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黎看着钟竞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阵莫名其妙:“钟竞哥,怎么了?”
钟竞这才收回视线:“没什么。”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人,以前哪一个不是主动上来讨好我。”但苏姜别说讨好了,那一巴掌打的他到现在脸还是疼兮兮的。
但他的确没有很生气。
非但没有生气,他甚至觉得苏姜要是再对他凶一点,他可能连还嘴都不敢。
啊,真是见了鬼了。
商黎最后不得不深思做出总结:“你说上天是不是注定我要栽在她身上?我看网上很多霸道总裁的小说,男主最开始可牛bī可目中无人了,结果遇到女主以后,哪一个不是乖乖的?今天被苏姜那么一打,我觉得我大概是遇到我的女主了。”
商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话很准确,再想想苏姜那张脸,心中又是荡了几荡。
他从来没有想过跟人过一辈子会是什么感觉,但带入苏姜的话,他竟然觉得还不错……
完了,他要完了。
商黎这副思、春样惹得钟竞的脸色变了变,之后毫不犹豫的泼冷水:“死了这条心吧,你连私人飞机都没有,就别霸道总裁了。”
商黎:“……”
钟竞冷声:“就你这配置,在小说里最多是隔壁村上官铁牛。”
“……”
商黎的表情有点扭曲,他想说你也没比我好多少不是么,奈何中文水平有限,半天愣是找不到一句回怼他的。
沉默了半分钟后,商黎开口道:“钟竞哥,你今天的话挺多的。”以前哪次不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话多就算了,而且特别毒。”
商黎:“就跟吃了炸药似的。”
钟竞:“……”
“我好像没有招你惹你吧?”商黎道,“难不成我找到我的女主了,你嫉妒我?不是我说你,嫉妒有什么用,你自己赶紧去找啊。”
钟竞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语气不变:“找是找到了。”
“然后?”
“不知道哪个村冒出来的上官铁牛打算和我抢。”他一本正经的说。
商黎:“……”
——
……
苏姜出来时,才发现外头聚餐桌子上的一桌人都没敢动。
当她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的时候,旁边的人凑过来问她去哪儿了。
苏姜脸色不变:“洗手间。”
“哦。”没听到什么戏看,一旁的同事有些讪讪的收回视线,她还因为dominik和苏姜同时不见,肯定会发生什么呢。
再过一会儿,钟竞和商黎也出来了。
前者正往自己的位置上走,而后者见到苏姜眼前一亮,径自走到她身边,把一旁的人给吓走了,得逞的他理所当然的在霸占来的位置上坐下。
钟竞拉开椅子的动作一顿,朝他那儿扫了一眼。
商黎开口问道:“你们中国有几个上官铁牛?”
苏姜不动声色的把椅子往边上移了移,淡着声音光明正大胡说八道:“好几个。”
商黎还想问哪个铁牛那么厉害,连钟竞的人都敢抢,但没来得及问出口,苏姜就直接站了起来,绕到对面的位置上去了。
尽管此刻她身边坐着的人是salina,但苏姜也觉得比商黎要好太多。
但salina显然不这么想,她皱了皱眉,不悦的看了她一眼。
苏姜忽视了她的目光。
人至贱则无敌,做人脸皮厚些有些时候未尝不是件好事。
这事态真的算是一出好戏了,只不过这场戏的当事人可是black家族的人,倒是没有人敢把看戏的姿态表示得那么明显。
原本应该是热热闹闹的一次聚会,结果到头来鸦雀无声。
直到salina手上的叉子不小心从桌子上滑下去,发出的响动却极其轻,而苏姜的表情白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的把手上杯子里满满的红酒全泼在salina脸上。
事情突然的吓了在座所有人一跳。
salina自己也是懵了半天,擦了把脸,然后抄着不太熟练的中文道:“你神经病啊。”
苏姜说:“你没病?”
苏姜脸色依旧很白,她说:“我就不明白了,没事就非要找点事?想撕、逼么?你先颠颠自己几两重,别撕不过我最后还丢人。”
今天她心情不好,salina算是撞在刀口上了,不然苏姜很少会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口舌的,这种小把戏她一向都不太放在心上。
商黎慌忙站起来,三步两步就走到两个女人面前,往苏姜身上看,又往salina身上看,说:“怎么回事?”
