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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白十一阿彩 > 第二百一十章 谋划不及力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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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当年山魈鬼,庙堂之内有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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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背剑男子执剑之手忽然一松,其手中剑啪地一声便跌落在地上,而他自己确实面露无限惊恐之色,似乎想要转头瞧向那名正端坐在桌边的黑衣女子,可头颅才不过转到一半,他自己便浑身抽搐,突然倒地,了无生息。

怎么下的毒,王剑来不知道。

而且王剑来脸上的骇然之色还未起。

就在此时。

异变突生。

那原本坐于桌旁的抱剑夫妇在这一刻也如之前那背剑男子一般齐齐起身,并在起身的同时,他们怀中抱剑便已拔剑而出。

剑刃之上的寒光一如银瓶乍破,四射而去。

夫妇二人不发一言,齐齐向那黑衣女子冲去出剑。

出剑即杀招。

稳稳坐在桌边的毒仙子在这一刻不慌不忙,便是好似此刻向她冲杀而来的两柄银光,是那两只蚊虫的口器而已。

她甚至还有心思冲着十一略表歉意地笑了笑,意思是在说扰了你的雅致,是我不对,不过事情很快便会结束。

然后才是向着夫妇二人向她出剑而来的方向,随意吹了口...气。

前后时间,不过就那一口气的呼吸时间而已。

紧接着一股芬芳香气成一条笔直直线,在半空中也如飞剑出鞘般,直直向那对来势汹汹的夫妇二人激射而去。

落在这座驿站之中的众人眼中,是一道不过指长的粉色小剑,没有任何威势,也没有任何帮助隐匿身形的虚掩招式,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向那夫妇二人直直射去。

那夫妇二人双目凝重,目光之中带着决绝之意,不知为何,他们竟是半步未退,就连身形都未曾躲避半分,仍旧直直向着坐在凳子上的毒仙子一剑递出。

只是这夫妇二人的剑,在十一看来,比那背剑客方才那一剑,着实要慢上不少,而且比他自己的剑还要慢上不少,但不知为何,这夫妇二人的剑竟有种剑非剑,而是重于千斤的针尖的诡谲之感,让少年好一阵的疑惑,于是少年便轻声询问道:需不需要为你挡下这剑?

毒仙子闻言眼睛一亮,笑意顿生,风情万种,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自然无需。

下一刻,异变再起。

只见这直直冲着毒仙子要害而去的致命两剑,在夫妇二人距离毒仙子尚还有一丈距离之时,他们竟是齐齐将剑由着惯力脱手而出,便是好似两柄剑修的本命飞剑,在这一刻,是在凭借着自身灵性,自行对敌一般,而那对夫妇也同样是在这一刻,竟然齐齐调转身形,在半空中划出了一个直角之形,丝毫没有犹豫便向门口奔逃而去,二人脸上还带着惊惧极深的惶恐之色。

十一愕然,那位年轻掌柜一样瞪大了眼睛。

这也行?

鸢鸟瞧着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两个蝼蚁身上,撇了撇嘴,自己念叨了一句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娃娃,情有可原,情有可原,你们可要多瞧上一会,别来打扰本鸢的进食时间才好。

接着鸢鸟直接便从十一的肩膀上跳了下来,自己站在桌上,开始风卷残云,大快朵颐。

边吃还摆出一副极为享受的表情来,好在没人注意。

再说那两柄直直刺向毒仙子的剑。

只见毒仙子本人仍是稳稳当当地坐在原位,身体却是连动都未动。

可是那两柄飞剑在近了毒仙子三尺之处时,便是好似被某种瞧不见的透明力量给拨动,使得原本刺向毒仙子的方向向两边偏移了少许。

接着便见那两柄剑分别一前一后地从她面前和脑后,划过半空,带着尖锐的破空音啸声,带起毒仙子数缕青丝,转瞬即逝。

最终两柄剑同时钉入驿站墙壁之上,剑身还在兀自颤抖不休。

十一由衷赞叹道:好手段。

而更加骇人之处,便是那转瞬奔逃的夫妇二人在路过王剑来身边之时,本想一人一边将那正处在震撼之中尚未回神,身形毫无防备的王剑来顺势杀之,再继续向外奔逃逃命去,怎奈二人才不过举起手臂,连二人袖口之中的袖箭都还未射出,夫妇二人便直接扑通一声齐齐应声栽倒在地,甚至在倒地之时,还因为那巨大的前冲惯力而向前滑行了极远,最后停下之时,二人周身急剧变黑,浑身都在颤抖抽搐不休,显然已是没了命在。

