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落见楚小昱出去挺长时间也不见回来,再则这宁泓烈与封正天都已经离开太和殿,倘若再这么等下去,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伸了个懒腰,她坐的时间也够久了,是时候要活动一下筋骨了。
独孤绝看着她,只浅浅一笑。
大概也知道她的想法了,关了这么久,她还没有什么大动作,也确实是委屈她了。
想必她如此老实在这儿坐着,应该是想看看楚小昱到底会给她什么样的惊喜,如今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任何讯息传过来,自然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起身,独孤绝伸手,替她抚平裙衫之上的褶皱处,动作极其细心轻柔。
这个动作,他做起来非常自然,眉眼间,自是带着一抹宠溺。
洛晶所坐的位置,正好将他脸上的表情,一收眼底。
平素只听人言,暗皇殿下神出鬼没,为人冷情冷血,残酷清冷,无人可近其身。
现如今,看到他这般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在梦中一般。
能使得他如此的这般对待,这楚云落真的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好运。
发觉自己因为独孤绝的这样一动,心思居然又百转千回了,洛晶低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独孤绝之她而言,已经是过去式。
她现在是宇天皇后,她的身边所坐之人,是宇文澈。
这个男人,才是她应该去密切注视着的良人。
一定是因为楚云落拥有了太多让她羡慕不来的东西,所以,她才会有此感慨。
自打楚云落站起来之后,宇文澈的眼神,也不自觉的飘了过去,这一发现,让洛晶原本便不平的心,越发的愤怒了。
见楚云落径直朝着大殿门口走去,梦珂一跃上前:“你要去哪儿?”
方才太子哥哥可是跟她说了,让她务必看好此处,不要让任何人走出大殿。
现在父王与太子哥哥都不在,她自然是要做这个主的。
且,有父王在,梦珂觉得,即使是独孤绝,她也不会放在眼里。
据她所知,这世间还没有能伤得到父王的人呢……
南诏战王的封号,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获得的。
“你长了眼睛不会看吗?我当然是要出去了。”
楚云落看她一眼,很轻松的答道。
“本郡主可是告诉你,现在太和殿外,全是重兵把守,你这样出去,是想送死不成?”
梦珂话一道出,便有些后悔,当着其他二国的贵宾说这样的话,好似有些不妥,而且,这应该属于军事秘密的,她怎么就给说出来了……
楚云落汗颜,再次替宁泓烈感到可惜。
刚死了亲娘,这明天要娶的老婆又是这么一个绝顶大草包,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下去啊。
不待楚云落有所反应,洛晶已经起身,淡淡的问道:“敢问这是将我们都当成了什么?你国皇后死了,确实是不幸之极,但将我们留在太和殿里,且外还有重兵把守着,试问这是将我们所有人都当成发嫌疑犯不成?这便是你们南诏国的待客之道?”
洛晶的话,不轻不重,却是字字珠玑,说得梦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不是不是。”
梦珂急忙摆手:
“本郡主只是告诉她,不要出去,大家稍安勿躁,再等片刻,”
这番话,此前她的父王封正天也说过。
但是,经由她的嘴里说出来,明显达到的效果就非常不一样了。
“梦珂郡主,我们前来,是来观礼的,明日你与太子大婚,如今,却将我们齐齐困在此,真的让人非常怀疑,你国居心不良啊。”
洛尘心一直都不曾开口,很是怡然自得的坐着,如今,见到这梦珂将矛头对准了楚云落,自然非常不让人后的站了出来,淡淡的看着梦珂,即使目光温和,却不难让人看出,他这话里的含义,实则很耐人寻味。
“三皇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们南诏,待客之道自然不会是这个样子,我只是……”
梦珂想解释,却觉得自己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好像一件挺简单的事情,经由她的嘴说出来,就只会越说越乱,越说越复杂,越说越让人听不明白。
“你只是什么?”
洛尘心看着急得一脸通红的梦珂:
“你拦住楚姑娘,告诉她外面有重兵把守,这可是严重的威胁。”
梦珂这会儿终于将思绪给理顺了,原来这个洛三皇子在意的,是她在威胁楚云落?
这个楚云落到底是个何方怪物?
为什么连北煌国的三皇子都与她颇有交情似的?
