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睡了一大觉，整整一天一夜，也不去管其他人，回到现实后他直接上了楼往床上一倒就什么都不管了，什么便利店、什么未来、什么人生都去他的吧，只有安眠无法抗拒。他是在一片鸟叫中醒来的，睁开眼，窗外是灿烂的阳光和车水马龙的嘈杂，他躺了好一会儿才愿意爬起来，浑身上下的关节都在叫嚣，虽然系统会治疗伤势但是肌肉疲惫不包括在内。
便利店的进门铃逐渐频繁起来，时间接近中午了，叶子慢吞吞地洗漱完毕，出门后发现其他房间已经空了，萧玉成的人走了，看来他也可以搬回原本的房间了。其他房间门虚掩着，他轻轻推了下，门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编织袋。
对哦，我们把这些东西带回来了。
这是意大利三人组留下的，萧玉成带的人也分了一些过来，大概是某种补偿或者报酬。
叶子蹲下翻了翻编织袋，卵还是那个样子但是表皮颜色黯淡了许多，没有那种晶莹剔透感，弹性也减少了，不像汤圆更像是某种果实。
“听说能卖上大价钱。”唐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子转过身，看见他正捧着一盘牛腩饭吃得不亦乐乎，“萧玉成再三解释他不知道这些人另有任务，而且，他也同意我的看法，这些人恐怕不是官方而是那位大佬的私人打手。另外，关于官方系统中那个名为‘系统’的文件，我还是觉得官方其实有人盯着的，只不过没有表态公开，只监视不参与。”
“因为风险太大？”叶子有点不明白。
“可能，也有可能有别的顾虑，这个就不知道了，猜测性太多了。”唐星耸耸肩膀，“我们……主要是你，这次也算是小有收获了。”
叶子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向编织袋：“你的意思这东西很值钱？”
“值钱。”唐星颇有兴致地道，“你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吗？”
叶子捏起一枚卵在眼前看了看，冷笑道：“青春－药吧？”
唐星发出了综艺节目中常有的“成功”拟音。
如果说虫子对人有什么正面影响的话，叶子唯一想到的就是张婷婷的脸，不是化妆美颜或者整容，那张年轻的面容即自然又健康。
钱可以买到健康、爱情、尊敬，世间一切皆为钱之掌握，甚至时间都可以，比如富人请保姆做家务，于是节省了时间，唯有青春世人平等，一旦逝去再也不复返。
谁不爱青春健康的肉-体？
“这个在现实没有副作用吗？”叶子问。
“听说研究过了，没有，至少目前没有。”唐星道，“毕竟在这里谁也没见过虫子啊，这个东西切开来是泥浆一样的东西，成份里有些东西分析不出来，刚刚已经通过了动物实验。”
“人呢？”叶子敏锐地问道。
唐星没吱声，只是一挑眉。
从第一次进系统到现在不过月余，这么短的时间内上人体实验那可是妥妥的儿戏加违法，不过，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更何况世间哪有那么多英雄那么多好汉，芸芸众生为了活着已经竭尽全力了，每个人的灵魂都标有价格，无非高低罢了。
青春－药啊，可谓是价值连成。
“其实也没多少。”唐星吃完了盒饭随手一扔，坐到床上踢了脚编织袋，“这一袋子据说才只能出一两颗，维持时间大概在三个月左右，所以价格相当贵。”
“很快就会降下来吧。”叶子叹了口气，道，“终焉模式可以反复刷的，数量够的。”
“但是终焉模式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对我们来说尤其如此。”说到这里唐星停了下，“估计进终焉的方法不会怎么好看。”
唐星这么一提，叶子也明白了过来，无非是进过系统的老手跟着菜鸟，直到某次菜鸟被拉进系统时顺便进去。往好了想，这是那些大佬带菜鸟过场景，往坏了想，进过系统的老手随便找个理由跟着从未进系统的纯新人，就可以得到至少五次终焉场景的收割。
“现在好像各个组织间已经达成了默契，如果是旧场景就不立刻完成主线任务，一定会等到终焉模式。”唐星说道。
“其他场景也有好东西吗？”叶子问。
唐星看了看叶子的手腕，他这才意识到，低头看向手表，这个如果不是“好东西”那真没别的了。
“就算暂时发现不了，也可以多进去看看，说不定就有了。”唐星道，“这种诱惑谁能够抗拒？”
确实，只不过这份利益背后是无数被牵连的路人，他们可能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明白就死在了场景中，而他们的家人永远也无法得知真相。
“不能这样下去。”叶子眉头打起了结，“这样下去受害者会越来越多。”
唐星一耸肩膀：“我们管不了这么多。”
“要不……你家里有关系能和一些地位高的人谈话吗？”叶子不抱希望地道。
“唔。”唐星的表情有些为难，“我试试吧，主要是这种事真的不太好证明，你就算拍了视频吧，想想现在的电影工业，视频其实也不能作为证据的，毕竟可以作假。”