王剑来骇然转头,才不过瞧了那黑衣女子一眼,尤其是瞧见那黑衣女子对他邪魅一笑时,他心中立即便无可抑制地生出惶恐无数,然后他想也不想地立即转身,欲要向驿站之外奔逃而去。

这一刻,什么昔日朋友情谊,或是桓庭国江湖天下第一高手亦或是什么剑圣之名,统统被他抛诸脑后,在他脑海中此刻唯一能够浮现出的念头不过唯有活下去这三个字而已。

只是驿站之中,忽然响起一声颇为无奈的叹息。

接着是一个他从未听到过的声音响起,哟,老小子想跑,你还在这坐着,等啥?等人家跑了你再追?我看人家毒仙子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嘛,怎么还等着人家替你出手不成?

接着便是一声少年之音,那掌柜的呢?你是不是也不打算让他活着?所以才毫无顾忌?

那声音幸灾乐祸,不不不,这可不是本鸢,外面还有人,可比你们来势汹汹,为首的是个自以为是,没见过世面,还以为自己突破了金丹的假丹老头子,诶哟,可笑死本鸢了,实力不高,这牛皮吹得倒是大。

什么金丹假丹的?少年声音疑惑。

那鸢鸟继续往嘴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道:一会来了你就知道了,不过是个末流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之后鸢鸟站在桌上,猩红眸子瞧着毒仙子,缓缓开口,小妮子,谁的门下啊?

开口无音。

可毒仙子骤然悚目。

但这时,那原本坐于原位的少年包括他放在桌上那柄乳白色长剑,此刻却是齐齐消失不见。

紧接着一声微弱的惨叫声便从驿站门口响起,怎么...可能?

年轻掌柜呆呆地张大了嘴巴,先是瞧着那桌上只突然便张嘴说话的黑羽红眸的鸟儿,目中露出匪夷所思之色,但紧接着又朝着门口瞧去。

只见王剑来正立在驿站门口,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便是连其手中剑,都未曾来得及出鞘,这一刻,就好似在王剑来周身方圆两丈之内的时间空间均被光阴长河给截流定格了一般,就此停住不动了。

只不过从他的背后后心口处,兀自冒出来一个血色剑尖,剑尖之上还有汨汨流淌而出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落在王剑来身上,又流经衣服褶皱之处,继续向下,最后滴落在地板上,刺目猩红。

原来在刚刚少年和他手中的乱世消失不见之时,他便已经用上了那在轮回手札之中所学到的空间转移之法,其身形再出现时,人已经到了王剑来近前,而他手中剑,也一样好巧不巧稳稳当当地抵在了王剑来的心口之上。

而他所做之事不过是将剑穿过王剑来的心口,刺穿了而已。

简单至极。

紧接着那少年之音便从王剑来身前传出,那这么说我还算有些胜算了?

鸢鸟趾高气昂,因为有食物塞在嘴里,所以显得有些含糊不清,你有个屁的胜算,加上毒仙子,你们两个还差不多,别看人家是末流,还是个假丹,可假丹也是金丹,做不得假,实打实的实力和天地福运恩泽都有,你拿什么打?又不是什么身负重伤的倒霉金丹,人家可是才突破,别看是耗尽了一身精气神才勉强爬过的龙门,但仍是正值势头正盛之时,要是你自己单独应付,我看你那几点真气被你挥霍一空之后,会不会任人宰割!

