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聚魂丹拿来。”身着蓝袍的男子轻甩衣袖念道。
浅疤男子一脸为难:“这...这聚魂丹,薏莲草可不好找啊!”
“快去。”
次日,小半轮紫红色的火焰,跃出灰蒙的海面,顷刻便把暗淡的天空唤醒,在一道道鲜艳的朝霞背后,倒像是撑开了一匹无际的蓝色绸缎,在这绸缎之下却藏着一片鲜有人至的岛屿。
“你听说了吗?昨日咱们仙弦阁救了名女子。”
“你别说,还有名婴孩呢。”
“是吗?”
“这可不是,人现在还在躺在咱们阁主房里呢。”几人正嘘声讨论着,突然眼前闯入一名气雅不凡的女子,打断了她们的话声。
“在这嘀咕什么呢?还不快去练功。”说罢便径直朝前走去,进入房内。
“瑾枝,拜见阁主。”
“起来吧,看来闲云野鹤也打算归巢啊。”
“阁主,您说笑了,瑾枝这次前来是听闻,蛮荒族欲开启祭芽仪式,若唤醒祭芽的灵识碎片,恐天下大乱啊!”
“祭芽?不是五百年前就已灵识溃散于天地了,现今又要重现世事了?”
“阁主您还记得流传所说的那本古籍?说是上面记载着各类秘术,其中就有导致祭芽灵识溃散的换灵术,而上面不光光有换灵术,还有献祭秘法。”
说罢,瑾枝神色凝重又道:“这献祭秘法的关键就在于,‘献祭’。一但献祭成功,这会唤醒沉睡的灵识碎片,去寻找宿主,寄于其身。
平日道则无恙,随着年岁的增长,原有意识就会慢慢被吞噬,成为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待寄主足够多时,就会汇聚一起,重聚灵识,慢慢凝成魅甚至!甚至会将本以压于火岩洞内的蛊雕召唤出来,那到时...”
“我仙弦阁向来不问世事多年,早已隐于这世间纷争之中,看来这次避免不了现身了。”
瑾枝垂眸随意一瞥,“嗯?这位女子是...霁松?她怎么在这。”
“怎么,你见过?”
“阁主有所不知,此人乃霁南宗宗主,霁松也,不知她为何会流落在此。”
“此人,在仙琴海岸边被我仙弦阁弟子所救...现已无大碍,可残存灵力以无易于常人了。”
——
栖鸳缓缓掩唇,神色有些怅然,随后又起口道:“这些都是宗主那时在仙弦阁所闻的,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身体残存灵力已经与常人无异了。
后来啊,还是咱们霁南宗的湛水铃帮了大忙,我跟着湛水铃所引,乘船一路来到了鎏仙岛,说来也奇怪,当初初至鎏仙岛密林时,我在里头绕了许久,差点被困在了里面。”
霁南葵摸了摸头,问道:“鸳儿姐,那你是如何走出来的?”
“那时突然头顶一霎亮光洒下,那密林似乎被什么操控似的,竟径直为我开了路,我沿着小径密林深处走去,便来到了仙弦阁,也是在这见到了你的师父。”栖鸳缓缓道来。
“那后来呢,我为何在仙弦阁待了三年,难道娘亲当真如此狠心..”话声一落,霁南葵眼眶便红了,出生便不见父母,被留在一个陌生地界足足三年,换做是谁提起都会心伤几许。
栖鸳抚摸着霁南葵的头,轻声道:“哎,不是霁宗主心狠,是因为..因为你出生便体弱,这才是你真正留在仙弦阁三年的主要原因,那时鎏卿阁主好言相劝,才说服了霁宗主将你留下,在仙弦阁冷莲中调养生息。”
“原是如此..”霁南葵缓缓低头,轻抚着手腕上那串湛水铃。
栖鸳嘴角轻抿:“葵儿,你可知你手上这串湛水铃何来?”
“记不清了..”
“你出生那年,正逢血月,容我细细想来。”说罢,栖鸳便缓缓闭上双眼,片刻后,只见她从怀里摸出一塔熏香,小心将熏香倒在瓷盘内点燃。
熏香被点燃之后,冒出徐徐白烟,令霁南葵称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阵阵白烟依稀构成了一个画面,一个会动的画面。
“这便是我的记忆,此乃霁南宗宗门秘术,忆事香。”栖鸳一字一顿,看向霁南葵说道。
霁南葵仰着头,看着白烟构成的画面,不禁入了神。
画面中,栖鸳一脸焦急:“快,快扶宗主去清池疗养。”
栖鸢小心托扶着,生怕一个不小心,磕着碰着霁松,满脸焦虑汗迷了眼,也顾不上擦。
烈日之下的清池冒出缕缕薄烟,霁松紧闭双眼,手轻依在一旁的石头上。
栖鸢把手帕捏在手心里,随后折起一小角,轻沾霁松额头上的密汗,“宗主,你可好些?方才医师为你把脉,说你体内灵力耗竭,说是恐怕这清池,没个一两年是出不去了。”
霁松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灵力耗竭?难道...”
她凝噎般,泪憋在眼眶里打转,唇颤抖着连动着心也跟着一阵阵刺痛。
“伍邢...怎料你如此待我,当初念你灵力薄弱,可又心怀鸿鹄之志,这才将灵力赠于你三层,这些年来,我与你相知、相爱,到头来却换得个灵力尽失...”
画面转眼来到三日前,也就是霁松不慎坠船那日。
黑夜中挂起的那轮圆月,散发着皎皎柔光,在月色的衬托下,到是显得这夜景有几分柔和静谧。
但在这份谧色的月影之下,似乎藏着阵阵暗流涌动。
“吖咯若哄,吖咯若哄...”?一群人在莲梦林中,手舞足蹈的围绕一座石坛,肆意窜动着,一名似是其中首领的男人,手里捧着一名婴孩,朝石坛径直走去。
脸上远看似是有一朵被某种彩料扎染进皮肤所形成的曼陀罗花印记,他们身着兽皮制的棕革裹衣,手中紧握顶着兽牙的木杖,阵阵有力的挥举着。
“主人,您久等了。”那名首领,微仰着头,直盯着那轮圆月,发出阵阵些许渗人的笑。
随后定睛在那名婴孩身上,抽出腰后别的一把匕刃,丝毫不顾婴孩撕裂般的哭叫,划向了婴孩稚嫩的手臂,血慢慢渗出,流入石坛上的凹槽,慢慢向中心汇聚。
霎时,刚还散发阵阵柔光的圆月,似是被浸入血色般,染红了漆黑沉寂的夜,天空仿佛被囚禁在了一层红色迷雾之中。
但很快,迷雾逐渐散去,就如同往日般平寂。
本是前去阻止蛮荒族的各门派,在途中仿佛被这血月给镇住般,停滞了脚步,恍惚间,还未待众人抽离出刚那番景象时,血月似是被藏住般,消失不见了...
“主上,刚那番恐怕是传说古籍记载的血月吧,我还是平生第一次见。”一身黑色长袍,腰系一条绛色腰带的翩翩少年,绕有兴致的问着一旁神情严肃的男人。
“这恐怕祭芽要现世了...”男人语重心长的念道。
此时,隐于世事的鎏仙岛,传出了一声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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