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深夜,郁母披着外套急急地穿过走廊,来到顾天恩住的院子。
屋子里面还丢着没来得及收拾完的行李箱,顾天恩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坐在床边,显然是自己还没回过神。
“叶子呢?”
“走了。”顾天恩打了个呵欠,翻身爬上床接着睡,“临时出任务。”
“走的这么着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怎么东西都没收拾?”
顾天恩从被子里面露出一双眯着的眼睛,“紧急任务,哪儿还来得及收拾东西。”
“这次去哪儿啊?”
“不知道。”
“你就不会问问?”
“妈,”顾天恩被吵得头疼,无奈道,“都说了是保密任务啊,我问了她也不会说,干嘛要问呢?”
郁母叹了口气,动手收拾这一地狼藉,
“怎么这么着急就要走,原本还要跟亲家谈谈你们的婚事来着,每次都是紧急任务,每次任务完成之后我看到那些新闻都心惊肉跳的,你也是真的能睡得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
或许是意识到这话不好,郁母又自顾自的呸了两口,眼角的余光扫了床上的儿子一眼,竟然已经传出鼾声来了。
媳妇儿在外面枪林弹雨的,他到是真的心大。
——
内陆与X国边境交界处,
直升机在半空盘旋,狂风将地面的杂草吹的东倒西歪,一道绳索从机舱内放下,几道黄绿色的身影从攀附着绳索高空滑行下来,依次迅速隐没在草丛中。
“信号站消息,对方恐怖分子挟持人质一共十三名,有重伤人质,解救成功之后,二组掩护,一组直接现场负责临时救治伤员,一旦发现伤势严重,一组灰狼和猎豹先将人送到最近的救助站去,驻边的医护团队预计下午到达。”
叶子脸上涂抹满了黑绿色的伪装颜料,下达指令之后,借着山林遮掩,迅速朝着目的地进发。
耳边传来队员聊天的声音。
“X国边境咱们一年起码来三趟,这几年光是救人质就不下四回了,边境这帮恐怖分子跟野草似的,除不尽,真想给他们一窝端了。”
“闭嘴吧你就,小心点儿脚下,别踩着雷。”
“不乌鸦嘴你能死?我还没生儿子呢,我们家可三代单传,你少诅咒我。”
“哈哈,灰狼是嫉妒你媳妇儿漂亮,你要是出了事他可不得照顾嫂子么?”
“……”
“行了,”叶子的声音陡然插了进去,严肃沉冷,
“这次任务跟往常不一样,人质数量庞大,已经有两个被恐怖分子虐待致死,视频上传到网站上引起了大批量的恐慌,你们以为跟他们交手次数多营救就简单吗?他们可知道我们的习惯,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
“收到。”
“……”
边境救助站,距离两国边境不足三公里,边防岗哨和对方国境线仅用一排铁丝网相隔,一网之隔的对面,就是X国流离失所的难民,烈日当头,三五成群瘦骨嶙峋的小孩借着藤蔓树林的遮掩从铁丝网的那边翻了过来。
刚驻扎下来的医护站,绿色的帐篷外面挂着一个显眼的红色十字白布,帐篷里面此刻无人看守。
领头的小孩对着身后的几个孩子‘嘘’了一声,自己蹑手蹑脚的钻进了营帐里面。
才刚拿起两个压缩饼干,营帐外面传来呵斥的声音,
“哎,你们从哪儿来的?”
‘哗啦’一声,外面三五成群的孩子作鸟兽散,显然是做惯了小贼的,一个个爬防护网爬的飞快,跟猴子似的逮都逮不住。
最后倒霉的就是那个已经进了营帐的黑小子。
盛安然刚提着一桶水回来,就看到外科医生毕朗手提提溜着一个黑小子的胳膊,粗暴的将他从营帐里面拽了出来,
“臭小子,好几回了,这回我特意在旁边蹲着,可算是逮着你了,三天两头来我们这儿偷东西,当我们这儿是难民所啊?”
那小孩一言不发,任凭毕朗揪着他的胳膊不松手,只是一双眼睛狼一样的瞪着毕朗,手里面死死地攥着两包压缩饼干,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毕医生,怎么了这是?”
盛安然放下水桶,走过去询问,“干嘛跟一个小孩发脾气。”
“小孩?这小孩就快把咱们的物资给偷光了,三天两头的来,我看这次不给他点儿教训,他是不知道咱们的厉害。”
那孩子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赤裸着皴黑的上身,穿着一条看不出原本颜色脏兮兮的灰色裤子,也没穿鞋子,脚上黑乎乎的沾着草叶和泥水,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毕朗说的话,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毕医生,行了,你还不知道那边是难民营么?”盛安然压低了声音,
“我听边防的那些士兵说,对面故意把难民营迁到这儿来,就是故意想挑事的,几个小孩子的命他们不当回事,但是一旦出了事,就是他们挑事的导火线,何必为难这些孩子呢?”
毕朗皱了皱眉,“那你说怎么办?这孩子就这么放了,我敢说今天你把他放了,明天他还来。”
盛安然打量着那孩子,和善的冲着他招了招手,“过来。”
那孩子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半晌看了看毕朗。
毕朗还有些犹豫,“安然,我要是松手,他可就跑了。”
盛安然摆摆手,示意他松手。
毕朗松开手后,那孩子站在原地没动,愣愣的盯着盛安然看了半天,盛安然刚往他面前走了一步,他忽然跟和惊弓之鸟似的,拔腿就跑。
毕朗直跺脚,“我说什么来着,这个小兔崽子肯定会跑。”
话音刚落,那飞奔出去老远的黑小子尖叫了一声,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嘿嘿。”毕朗挽起袖子就要去抓人,“天都不让这小子跑。”
盛安然疾走疾步拦住了,“毕医生,我去吧。”
那黑小子仿佛摔得不轻,半天都没爬起来,听见身后脚步声近了,一个劲儿的在地上挣扎,脸颊上疼的汗都下来了。
盛安然在他身旁蹲下,看到他脚腕上迅速肿起来的一块凸起,皱了皱眉,
“你的脚踝恐怕是脱臼了。”
那孩子一脸的惊恐,看样子是根本没听懂。
盛安然犹豫了一下,捡起了地上的压缩饼干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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