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有些懵了。
权文晧此刻看着她的目光,凌厉而带着某种强烈的希冀,让她有些迷惑,看不懂。
他似乎迫切的想知道她的答案。
明珠愣了许久,在她的眼里,他是一个耿直又有正义感的医生,仅仅是一个医生……而已……
于是她是这样回答道:“谢谢您的关心。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也难以启齿。请原谅我不能对您说。还有,我想中肯的提醒您,就算你再怎么看不惯也不要去惹那个男人,他并不是善类。”
权文晧沉默了好一会儿,眸子又沉了一度:“你在担心我?”
“当然!”
男人的声音实在是悦耳动听,清风明月一般俊朗的眸子淡淡的凝望过来:“谢谢,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弱。面对需要帮助的女性,我还是有能伸出援助之手的。”
他在对着她微笑。明珠感觉第一次被这个男人的目光捕捉了,看他看得有些出神,他身材很好,医生这个职业简直就是为了她量身定做的,一身裁剪得体的白大褂显得他高大挺拔,也很衬他的风采,干净,俊逸,纤尘不染,举手投之只间透露着良好的教养,和儒雅深沉的气质。
权文晧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小巧的手机,然后不动声色的放在她的边上。
明珠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不敢出声询问,因为保镖就在门口,要是她惊动了保镖,那些保镖肯定会找他的麻烦。
权文晧低声道:“这个手机送你,里面存着我号码。只要你想通了,随时都可以用它联系我,我会帮助你。当然,你也可以直接拨打110报警。”
明珠吃惊的看着他。
权文晧又道:“你不需要这么惊讶。祈墨琛再了不起,他也不是神,他不能主宰一切。你不需要惧怕他到这种地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公正和道义的。”
不得不说,明珠现在很感动。已经很久,没有碰见过一个这么正直的好人了。
明珠偷偷的收下了手机,低头道:“谢谢你。”
权文晧看见她接受了他的帮助,内心禁不住的喜悦,他克制着压低着声音,平静的说道:“如果你想谢谢我,你也帮我做一件事情好么?”
明珠微微的拧眉,原来他还有要求?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既然如此,那她也就不会对他抱有愧疚了。她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明珠细想之下,抬起头来对着他冷淡道:“好,你说。如果我能做到,我一定回你好好的答谢你。”
权文晧心思敏感细腻,他回到明珠这是在潜意识的鄙视他,但是他心怀坦荡,他不介意。
权文晧递了一张名片给她:“我希望你记住我的名字,下次不要再认错我。”
明珠脸脸微微一赧:“就这样?”
“嗯。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并不简单。你有太多的麻烦,令你心烦意乱,你没有精力去注意旁人,更不会去结交朋友。而我大概是在你的眼中,是很不出众的,所以,你大概从来没有看见我。”
明珠一听,就愈发的感到难堪了:“抱歉。我是有印象我见过你,你看起来有些眼熟……我,会好好记住你的,今天你对我的帮助,我会铭记在心里。”
她想,此刻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刻,权文晧那张极致俊秀的脸上,浅浅的笑容如光风霁月一般,仿佛雨过的晴天,万物都散发了光彩。
……
权文晧走了。
明珠偷偷的攥着手里的手机,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的风景,认真的思考着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被恶意的伤害过身体,甚至还被人投了毒,现在更是被祈墨琛毫无理由的软禁了。
权文晧说的没错,她应该报警对不对?
可是,她报警绝对会触犯祈墨琛,如果要给他对着干,她现在还不具备这个实力和条件。
想及此处,她的心里蓦地一疼。那个男人究竟把她当成什么……宠物?
祈墨琛为什么要一直限制她的人生自由?那个男人虽然表面上说的,但是,那真的仅仅是为了保护她怎么简单么?
她现在身上背着一大笔传说中,神秘的财富,就连祈墨琛的母亲都对这笔财富垂涎欲滴。
那么祈墨琛呢,他就一点想法都没有么?