叶子也觉得这是个问题，又不能真的带大佬进系统里去当面证明，万一死在里面怎么办？
愁啊。
进系统是秒进秒出，之后就是漫长的恢复期，不是身体而是心理上的，这几天叶子懒得工作，便利店的事也不管了，整天不是发呆就是做运动。万雪生和糖糖来了几次，把终焉模式的事详细记录了下来，对于“大厅”被孤立的事，万雪生极度气愤。
“那帮傻－逼！”万雪生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我他妈的……真是气爆了，我们辛辛苦苦那么多攻略就直接放上论坛，他们居然连这个破事都不肯说！靠，这也就我们都是大佬，没人重复进过场景……”
“其实有的吧？谷悦不是又进了一次天启末日吗？容白和萧玉成进的场景不也是在我们之后的？”唐星插嘴道，“只不过他们都是老实人，进去后就直奔主线，根本没想过还有终焉模式这种东西，估计和他们同一个场景的其他人都要骂娘，什么都没捞着就出来了。”
这么一想还真是，万雪生笑嘻嘻地道：“那还正好了！”随即笑容转冷，“反正我以后再也不共享攻略了，有本事自己开荒场景去！”
“终焉模式也不说吗？”叶子道。
“不说，凭什么啊？！”万雪生气呼呼地道。
叶子无语了片刻，道：“你再想想？”
万雪生眨巴了半天眼睛，一头雾水：“什么啊？”
唐星翻了个白眼，对叶子道：“看吧，你自比智商低是不正确的，像这样的才叫智商低。”
万雪生和唐星也是熟了，对于这种“实话”当然不会默默忍受，当下就骂开了，糖糖在一边幸灾乐祸的，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好不容易把场面稳定了下来，叶子无奈地道：“他们一直不愿意把终焉模式的事讲出来，不就是怕骗不到新人嘛，你要是公开了不仅能救不少人，还会气死他们。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
讲到这份上万雪生算是明白了，当下一拍大腿道：“对哦！操，我马上就去发！”立刻就掏出手机点点点，过了会儿得意地笑起来，“看，有人回贴骂我胡说八道了，说我是骗子，哈哈哈哈！活该！肯定是那些人！”
对于这些人叶子管不了，他只是个小人物，没义务也没能力去管别人，不过，倒是有个人他想去看看。
天津，馄饨摊，叶子远远看着那个打扮妖艳的孙女只觉得有些奇怪，距离虫子入侵场景设定的时间才一个多月，孙女看起来就像另一个人了，模样还是那个模样，不过浓妆与紧身服饰令她多了几分社会气息。
系统这是做了二设？
既然是与系统中不是一个人，叶子就有点犹豫要不要去吃馄饨，他原本也没有想过打招呼只打算吃碗馄饨，看下这对祖孙。再三考虑后，鉴于“来都来了”原则他还是去要了碗馄饨，坐下来慢慢吃着。
摊上只有孙女在忙碌着，奶奶不见身影，叶子琢磨着怎么开口询问时，旁边一对吃馄饨的母女嘀咕声落入耳中。
“病死了。”母亲压低了声音道，“就前一星期吧。”
“怎么突然就去世了？”女儿惊讶地道，随即瞄了眼孙女，鬼鬼祟祟地道，“我前段时间来吃还在的呀。”
母亲哼了一声：“我看啊，八成是被她孙女气死的，那个姐姐在的时候这孙女还收敛一点，你看她现在打扮的，奶奶一死立马就妖里妖气的，我看见了的，有个老男人开车送她回来。”
女儿一听，顿时面露不屑之色，恨恨地低骂了一句：“绿茶婊！”
好吧，这倒是解释了与系统不同的原因，叶子心想。
母女吃完馄饨后很快走了，走之前还和孙女笑眯眯地聊了几句，孙女同样笑着回应，等她们一走，孙女脸上的笑容立刻如同阳光下的冰般消融了，面露疲惫之色，低头收碗时注意到叶子，立时又笑了起来：“要不要虾皮？我看你这碗没虾皮啊。”
叶子想到系统听虾皮，顿时一阵反胃，赶紧道：“不用不用，我不喜欢虾皮。”
“好吧。”孙女并没有多说话，笑了笑后径自走了。
馄饨吃完，叶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我来这儿干吗的？又不是认识的人。
付钱准备走人时，叶子看着孙女垂下的眼帘，鬼使神差地使用天赋问道：“美女，见过阿拉伯王子吗？”
这个问题就太过突兀了，简直是神经病一样的提问方法，不过叶子想着将来又不会再见面，那就无所谓了。
孙女愣了好一会儿，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逝，片刻后她绽开一个艳丽的笑容，轻轻地道：“王子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叶子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此时的帝都中，唐星正面对着糖糖的灵魂提问：“你到底看上叶子哪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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