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部队经历的人对于集体行动都很熟悉，万人集会什么的不算啥，相对之下其他人就比较懵逼了。
二万多人空降到体育场是需要过程的，一开始稀稀拉拉的人还能保持镇定，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人总不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啊，再说了关元身边还不断来人，先来的人就往外围挪动，挪着挪着就挪到观众席上，零食掏出来，手机打开，不熟悉的打着招呼套着近乎，熟悉的聊了几句打开手机游戏玩上了，英语、法语、西班牙语、乌干达语等等交织在一起，闹闹哄哄的，无组织无纪律到极点。
关元拉人的过程比叶子想像中要长得多，一秒一个，二万人也差不多要5小时，他稍微一算觉得不能这样，赶紧要求视频对面把手机镜头拉远，尽量多的人集中在一起同时空降，一次二、三十人，最多一次五十多人，可算是加速了不少。
体育场这个地方是选对了，人群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倒是极为应景，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开运动会的架势——忽略天空中交织如梭闪电的话。
“大厅”一行人早就躲到主席台，每来一个组织，领导就会跑过来聊上两句，留个联络方式，从一开始叶子就没想过维持秩序，人又不是他的下属，没义务听他的，把事情交待清楚让别人去做就行了，没必要强求听话。
万雪生悄眯眯摸过来道：“叶哥，要不要把关元的事交待一下？”
叶子惊讶地看了过去：“把这事告诉他们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坦诚吗？”万雪生不解地道，“他们以后如果再进这个场景立马就会明白有问题，到时候再坦白那不是显得我们故意骗他们吗？”
你还真是紧跟大哥走，让东不往西啊！
叶子哭笑不得地道：“那你现在坦白了不是现在就告诉他们我们骗人了吗？这事不说，一来这是关哥自己的隐私啊，我们私下里说说就算了，这么个小两万人就完全没有必要了，二来就算以后他们进了场景，那关我们什么事啊，系统突然改个设定什么的又不是大事一，我跟你说啊，往往这时候人会自己找解释的，都不用我们来讲。”
万雪生还有点懵，不过叶子这么说他也不会反对了，径自去登记组织姓名和联系方式了，毕竟这么多人呢。
叶子一回头对上唐星的视线，撇了撇嘴：“好小伙……就是太听话了。”
“以前听林哥的，现在听你的，挺好。”唐星笑了笑，随即收敛了笑容道，“那个林哥，你觉得他在系统里吗？”
“有可能。”叶子下意识地看向手腕，手表好好地戴在那儿，默不作声，“我觉得他不是我们的敌人，不用太在意。”
“但是找到他，我们就能理解系统存在的理由与目的。”求知欲令唐星无法释怀，这也是他在场景里追求的东西，不知不觉间这个愿望已经如同烙印般牢牢地焊在他的思维中，“也许可以彻底阻止系统。”
“然后等着系统过十几年再卷土重来？”叶子喃喃自语道，“不提这个了，我们还有大事要忙呢。”
当最后一个人进入场景，关元的嗓子哑了，满面油头，汗流披面，拿起手边的矿泉水吨吨吨干掉一瓶，他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如此之大的体力活动了，幸好无事完成，接下来就是叶子的活了。
流畅的英语从广播中响起，这当然是唐星而不是叶子：“先生们，关于这次场景之行的具体事项已经通过手机发放给各位队长。大家各自负责母国的事件，我们认为不太可能全部清除干净，但是只要把数量降低到一定程度，人类社会就能稳定下来，到那时候场景任务就会完成了。”接下来他又用法语、阿拉伯语、中文、俄语、西班牙语重复了一遍，得到了零零碎碎的掌声，毕竟一个人能够流利使用六种语言的并不多。
“你还会阿拉伯语？”叶子惊奇地道。
“不会，但是我认识会的，让他读一遍我复述就行了。”唐星理所当然地道。
“即使这样也很厉害了。”叶子笑着道。