明珠现在有两个迫切的急需要去做的事情。
第一,找到她的表弟沈明诚,爷爷的葬礼她是肯定要过问的。
第二,她必须要和楚律师好好的了解一下医嘱上的条款。
然而,这两件事情,她都必须得脱离祈墨琛的控制才能做到。
所以,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请求权文晧的帮助,让她赶快离开医院。
明珠想明白了之后,她就稍稍的离开了保镖注意的视线,然后躲进了洗手间里,打算和权文晧打电话。
明珠拿出了刚刚权文晧给她的手机,刚刚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还不由得惊讶了一下,这个手机的牌子‘VIPN’,她是识货的,这个牌子的只出产私人订制款的手机,价格更是昂贵得惊人,有钱都很难买得到的。
看来权文晧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医生,难怪他敢夸下海口,不管是什么忙他都能帮助她,原来他还真的是有实力的。
她之前还真的小瞧了他。
可是,明珠点开屏幕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把电话拨给权文晧,而是先打给了苏珊,她能背下苏珊的号码,同样的,她也能背下祈墨琛的号码。
她现在真的是很担心苏珊。
她拨打了苏珊的号码。因为她能贝阿苏珊的手机号。
电话拨通了,却是没有人接听。
明珠继续拨打,可是一连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明珠不敢再浪费时间,赶紧把电话打给了权文晧,那也是在手机里面唯一存着的码号。她现在只能期待着祈墨琛会信守承诺,保护好苏珊的安全。
权文晧的电话接通了。
“喂,是权医生吗?”
“是我。”
“权医生,我想清楚了,我不想报警,请你帮助离开医院。”
权文晧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好,你等我。二十分钟之内,我安排你出院。不管你想去任何的地方,我都会送你去。”
明珠满心的感激,可是她还没有还没来得及表达一句感激之情,病房的门口就传来了一个女人尖酸刻薄的声音:“你们什么态度啊!我这是进看我女儿的,你们凭什么拦着我。”
明珠隐隐约约的听到这个声音,她厌恶了二十几年的声音,毫无疑问,就是她的小妈,陈娇织正在外面吵吵嚷嚷。
明珠的眉头微微一皱,祈墨琛把她藏得这么好,陈娇织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不过陈娇织有一个能干的女儿,能找到她这也并不奇怪也好。
明珠只得匆匆的对着电话里的权文晧说道:“嗯,我们一会儿见。”
明珠把权文晧的电话挂了,走出洗手间的门,就朝着病房的门口走去了。
明珠虽然一百万个不愿见到这个女人,但是她已经被祈墨琛完全阻断了和外界的联系,在等待权文晧的着二十分钟里,她应该能从小妈的嘴里套到不少的消息。
陈娇织在外面不依不饶的骂着,什么狗眼看人低啊,不识抬举啊之类的,出口成章。
“你们还敢拦着我?我来是管教女儿的,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东西……”
明珠打开了门,迎面看见陈娇织被两个保镖按在门口,她面色从容淡定,就冷冷的叫了一声:“小妈。”
那一刻,陈娇织嚣张跋扈的样子,蓦地僵住了,然后愤恨的看着明珠。
明珠冷漠的看着陈娇织,越看越觉得面目可憎。
明珠的母亲还在的时候,陈娇织就以妾室的身份,登堂入室。后来明珠的母亲过世了,陈娇这个女人装得贤淑大方,温柔端庄,不断的讨好明珠和爷爷,想堂堂正正的嫁进明家的门。
爷爷心疼明珠年纪小就没了妈妈,以陈娇织未婚生女,道德败坏为由死活不肯让陈娇织进门,更不承认明胜男是明家的长女,陈娇织为此一直怀恨在心。
可是明珠的父亲也去世了,陈娇织就撕掉了所有的伪装,变得蛮横无理又泼妇,这个疯狂得不可理喻的女人,简直就把和明家的祖孙俩作对,当成了后半生的精神追求。
陈娇织看着明珠这么高傲的叫着她小妈,她生生的咽下了一口老血,环抱着胸,冷嘲热讽道:“明大小姐,你果然是卷光了明家所有的财产,躲起来都不敢让我们找到你了。”
而明珠也安安稳稳站在保镖们的身后,说道:“我还没来得及看到爷爷的遗嘱,并不是你想象得那样,我并不知道隐藏遗嘱究竟是什么,可那也并不是我一个人的。”
陈娇织两眼放光:“那就是……我们是胜男也有份儿咯?”
