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唯笙,你可明白今日自己的处境?”秦苏莹还是先开口了。
慕唯笙不紧不慢,缓道,“不论我置于何地,又是何等处境,亦不劳你费心。”
秦苏莹微咬着下唇,心有不甘,好一会才又开口道,“慕唯笙,你不必如此拒我于千里之外,若你肯开口求我,我必定帮你脱离困境,助你稳坐太子之位。”
她话已说得如此明白,慕唯笙却偏要装作不懂,更似没有听到一般,只说,“还是那句话,不劳你费心。”
“慕唯笙,你就这般不肯依顺于我么?我秦苏莹还能害你不成?你明知……明知……”秦苏莹终是没有说出口,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意,情意,绝不会比秦玄月少,只会更多。
慕唯笙面色不改,从始至终没有看秦苏莹一眼。
“这不是你的久留之地,还是请回吧。”
秦苏莹站起身来,面有愠怒,“若太子殿下执意如此,那我秦苏莹也无话可说,只是希望太子殿下日后回想起今日所说过的话,不会一丝一毫的悔意。”
慕唯笙微微一笑,“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绝不会。”
秦苏莹脸色十分不好看,她径直走出殿去,跨过殿门前,愤愤扔下一句,“太子殿下,太子妃方才来过吧,走得可真是匆忙。”
话毕,秦苏莹扬长而去。
慕唯笙放下手里的书卷,眉头又再度轻皱,这一次,只怕恼羞成怒的秦苏莹不会轻易放过秦玄月。
事实证明,慕唯笙的担忧不是多虑,秦苏莹离开后,一步不停,直接去面见了皇上,告发秦玄月。
“皇上,太子妃藐视圣意,不顾礼法,明着被禁足于太子府中,却不肯安分守己,暗地里偷偷溜进宫,更是假扮成宫女的模样去见了太子殿下。皇上,太子妃秦玄月这是欺君罔上啊。”
“你说的都是真的?”
“此乃秦苏莹亲眼所见,绝不敢欺瞒于皇上。”
“哼!真是越来越放肆!竟如此不将朕放在眼里!”老皇帝气得不轻,当即宣下口谕,“速去传召太子!太子妃!一刻不得耽误!”
不多时,秦玄月和慕唯笙已候在殿外。
皇上突然传召,秦玄月心里清楚得很,这必定是秦苏莹做的好事了,不过也在秦玄月意料之中。
见身旁的慕唯笙忧心忡忡的样子,秦玄月笑着伸过手去,快速握了握他的手,又马上放开。这毕竟是在宫里,让别人瞧见了不好。
慕唯笙看秦玄月笑得开心,眉头更是一皱,都什么时候,还笑。
秦玄月张了张口,没有说出声音,但慕唯笙看懂了,她说的是,“不必为我担心。”
慕唯笙心下悠悠低叹一声,秦玄月啊秦玄月,你叫我如何能不担心呢。
“太子、太子妃,请吧。”
刚一进到御前,秦玄月二话不说,直接先跪了下去。
老皇帝看了心里冷哼一声,这太子妃倒还不算糊涂。
“太子妃,你可知罪?”
秦玄月恳切回道,“回父皇,儿臣知罪,还请父皇重重责罚。”
慕唯笙一道跪了下去,“父皇,玄月她……”
“太子,朕没让你说话。”老皇帝打断道。
慕唯笙无奈,只好继续跪着,不再开口。
秦玄月又道,“父皇,儿臣虽被禁足于府中,可夜夜难以安枕,心里对太子殿下甚为牵念,实在忍不住想见太子一面,一时糊涂才偷溜进宫。”
老皇帝静静听着,也不打断秦玄月,她的话尚在情理之中,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尽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父皇,世人常言,夫妻本是同林鸟,如今太子蒙受不白之冤,作为他的妻子,玄月应当与之同甘共苦,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不论父皇要如何责罚,玄月都绝无怨言,但玄月恳请皇上能给儿臣一个机会,给太子一个机会,查清整件事的原委。不论结果如何,玄月愿与太子殿下一并承担。”
秦玄月对太子的真情实意令老皇帝心中动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秦玄月不是,她愿生死与共。他们所求,不过是一个能证明清白的机会,老皇帝当然愿意给。
“好,朕便给你们一个机会,三日为期,若三日过后还不能证明太子的清白,你二人便同罪论处,朕绝不姑息。”
秦玄月欣喜回道,“儿臣谢过父皇。”
慕唯笙也跪谢,“多谢父皇成全。”
退出殿后,秦玄月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秦苏莹则冷着脸走了。
慕唯笙却高兴不起来,这下可好,秦玄月亲手将自己也推进火坑里,誓要与他同生共死。若真无力回天,岂不是白白害了秦玄月的性命。
分别时,秦玄月对慕唯笙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等我。”
慕唯笙点点头,“嗯,万事三思而行,千万不要鲁莽行事。还有,你一定,一定要小心顾好自己。”
“好,我答应你。”
刚一分别转身,秦玄月脸上的笑又渐渐淡了下去,她对慕唯笙笑,是为了让他宽心。此事有多棘手,她其实非常清楚,皇上只给了三日,三日内她必须找出足够的证据来洗刷慕唯笙所受的冤屈。
秦玄月出到宫外,慕聆风已早早候在宫门外的不远处,见她走出来,便迎了上去。
“皇嫂。”慕聆风恭敬地道了一声。
“你有何事?”秦玄月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是不想跟慕聆风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
三日,于秦玄月而言,是极短极短的期限。
“听闻父皇以三日为期,给了皇兄一个洗刷冤屈的机会,臣弟特来看看,若皇嫂有用得着的地方,臣弟自当在所不辞。”
秦玄月淡淡笑了一下,“哦,皇弟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你既想帮,那是再好不过,皇弟有心了,在此先谢过。”
“此乃臣弟应做之事,是皇嫂见外了。”
慕聆风来帮忙,秦玄月倒也没有拒绝,也许真有他帮得上的地方也说不一定呢。
“眼下皇嫂有何打算?”慕聆风问道。
“先去看李尚书吧。”秦玄月回道。
慕聆风皮笑肉不笑,“去看李尚书?可臣弟听闻……李尚书不是已经死了吗?”
秦玄月笑了一下,“验尸取证。”
慕聆风了然地点点头,旋即跟上秦玄月,一道前去“看”李尚书。
慕聆风心想,死人何惧,是以,倒也走得四平八稳,面上浅带笑意,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早已身殒的李尚书躺在冰室里,取证的仵作细细查验,不错漏任何一个微小的伤口。
秦玄月面不改色,就在一旁看着,也不回避,死人她不是没有见过,加之胆色见识一向比一般女子过人,遂镇定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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