“我知道。”唐星回了个甜甜的笑容。
旁观全过程的糖糖居然感觉到了舒适：啊，叶哥和唐星就该是这样的，操啊……
公开讲话里要尽量避免出现“鬼魂”、“系统”之类的字眼，虽然是包场但这里又不是什么封闭空间，外面的人想要打听还是有办法的，接下来是另一场重头戏：离开这里。
白的、黑的、棕的，男的、女的、不男不女、又男又女的，叶子甚至还发现了一位如好莱坞电影里刻板印象的非洲汉子，赤裸着上半身，裹着颜色鲜艳的裙子，脚上是一双贴着耐克标志的草鞋，十分奇葩，这种人走在中国街头无异于一个超大号的靶子。
对此，唐星拿出了非常简单的方法。
渡劫了一早上的黄龙体育场附近已经吸引了不少新闻媒体和吃瓜群众，体育场的负责人也早就到了，一直在拼命拨打当初万雪生留下的联系方式——一直是关机——各种猜测早就满天飞，还有人联系上最近的“传染病”，说这是天降神仙，准备来“荡涤世间”，这话歪打正着地还原了几分真相。
正当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着黄龙体育场紧闭大门时，几公里外的天空突然爆出一团亮光，一艘看起来就像克鲁苏老巢的飞船突然出现在空中，无数双扭曲的触手在空中挥舞着，还不断有小型亮光爆出，第一次都带来一艘新的飞船。
叶子面无表情地盯着这场空中大戏，对身边的阿莱克斯道：“一定要这么显眼吗？”
“你不是说越显眼越好吗？”阿莱克斯微笑着道，“他就是喜欢好莱坞风格。”
阿莱克斯也进来了，虽然他不是玩家不过头衔是美国方面的“特别联络员”，想来是考虑到他与叶子的朋友关系。美国过来的组织全有官方或者大公司背景，此时，“耶稣基督会”的一名队员正对着天空兴致勃勃地挥舞着双手，随着他的动作一个又一个栩栩如生的奇景出现了，黄龙体育场外的人瞬间走得精光，玩家们得以从容离开，一群外国人散入人群中就不那么显眼了，更何况许多人还会戴帽子墨镜什么的。至于这帮人怎么回国，那就不需要叶子操心了。
叶子一行回到了别墅后很快选定了一个任务目标。
“其实要说起来，明星自杀也是一个非常容易引起粉丝厌世的事情。”容白刷着手机道，“而且明星是名人，自杀地点也比较好找。”
“明星自杀？”谷悦怔了下，“噢，韩国不是有一堆么？”
“韩国那边有韩国人处理。”容白道，“咱们中国自杀的明星其实……也不少，不过肯定没韩国那么夸张，阮玲玉可以说人言可畏的标准案例了。”
这么一说叶子也明白了，哥哥的自杀当年确实引发了极大的波澜，至今年年仍有粉丝自发纪念。明星自杀容易令一些生活不顺的粉丝抑郁，很容易产生“那么风光的明星都忍受不了这个世界，那我也不必活着了”的想法，著名笑星罗宾威廉姆斯的上吊自杀更是令许多人怀疑人生。
“人活着真不容易啊。”万雪生叹息了一句。
叶子沉默了片刻，道：“那我们是去香港还是上海？”
“上海吧，比较近。”唐星下了结论。
“分开吧。”叶子看了看其他人，“不仅香港和上海，分成几个队多线进行比较好。”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时间宝贵。
盛夏时节的上海已经远远超过骄阳似火的形容词，称得上烤炉，叶子、唐星、和平与糖糖都是汗流满面的，更不要提关元这个中年胖子了，浑身上下都是油光滑亮的。本该是繁忙的上班日，走在路上却发现人流稀少了很多，不知何时会降临的“传染病”令所有土著都心生恐惧，更有人自暴自弃，班也不上、钱也不赚，开始吃喝玩乐等死，也有辞去工作追求梦想的，不过到底是少数，整个人类社会还维持着正常运转。
阮玲玉虽然有个故居，但是已经被改成了民居，住着人，并不允许人参观。五人站在街上看了看，红砖青顶，阳台上晒着衣服，看起来很烟火气。
“没发现鬼。”和平左右看了看，道，“还没出现吧。”
“民国时期应该有的吧？”叶子说道，“不是说已经发现唐朝的鬼了？”
唐星刚要说话，猛然一声怒吼在众人头顶炸响，叶子抬头一看立时张大了嘴：我靠，这阮玲玉画风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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