明珠道:“没有。我爷爷说了,这些年,你们从明家已经得到了你们应该得的,希望你们不要太贪心。”
陈娇织破口大骂:“我们应得的是明家长媳的名分!我女儿应得的是明家长女,第一继承人的位置!要不是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的爷爷偏心,我们能得到的远远不止这么多!”
陈娇织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保镖们迅速的紧张了起来。他们手拉着手,人肉墙阻挡着陈娇织,没让她冲进来和明珠拼命。
明珠一双冰冷犀利的眸子,像是要刺穿这个疯女人:“我现在身无分文,而你却在穿金戴银。明家破产的时候,我在租35平一间的小公寓,你和你的女儿住着豪宅,并且还恬不知耻的跑来向跟并入膏肓的爷爷要一千万买别墅!你们把爷爷气得心脏病发了,我爷爷需要50万手术费用的时候,你拉着你的女儿跑得连影儿都不见,陈娇织,你究竟知不知道‘无耻’这两个字怎么写?”
“呸!”
陈娇织气得往明珠的脸上吐口水:“呸呸呸!你这个信口雌黄的小贱人!你那个死鬼爹从前就已经告诉过我了,你们明家世代名门,家大业大的,到底有多少隐藏财产连你爸都不清楚!那个老头死了之后,肯定全都留给你了,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想骗我?没门!”
明珠静静的听着这个女人的对她咆哮,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为什么明家破产之后,陈娇织依旧笃定着,明家还有大笔的隐藏财产,看来,并不会空穴来风。
如果继承者有两位的话,那么另一个继承人应该是在国外的,只有国外的财产才有可能和国内的财产分割得这么清楚。
陈娇织挣扎不过奈尔魁梧健壮的保镖,她忽停下不闹了,然后从LV包包里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子,一把拔掉了瓶塞,高高的举着吓唬她:“你们都别动!这个瓶子里是硫酸!全都给我让开!”
明珠还在思考问题,听到陈娇织这么胡来,她不得不把思绪重新放在了这个疯女人的身上。
明珠轻蔑的冷笑着,认识陈娇织差不多二十年了吧,她从小就了解这个一心想上位的女人,她自私自利,绝对没有这么烈性。她还真的不信陈娇织敢这么做。
保镖们都紧张了起来,但是明珠依旧是无所畏惧,目光坚定,表情冷漠:“小妈,你这是犯罪,要坐牢的,你现在是缺吃还是少穿,值得搭上自己后半生的,在牢狱里凄惨的度过晚年?”
陈娇织虽然手上拿着硫酸,但是心里也害怕得不行,手是抖得,说话都是磕磕巴巴的:“你未免也太小、小看人了!别以为我不敢……我警告你你,你看不起我可以,但是你不能……不能欺负我的女儿!你得把属于她的那份,还给她!不然……不然我就会和你拼命!”
出乎明珠意料的是,陈娇织此刻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话刚说完都不给大家反应的时间,还真的就立即把手上的那瓶硫酸泼了过来。
陈娇织这一大辈子大概是都是自私的,为了名利蝇营狗苟的窝囊够了,她忽然会爆发了那么一下。
一大片透明的液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像雨点一般落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猝不及防,只能眼睁睁的看这硫酸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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