命的女人,她会接受你吗?”
韩世勋的心脏在这刻,开始了揪心的疼,手握紧那扶把,青筋慢慢地显现,咬紧牙根不敢想像如果杨桃不接受,自己将失去她的那种感觉,该有多沧茫……“我不能失去她……”这是韩世勋人生中说的最没有把握的一句话……“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失去她……”
韩世瀚轻叹了口气……
韩世勋情绪稍稳定后才继续问:“情报到手后,那安娜一家人……”
“总有解决的方法。他们竟然敢拿你来做赌注来要求换取情报,那他们自然有他们的去处……”韩世瀚简单地道出了安娜一家的未来。
韩世勋听后,便没有再问,只是缓缓地站起身来,想转身离开,却在离开前,看了眼爷爷,内心挣扎了片刻,才终于说了句:“谢谢你!”
韩世瀚不作声地继续喝着咖啡……
这或许是他们之间,多年来第一次,能在如此缓和的气氛下交谈着,没有弥漫着战火……
……
细雨又来了,今年的冬天,总是雨绵绵雨霏霏……于浩撑着伞,与杨桃一起踏着那片青青的草地,嗅着雨水散发出的那股甜涩的味道,朝着湖边走去……欣平与维芙一起趴在玻璃镜前,看着他们身影缓缓地往前行,都好感慨啊,一直以来都已经忘了,于浩的孤单,都忘了他的身边如果伴随着这么一个人,是一件多温馨舒服与感动的事。维芙不由得想起了依文,那时初见依文,见她紧紧地挽着于浩哥的手,依偎在他的身边,如此的天造地设,才子佳人,而那时的于浩哥都是带着淡淡的,满足的微笑……维芙其实一直以来,都还是觉得,只有依文那优雅高贵的气质才配得起于浩哥……今晨,维芙看着杨桃傻呼呼地被于浩牵着走了出去,一切发生得如此逆来承受,却又那么小鸟依人,伴随着于浩哥的身边,却又那么的般配……
维芙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是欣平却叫了起来说:“于先生难道不知道韩先生是真的很喜欢杨桃吗?他老是和杨桃走得这么近,不怕别人吃醋啊?”
维芙呵的一声,苦笑地说:“一个人坦荡荡的,怕什么?”
欣平转过头看着维芙的表情,说:“坦荡荡?你怎么就知道坦荡荡?”
维芙眨了眨眼皮,再次有些茫然地说:“他总是这样啊!如果真正爱一个人,他会留守在那个位置,不轻易留露自己的真心。因为经历了……”维芙的心下一紧,有些痛心地说:“因为历经过了俩段感情,都退让了,变得有些不愿意太相信爱情了吧!”
欣平皱着眉继续不解地说:“俩段爱情?于先生不是只爱过依文小姐吗?”
维芙白了她一眼,没有再理会她……
……
细雨还在纷飞,天空却没有太阴悒,湖面依然是如此静绿,湖镜却已经随着细雨坠落,在湖面上形成了段段如丝般如雾般的白茫茫,湖面上的红黄绿的枝叶,已经被雨水洗刷得晶亮一片,迷蒙的湖畔边,法国部臣的五岁小女儿菲丽娜手撑着小小的红色雨伞,正踮着脚,想伸手摘那颗挂在绿叶上的黄澄亮的芒果,眼看手指间就要触到了那个厚重的果实,却又因踮累了,连连叹气,最后还是不放弃地丢开了雨伞,一次一次用心地跳起来,却每次都只差一点点……
杨桃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已经混身微湿沥了,额前那金黄的发丝也已经潮湿暗淡,却看着她依然不放弃地咽着口水拨弄着额前的头发,擦去脸上的泪水,继续咬着下唇,撑着身子跳起来,一次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杨桃的眼泪滚落了,她慢慢地迈开脚步,走到小女孩面前,菲丽娜看着杨桃,亮着小眼睛,扯着自己的小裙子,微弯了弯腰,有礼貌地用法文打着招呼……杨桃微微地蹲在小女孩面前,看着那纯洁的小脸上,有着一双非常漂亮炯炯有神的大眼珠子,杨桃在那双深蓝色的眼珠子里看到了自己,她突然想起了韩世勋的话:你的眼睛真漂亮,我想你的眼里只有我,可是又不想浪费那么好看的眼睛,只要你是眼睛里的一切,我看着都好看!
杨桃咬着颤抖的嘴唇,强忍自己的眼泪,伸出手轻轻地捧着那小女孩的漂亮脸蛋,幽幽地硬咽地说:“你要加油……”突然一股锥心的痛,让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杨桃硬咽地哭泣着说:“你要加油……不管他的距离有多高,你都要加油。因为……我爱他,他也爱我……”压抑不住的难过与心酸终于让自己奔溃了,杨桃终于掩面端在地上痛哭起来……
菲丽娜看着面前的大姐姐突然痛哭起来,她不解地拍着姐姐那小小的黄冠,然后提起了自己的小红伞,挡在姐姐面前,继续用她不太熟悉的中文说了句:“你也要加油……”
于浩站在杨桃的身后,实在不解她的痛苦来自那里,然后蝶衣慢慢地走了过来,在于浩的耳边说了句话,于浩一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再次转过脸,看着杨桃依然端在雨中痛哭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才说:“真是……折磨得她够累的了!”
韩世勋不知何时出现了,出现在于浩的身后,撑着伞……
于浩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此刻的韩世勋眼里只有杨桃,于浩没有再说话,只是与蝶衣一起离开了……
韩世勋看着在雨中可怜痛哭着的杨桃,心里仿佛被命运咬紧了,咬得好痛好痛,拳头慢慢地在空气中握紧了,这种坦白何以变得如此难开口?或许一开口就会失去她……韩世勋一想到这里,他无法迈动着脚步往前走,那一段距离,实在好远好远……
天地之间,刹时灰暗了下来,天苍地茫……突然间,如同苍海桑田,似乎过去了,余下的那处处城堡,那片片湖,那片片森林,那片片的天,那片片的地,仿似都只是一个灰色的回忆,经不起揉碎……
唯有那把红色的雨伞,是天地间仅有一点颜色,远古永恒的一种颜色,依然点缀着这片灰茫茫的世界……
雨点继续在飞洒……
韩世勋依然站在雨中,放下了手中的雨伞,让冰冷刺激着自己……继续守着那个哭泣的杨桃,握紧拳头,不让自己对命运有一丝的妥协,他从来都不会妥协,他慢慢地踏着湿润的草地,向着杨桃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小女孩看到韩世勋,睁着清纯的大眼睛……韩世勋瞪着那双眼睛,他慢慢地对她展现了一丝温情的笑容,看着面前那澄亮的果实就在眼前,他伸出手,轻轻一摘,果实便落在手中,缓缓地,韩世勋小心地握紧那果实,送到了小女孩的手中,小女孩得意开心地笑了起来,雨点清洗了她纯白的脸,她接过了那果实,然后便将雨伞送给韩世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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