好巧不巧的是,鸢鸟在说到...倒霉金丹这句话时,毒仙子竟然没来由地脸红了一下,有些不敢瞧鸢鸟的眼睛。

王剑来的身形似是被人推回了驿站之内,直直仰面倒地,在他脸上还挂着瞪大了眼睛的不敢置信之色,显然不敢相信,纵横桓庭国数载的剑圣,竟然就这么简简单单被人给一剑杀了,甚至连那些刀光剑影,杀机阵阵,你来我往的缠斗模样都不曾有过。

不可谓不不甘心,更加不可谓不憋屈。

任谁有如此死法,恐怕心头都不会好受到哪去。

王剑来的死,简单的让俞盛连反抗之心都来不及生出。

少年随手一抖手中剑,将剑身上的那些猩红血液抖掉,然后长剑入鞘,自己抬步缓缓向驿站之内走进。

那动作模样便是好似才第一次进入此间驿站一般。

俞盛瞧着现在驿站之中仅剩下的两位,准确的说是三位客人,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如何才好。

难道要说你们快来将我也杀了,也省的我在这提心吊胆的不知所措来的好。

故而最后只问了句,各位大人,为何偏偏留下我一命?

谁想那黑衣女子抬起头来,立即诧异道:你家的饭菜这么好吃,本姑娘下次还想要来呢,为什么要杀你?杀了你本姑娘上哪吃这么好吃的饭菜去?京城里的那些什么仙居酒楼,本姑娘觉得都没你这好吃。

那站在桌上总算将自己好好的喂饱了一顿的鸢鸟,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对,说的没错。掌柜的,你家大师傅的手艺可真不错,嗯,小跛子也很不错,不错不错,哈哈哈。

年轻掌柜一呆,自己这番举措,难不成是一心求死来了?

而且那句小跛子也很不错,是何意思?

一直站在门帘后边悄悄偷看的跛脚少年,此刻也是神色怪异,神情一呆,嘀咕了句,你看看,掌柜的,我说的没错吧?

然后头一歪,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天爷,天底下竟然还真有会说人话的鸟?

鸢鸟骤然回头,小跛子,你再在后边嘀嘀咕咕,小心本鸢直接给你舌头先揪下来,到时候本鸢就将你带回师门去,为你抽筋剥皮,再将灵魂熬油点灯,让你尝尝那些深入灵魂的生不如死的美好滋味,如何?

跛脚少年本就觉得会说话的鸟儿,已经就叫他够惊吓的了,现在这鸟儿竟然连头都没回,就瞧见了他在这后边的小动作,这叫他如何能继续安然自处?于是跛脚少年直接就被吓得噤若寒蝉,下意识双手相叠,捂住嘴巴,这回别说说话了,硬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倒是年轻掌柜对这些置若罔闻,他的江湖经验到底是要比这跛脚少年多些,对于鸢鸟话语中是有着真杀气还是真调侃,自然一听便知。

于是对于这些事并未过多搭理,反而愣愣瞧着王剑来死不瞑目的尸体,久久无言。

对于一剑杀了王剑来的十一,俞盛谈不上恨,更谈不上誓死也要为王剑来报仇之类的蠢事,原因无他,唯有打不过三字而已。

只是怅然到底还是多少有些。

毕竟他俞盛,在江湖之上摸爬滚打数十年,在认识王剑来之前,生生死死地经历了不知几多,大大小小的生死和荣辱与共的战役一样多的数不过来,那时候的他说是年轻气盛也好,还是武道天赋极高,目中无人也罢,总之他总觉得这座江湖之内,他已是处在了那高处不胜寒的地方,无论做何事,哪怕是同其他的武道大宗师们坐而论道,或是起而行之,都不过是在俯瞰众生小而已。

他实力颇高,不说已经企及于天顶之上,可到底是已经到了这座小江湖的顶,再往上进,这座小河塘便已经容纳不下于他了。

但越是如此,那他所做之事,所处之地距离他心中所想,包括他所追求的大道,却反而越来越远。

直到他遇见了横空出世的王剑来,二人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

而且王剑来对于这座江湖的理解比他还要深上极多。

许多他之前一直都想不通的道理事情还有这中间的头头道道,王剑来都能从世间顶小的方方面面之中,为他寻找出答案来。

到得后来,包括这些他一直很想要的名声,声望还有地位之流,几乎方方面面都在王剑来的算计之中,最后帮助他一步一步地走上文礼神坛,甚至王剑来最为高明之处,在于王剑来不止是让他一步一步地走上这座江湖之顶,受那万人敬仰,在这个过程中,王剑来还让他自己,在那高出天外的山顶之上,与他并驾齐驱。

而王剑来做到这一步所需要的付出,竟然不过是他们二人把酒言欢到天明罢了。

一直到现在,对于当初那段经历,他都有种言语不及形容其万一的云遮雾绕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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