否则又怎么会开口替她说话呢?
“三皇子你误会了,重兵把守在外,不过是为了在座各位贵宾的安危着想,并不是三皇子所想的那样,有什么不良居心,毕竟我国皇后才刚刚离奇死亡,凶手不得而知,此人能混入宫里来,就一定是个高手,所以我国皇帝才会想着,要将宫内的精锐都召齐在此守候,以保护各位的安危。”
梦珂这会儿终于不蠢了,知道将话给圆回去了。
假如在这种事情上再犯浑下去,只怕明天的大婚只怕是举行不了了。想到此前冲口而出的话,梦珂现在回想,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是保护我们的,那为何又独独对楚姑娘这样说?莫非郡主对楚姑娘有意见不成?”
洛尘心仍然不愿意放弃她此前对楚云落的无礼,一心一意只想替楚云落讨个公道回来。
独孤绝此时,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梦珂郡主见我夫人生得貌美,出于女子的妒忌,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的女人,自然由他来保护。
且,对付这位蠢郡主,其实真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楚云落一人之力,足矣。
且还有大材小用之嫌疑。
他的话,顿时让洛尘心的神色异常精彩,其一,坐实了楚云落已是他的女人这个事实,其二,让梦珂郡主顿时颜面尽失,却是怎么也找不到话来反击。
“独孤公子,讲话怎么也要有点情面。”
梦珂最后只得尴尬无比的笑着,看一眼独孤绝,联想到那次被他弄得三日无法开口,当时觉得此事不能对父王讲,所以,压根不敢请父王出手,当时宁泓烈说,他无法解,于是,便舍弃了那个念头,但事后回想起来,当初若是让父王替她解开,她便不用受那三日之苦了。
且,在前几日父王对她所说过的那些话,便让梦珂明白,不论她做什么事情,她的这个父王,都会一心一意的支持她的,谁让父王这一生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呢?
且,她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了,父王为此,高兴都来不及呢,断然是不会去计较她此前的所做所为的。
“这位郡主,请问你要我给你留什么样的情面?僧面还是佛面的?依我之言,你两者都不用,因为你都不需要。”
独孤绝扫她一眼,根本没有将梦珂放在眼里。,
此刻,他所要做的,自然就只是跟着楚云落一起离开这儿。
楚云落不愿意再在这儿待下去了,他当然就陪着夫人一道离开太和殿。,
至于这些三国之间的明争暗斗,他没有兴趣卷入其中。
也不想与这三国当中任何一方有所牵扯。
特别是宇文澈在这儿的情况之下,他也害怕若是真的起了冲突,楚云落一定会把恃不住出手去助宇文澈这一把,这样一来,他的处境就会显得比较被动了。
他的本意,是不帮任何一方。
但楚云落若是帮宇文澈,他便值得思量了。
所以,若是能与楚云落一道儿赶紧麻利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倒是个最好的选择。
“欺人太甚。”
梦珂气得一跺脚:
“独孤绝,你不要以为自己的身份,所有人都会怕你,天下人都视你为洪水猛兽,皇族之人都对你敬重有加,但我可不会。”
这位郡主脾气一上来,便有些不分是非。
自然,也不会带眼睛看形势。
现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楚云落都忍不住想要替她拍手叫好。
真是个蠢郡主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来顶独孤绝的嘴,确实是自找苦吃。
但想着,宁泓烈一再恳求过,不要伤及梦珂性命。
于是,楚云落还是决定,会见机行事,假如独孤绝对她下手太重,她会看着办,能帮着挡的,就挡一挡了。
独孤绝轻浅一笑,衣袖拂动间,周身的玄气开始雄厚的开始织成一张网一般,那张网,顿时便充满了无尚的力量,朝着梦珂扑了过去。
梦珂嘴都没来得及张开,那张无形的网,便已经将她给网至其中。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梦珂顿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梦珂睁眼,只觉得四周只是一片漆黑,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见到这样的阵状,不免慌了:“这是何处?独孤绝,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你敢对我夫人无礼,在这儿好好待着吧,等我心情好了,再想着将你放出来。”
独孤绝的声音,冷冰冰的,自梦珂头顶上方的天空传来。
梦珂越发的慌了,顿时大喊道:“你快放我出去!若让我父王得知,必不饶你!”
