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此话一出，吴韬愣了愣。
这老皇帝的声音虽然虚弱，但也听起来也算是精气神十足。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史料上记载的昏君？！
肯定是他们搞错了。
“陛下！”
众人恭敬的跪倒在地上，就连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赵明雪，也瞬间热泪盈眶。
“顺康……真是苦了你了。”老皇帝说道。
他这御下之术，一般人可比不了。
“吴韬，朕命你彻查后宫奸细的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你帮咱们大宋打下胜仗固然是好，可你此行太过显眼，皇后那边可有察觉？”
老皇帝居然一个人都不相信，这让吴韬挺惊讶的。
皇后虽是继后，但和老皇帝也风风雨雨了二十多年，若她在场，这二十多年的枕边人居然怀疑她，会让人感觉心中无比寒凉。
甚至心灰意冷。
“不苦。”赵明雪摇摇头。
吴韬还没回答，霍正阳就率先插嘴：“锦玉，不必多说，他已经做的很好了，算是对得起湛清了。”
“朕……已经十年没听你叫过这个名字了，青山。”老皇帝说道。
老皇帝叫赵暨，表字锦玉，就连皇家之人就不敢叫的名字，可这镇国公叫得，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可见一斑。
“这……”吴韬刚想问这湛清是谁，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他们会回答吗？
显然不会。
作为一名合格的上位者，对于下属的问题，他们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他们也不希望下属多嘴。
这才是封建王朝的常态。
“朕假死的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朕听青山都说了，但你们替朕查的，实在是毫无意义，没有任何进展。”
说到底，老皇帝对吴韬还是有些怨气的，昏迷这么长时间了，总归是要有个人发泄一下他心中的怨气的。
而吴韬，正是一个好人选。
“陛下，臣有罪。”吴韬说道。
他一点也不想反驳吗？
不是，他想反驳，可在这种皇帝一言就能定生死的国家，即便是他再怎么解释，也会显得苍白无力。
“朕也不想罚你，就这样吧，念在你也算是帮大宋打了胜仗的份上，就算是将功折罪了吧。”赵暨说完后，一把坐在了椅子上。
那椅子虽然破旧，也给他带来了几分威严。
“陛下，如今的李莞一派早已入局，那臣该何时动手？”吴韬说道。
他临走之前听见，李莞已经将族中其中一子送到李成熹膝下，玩了一招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准备辅佐自家子孙继承大宋。
这算盘是打的真好，只可惜太过刚愎自用，被赵暨所察觉。
赵暨原本准备顺水推舟，将此事当做磨练赵希的磨刀石，可现在来看，威胁正悄然逼近。
吴韬已经察觉，琉球以及高丽这次怂恿匈奴所做之事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而在后宫深处，更多的危机在等待着赵希与皇后他们。
就连赵暨，也难独善其身。
“青山，将近期科举的的人名拿给他们看看。”赵暨说道。
如今的朝中分为三大主流派系。
这一则，就是以皇后太子赵希为首的东宫派，他们实力不怎么样，以寒门学子和太傅为首的这一派文臣相继站到他们身后，虽是人多势众，但其中不乏酸儒，难堪大用。
二则，则是以丞相李莞和熹贵妃以及被狸猫换太子后的五皇子（未取名）的权贵派，表面光鲜，实际盘根错节，暗藏杀机，权贵派的代表性人物便是那成亲王，他早已对赵暨所统治的皇权有所不满。
这第三，也是最后一派，表明了以镇国公府嫡系一脉为首的武将，他们既不站队，又不想为谁所用，是实实在在的保皇派。
这朝中局势还有宦官一行，不过宦官这里早已被吴韬秘密掌控，这是赵暨赋予吴韬的权利。
而失去了部分记忆的吴韬迄今为止，还并不知道他已经在朝野上下挂上了名号，也是举足轻重。
他的决定，或许会影响到朝中格局的变动，以及赵暨对各个派系之间纷争的看法。
“此人很不错，能担状元之名。”吴韬一边打量着名单上的内容，忽然一个名字让他眼中一亮。
这人看着颇为眼熟，或许他曾经与原主有着几分交集吧。
“这是谁？朕看不像啊……”赵暨笑的意味深长。
他显然是想拿这次科举做文章。
“那便罢了，陛下所说之人，才是国之栋梁，才是金科状元！”吴韬像是喊口号一般的话语引得霍正阳哈哈大笑。
“行了锦玉，这儿没有外人，也无需称自己为朕不朕得了，你若顾及颜面，也不会同意我的建议，假死脱身。”霍正阳说罢，像是看戏一样的托起下把，毫无形象可言。
“爹！”霍笙无语的看着自家父亲耍宝的样子，这怎么岁数越大，越像小孩子了呢？
“好吧，其实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托大了，虽是君臣之别，但闻青山所言，也确实有理，这里不再有什么尊卑之分，有意见畅所欲言便是。”赵暨说道，他很相信，也愿意相信霍正阳的眼光。
因为吴韬也是他亲自选定的人才。
“这都没有我插上话的机会，陛下，那我就直说了，请您吧计划给大家说明一下，让我们心中有数。”吴韬说完后，赵明雪赞同的点了点头。
就连在一边没什么反应的白烨都凑了过来，抓住了皇帝的手臂。
“你这小子……”赵暨一脸无奈，这白烨显然是没规矩惯了，他们这皇城内外谁都可以约束，但郭老和他的徒弟是个例外。
“余毒未清，可解，体虚照这个药方服下。”白烨说罢，将手放下，提笔就写。
他速度很快，写完药方转头就将一枚药丸塞进了正在说话的赵暨口中。
“我说你……唔……”咕咚一声，赵暨咽了下去。
“行了，我的事情办完了，我回太医院煎药了。”拿着自己手写的药方子，白烨满意的看着上面的字迹，转身就走。
吴韬……
赵暨……
众人……
这人脑子怕是有什么毛病吧。
得治，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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