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的意思,是在怪罪朕吗?!”听到那无异于质疑的话,皇帝脸色有些不好看,语气威严的沉声说道。
“不敢,只是我玄秦一心想与凤云缔交,反倒是陛下这也不允那也不允的,即日本使就回程玄秦罢了,想来倒是方便。”玄秦使者也不怕皇帝难看的脸色,反倒是面不改色的说着。
皇帝冷冷看着殿中的玄秦使者,罕见的沉默起来。
对于两国的邦交,皇帝自然是极为看重的,否则也不会在秦玄月手捏证据直指秦苏莹的时候,仍然将之保了下来,秦玄月和慕唯笙婚事履行是为了皇太后冲喜,却不代表皇帝能够容忍自己的皇妹,刚刚失去夫君就要送去和亲。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秦苏莹这时候冲着皇帝盈盈福了身,面容温和的说道:“陛下和使者何必因为这种事情动怒呢,民女倒是觉得,如今大驸马去世,长公主看着长公主府旧人旧物难免心伤,或又被巷里传闻克夫名声,倒不如去往玄秦和亲,也好散散心。”
停顿了一下,见皇帝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秦苏莹继而又道:“何况民女听使者说,玄秦帝**失了皇后,正好长公主若去和亲,必然能居后位,对两国关系可谓影响颇深。”说完,秦苏莹低垂下了头,顺从温和的模样,低头刹那眼中一闪而过报复的**。
皇帝淡淡的凝视着眼前的秦苏莹低眉顺睑的样子,沉吟许久,才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朕也盼与玄秦建交,但是不希望用如此的方式,若是可以,朕愿将大臣的千金小姐封为郡主嫁与玄秦,如此可好?”
“陛下,大臣之女终究不是皇家血脉,如此是不是有些侮辱我玄秦陛下了?何况我玄秦并不在意长公主殿下丧夫,只希望以此让陛下信任,却不曾想陛下推三阻四,想出这等敷衍的主意!”对于皇帝富丽堂皇的借口,玄秦使者话语瞬间冷了下来。
“这……”面对玄秦使者字字真切的话,皇帝语气渐缓,说道,“朕知道使者与我凤云建交的好心,只是此事未免太让人非议了,朕实在是很难做。”
对于皇帝的松口,秦苏莹在旁劝说道:“陛下说笑了,这普天之下您是最尊贵的人,又有谁敢质疑您的意思,更何况这件事情,在民女看来不过是身为兄长的陛下希望长公主能够从伤心难过的阴影里走出来罢了,又有什么值得让人非议,还是该说陛下对长公主兄妹之情呢?”
秦苏莹的一番话句句说在了皇帝最为在意的事情上面,似乎是把皇帝所有顾虑的地方全部考虑了清楚,在听完秦苏莹话后的帝王一时之间竟有些迟疑起来。
“陛下,我玄秦愿出黄金万两,良驹千匹,作为长公主和亲的聘礼,还望陛下应允。”在这个时候,玄秦使者突兀的说道,接着朝皇帝缓缓跪拜,显得十分诚意。
在这个事情上,玄秦使者早在第一次想要秦玄月作为和亲对象的时候,就用飞鸽传书将事情告诉了自家帝王,而玄秦皇帝只回复说允了并且让玄秦使者只要秦苏莹没有太过分的要求,全部允诺,所以才会有如今的情况。
面对玄秦使者的话,皇帝也动摇了,不仅是因为玄秦使者的许诺,同样对于凤云江山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想了想皇帝说到:“这个事情,朕先答应你了,只是朕还需与长公主好好说说此事。”
“陛下这样想,真是我凤云的幸事。”秦苏莹在旁略带奉承的说道。与同样跪在地上谢恩的玄秦使者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实早在来御书房之前,玄秦使者和秦苏莹就已经商量好如何让皇帝答应此事,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软硬并施再加上玄秦的许诺,难保帝王不会心动。达到目的后的秦苏莹和玄秦使者退出了御书房。
在走过御花园的时候,秦苏莹假装无意的将一个纸条塞到了走过的一个宫女手里,若无其事的离开了,而宫女手里攥住纸条,小步跑往长乐宫去,将纸条递交到了皇后的手中。
缓缓打开送过来的字条,上面清楚写着已成的字样,皇后抿唇一笑,脸上重现原本的雍容与自信。
与此同时,皇帝宣召长公主进宫,听闻在御书房里,还没说两句话,长公主就与皇帝大肆争吵了一番,长公主愤然跑到了慈安宫告状,皇帝却着实被气到了,还没等喘口气,就见皇太后带着一脸怒容的长公主浩浩荡荡而来。
“母后你怎么过来了?”皇帝假装没有看到长公主的脸色,关心的询问起皇太后的身体,“母后今日觉得如何?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皇太后摆手屏退了些许无关的宫女太监,偌大的御书房里只剩下了皇帝、皇太后和长公主三个人后,面容严肃缓缓开口说道:“皇帝,阿菱说你想让她去和亲,哀家且问你一句,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听到皇太后提起这个,皇帝的脸上着实还有些薄怒,只是面对皇太后不好发火,才勉强说道,“没想到这样的小事情,竟然还惊动了母后过来。”
“小事情?皇帝!那可是你亲妹子!如今她失了丈夫,你非但没有半点安慰,竟然还打算将她送去千里之外的玄秦和亲,皇帝哀家就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听皇帝不仅不否认,还义正言辞的话,皇太后也有些生气起来,顿时说道。
面对皇太后的苛责,皇帝脸色愈发不好看起来,生硬的说道:“朕不过是怕皇妹睹物思人伤心难过罢了,如今正好有这个机会,去玄秦和亲,说不定能够成为皇后,也好过一个人在这里黯然神伤。”
“你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皇太后大声的说道,稍有些浑浊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皇兄你真的变了,且不说驸马如今尸骨未寒,皇兄你就想要我去玄秦和亲,更别提那玄秦山高路远,皇兄你是想要我死在那里吗?难道你眼中只有江山社稷,丝毫不顾及你我的兄妹之情吗?”长公主眉眼带怒的问道,眸子里却难掩伤心难过之色。
面对皇太后和长公主两个人的质问,皇帝顿时觉得有些下不来台,眉毛一挑眼珠一瞪,说道:“难道朕说的这些有错吗?何况朕也是为了你好,再说了,那玄秦帝王与你年岁相仿,也不嫌弃你失了丈夫,这可是极好的荣耀。”
“荣耀?呵呵。”长公主含怒得脸上骤然平静下来,一双眸子如死水般冷凝,直勾勾得盯着龙椅上得皇帝,讽刺道,“我看你只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天下吧,根本就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
“放肆!”面对长公主的咄咄逼人,皇帝是真的生气了,伸出手狠狠拍了下桌子,愤然说道,“看来是朕平日里把你宠坏了,竟敢这般与朕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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