从小到大,梦珂没有遇到任何波折,自然,也不曾被人如此待过,所以此刻,她是真的有些慌了。
但,任由她再大喊大叫,独孤绝的声音,不再出现。
洛晶与宇文澈二人对视一眼,对于独孤绝这般的出手如此神秘且离奇,丝毫也显得一点也不奇怪,世人皆知,暗皇的身手,无人可及。
放眼整个傲天大陆,想必是难以遇上敌手。
而洛晶更是明白,独孤绝此刻已经进入了巅峰时期,她苦修这么多年,也仍然对于他的修为,只能忘尘莫及。
所以,那位梦珂郡主,也算是真的不走运吧,居然将楚云落给惹上了。
独孤绝岂能坐视不理?
“走吧。”
独孤绝看一眼楚云落,轻飘飘的说道,这个声音,似是云端而来,透着一丝云雾环绕的感觉。
楚云落想了想,仍然认真的问道:“把人弄哪去了?”
“没什么,就是设了个阵法,将她困在那儿,让她好好面壁思过。”
独孤绝轻描淡写。
“人仍然在皇宫里?”
楚云落扫他一眼,仍是问道。
“嗯、。”
独孤绝点头。
楚云落的一颗心,总是放下,只要在皇宫里还好,应该是死不了。
“但是,如果没有人发现她,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独孤绝接下来的话,让楚云落又是心中一紧。
“何解?”她不禁问道,不是将梦珂仍然留在皇宫里的吗?怎么还会只有死路一条呢?她就知道,独孤绝应该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梦珂的,谁让这个女人几次三番的挑战他的威严呢?
堂堂的暗皇殿下,岂能容许自己的女人被另一个女人这般的不放在眼里?
“我的阵法,她走不出,自然也就不能被人发现,所以,她还是死路一条。”独孤绝歪了歪头,看她一眼:“她的死活,你这般计较做什么?不就是个郡主吗?死了便死了,死在我的手上,她也算死得其所。”
楚云落心下想着,你出手倒是快,死了便死了。
可是她还答应了宁泓烈呢,不要伤及梦珂性命。
这才答应了宁泓烈多久呢?就要食言了?
“她也没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楚云落只能这样回答。
“我看这其中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吧?这个梦珂一再挑畔你,若依你的脾气,不将她整得半死,你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楚云落,可是反观现在,你却一再的替那个蠢郡主说好话?这是何故?”
独孤绝非常不理解楚云落这会儿的想法,所以,脸上也蒙上了一层浅霜,这是要生气的节奏。
“我答应过宁泓烈,尽量不伤及性命,试想一下,你的朋友若是这样请求于你,你是不是也会于心不忍,要答应他?”楚云落抬眸,认真的迎上独孤绝的神色,一脸淡定的说道。
她与宁泓烈之间,坦坦荡荡,心中又无鬼,她当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独孤绝点点头:“好吧,那就看这位蠢郡主的造化,挨得过这一天,我就放她出来。”
总之,就是不能马上就让那个蠢郡主现在就出现,一见到那张脸,他就头痛。
一天而已,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楚云落如是想着,心里也就放松下来,脸上,露出淡笑:“一天不吃不喝,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顶多就是难受一天,这个下场,她是应该得的。”
独孤绝见她又恢复了常态,知道她是将宁泓烈视为朋友,且当初,在迷雾森林里,宁泓烈,洛尘心,宇文澈三人与她一道入内,为的就是救楚小昱。
她这是在还宁泓烈当日的人情。
所以,他也不会去深究,只要楚云落人在他的身边就好。
他就不相信,以他的人格魅力,那些什么皇帝太子皇子的,还真有那个本事,可以将楚云落从他的身边抢走不成?
“暗皇殿下真是好手段啊。”
封正天的声音,冷不丁在太和殿门口传了过来,紧接着,这道紫色身影,大踏步上前,稳稳的立在了独孤绝的跟前。
这是二人第一次正面交锋。
对于独孤绝,封正天是早就不陌生了。
只是独孤绝对于封正天,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这是南诏战王,立下战功无数,那修为,想必也是厉害之极的,否则这强大的气场,也不是白瞎的。
“哦,那位郡主正是你的女儿。”
独孤绝见封正天对自己怒目而视,这才明白过来,这是替女儿鸣不平的来了。
这是南诏的战王,跟他交战的话,无疑于就是打响了这第一炮。
这是宇文澈与洛尘心二人都乐意见到的第一炮,假如他真的动手了,那么整个事情就乱了。
所以,独孤绝想着,他应该还是不能出手。
静观其变才是上上之策。
“正是,就是不知道,小女何事得罪了暗皇殿下?”
封正天在摸不准独孤绝究竟是不是能让他动手打败的情况下,知道也不可以轻易出手,但手下回报,梦珂确实就是由于独孤绝,一眨眼的功夫,就从所有人眼前消失了。
他深知,这暗皇一定是使了什么,才会如此,这才急急赶来。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不允许她有丝毫差池。
“她也没有什么事得罪我,就是告诉我的夫人,说外面有重兵把守,假如我夫人敢走出这里一步,定然让我夫人死无葬身之地。”
独孤绝俊美如玉的脸庞之上,此刻挂着恬淡的笑容,客客气气的看着封正天,缓缓说道。
此话一出,封正天的脸色立刻不正常了:“暗皇殿下,小女那是开玩笑,与令夫人说笑罢了,怎可当真?”
心里也无比懊恼,这个梦珂,还真的是什么都敢说啊。
她可知道,这样一说出来,会引来什么样严重的后果?
现在宇天国与北煌国的皇族皆在此,假如南诏内乱起来,这二国还不知道会做什么动作呢。
在没有摸清楚,自己的实力是否能与这二国抗衡之前,封正天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但,倘若真的乱起来,这里可是南诏。
即使没有全胜的把握,那另外二国想要占天大的便宜去,只怕也难。
“可是郡主的神情,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我还真的害怕她真的会让重兵来将我夫人给打死了,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我便将郡主请去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让她在那好好享受一下这美好的时光。”
独孤绝仍然盯着封正天,知道这个老狐狸此刻正在试探自己的虚实呢。
他的虚实,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能让这个老狐狸给探了去呢?
且,他的最终目的,不是要在这太和殿里,引来什么乱子,他只是想离开罢了。
所以,这个封正天只要不是太过份,独孤绝都不会出手。
“郡主确实说过这样的话,我们可是都听见了。”
洛尘心突然开口了,似要力证独孤绝的话。
至于他这开口助独孤绝,有没有其它意思在内,就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或许,在洛尘心与宇文澈的心里,是最希望这南诏皇宫,能乱成一片的。
“本王说过了,郡主自幼就爱开玩笑,跟独孤夫人说笑罢了,何必当真呢?”
封正天只能一再强调,梦珂所言,绝对不是真实。
否则,有什么样的后果,他自己也不敢想象。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女儿救出来,至于她说的话带来这么强烈的影响,那也是可以处理的,女儿若是在暗皇手下丢了性命,那才是无可挽回的。
“战王这个态度,明显就是要包庇女儿了不是?”
洛晶突然也慢悠悠的开口:
“郡主语气嚣张,态度傲慢,丝毫也没有将独孤夫人放在眼里的意思,且还语出威胁,这些,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做为见证,如今暗皇殿下不过是小惩大戒,战王便火速赶来,质问暗皇殿下,难道因为这里是南诏皇宫,所以,我们这些外乡来客,就必须受到这样的待遇不成?”
她是来火上添油的。
不是激怒独孤绝,就要激怒封正天。
总之,假如能让这两个人打起来,那就是再完美不过的事情了。
战王的名号,可不是虚实得来的。
且,这是南诏的地盘,此次两国都会来重要的贵宾,想必皇宫对于安全范畴考虑,一定会集中兵力在此,所以,独孤绝纵然修为卓绝,无人可及,战王加上他的精锐兵马,也不可能说一点胜算都没有。
她暗中观察过,这战王的玄气,可谓是无比浑厚,从他首次出手,便引来青芒之气,便可见一般,不是谁,都能拥有这样的身手的。
所以,洛晶站出来说这番话,就显得非常有必要了。
“哦?如此说来,小女这是咎由自取了?”
果然,封正天的脸色,一变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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