“她发疯拿酒泼我,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salina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不过在这种场合下丢人的确很难控制住情绪。
她又朝钟竞道:“我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钟竞你送我回去吧。”
而钟竞只一味的盯着苏姜看,可她脸上表情太过寡淡,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钟竞,走吧走吧。”salina冲到他面前去撒娇,“我们去吃另外一家,去吃中餐,怎么样?”
钟竞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他向来都不太喜欢异性靠他这么紧的,很快他就把被salina抱住的手从他怀里抽了出来。
他自认为自己的立场很明确,就算今天是苏姜无理取闹,他也绝对不会站在salina这边。
钟竞刚准备开口说话,却被苏姜抢先一步:“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她说完,一刻都没有耽误。
跟她一块来的那位女老师后知后觉的开口:“苏老师都没有车,现在要怎么回去?”
钟竞听了,忙起身,没走两步就被salina给拦住了,她说:“钟竞,你想好去哪了吗?等我穿个外套先。”
他不耐烦,挥开了她,要说什么,却被地上的那支叉子吸引了视线,他的表情在一瞬间的时间里变得非常难看。
那支叉子的尖端带着血,还没完全干透,像一柄刚刚杀了人的利器。
钟竞看向salina的眼神开始泛冷。
“钟竞……”她意识到什么,想上前拉住她跟他解释,不料这次却是被钟竞冷冷的推开的。
他冷然:“salina小姐,我想你应该自重,我想我说过,也明确跟你表示过,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作为女人,你应该要有羞耻心。”钟竞挑着嘴笑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如果你听不明白,我就在这里再跟你解释一遍,我并不喜欢你,一点都没有。甚至在这一刻对你厌恶到极点。
至于今天该向你要的债,我会一一要回来。”
salina也真是了不得,钟竞对女人冷淡,一般很少开口,但对她,钟竞却花了整整一百来个字来表示对她的……
厌恶。
也算难得。
那头苏姜也没有那么容易走,在新西兰打车,可比在国内难多了,尤其是在晚上。
她等了十来分钟了,没有看见任何一辆出租车经过,打车软件也没有人接单。
就在苏姜等了整整二十分钟时,她侧目看见一双熟悉的皮鞋。
她一顿。
钟竞冷声说:“受伤了也不会说一声么?”
苏姜没理他,继续盯着手上的打车的app软件,心里无比期盼这个时候能有人拯救拯救她。
被一个碧池欺负就算了。
现在碧池的现任并且姑且可以称为自己前任的男人还要来自己面前说教,也真是绝了。
这么这两天什么事都跟她过不去似的,她这是倒了什么霉。
钟竞心里叹口气,上前一步,道:“我送你去医院。”
苏姜的拒绝几乎可以算是脱口而出的:“不用。”
她明晃晃的拒绝让他脸色有些不好,忍不住讽刺一句:“我想你应该没有天真到以为在新西兰这个点还能够打到车吧?”
苏姜说:“这是我自己的事。”
另外一层意思:用不着你管。
钟竞的火气“蹭蹭”往上冒,他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恨不得跟他把关系撇的一干二净的态度,他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甩着冷脸就打算走。
只是她脚背上血还没有止住的伤让钟竞心里头直颤,明明这伤也不算重,而他又是一个连看见断臂残肢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人,现在他却看一眼就看不下去了。
下一刻,火气更加大了。
这么大一个人连照顾自己也不会么,好歹也得拿纸巾擦一下不是?
苏姜冷淡:“钟先生还是去看看你女朋友吧,你少看我一眼,我保证我什么伤都不会受。”
这句话是真的让钟竞压抑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他今天在苏姜跟前连和salina说话都不太说,更别提牵手接、吻了,所以她凭什么就判定他们是一对?
人家破个案好歹需要人证物证,到她这儿简直绝了,一棍子就直接把你给打得死死的。
可最终钟竞也只是无奈的叹口气,也不管她是什么态度,直接打横将人抱起来,在她接连不断的挣扎下,钟竞冷冷道:“不是说是我女朋友干的,算我替她道歉,送你去医院成不成?”
苏姜挣扎得更厉害了:“不需要。”
不需要他假好心,他带着她女朋友一对狗男女离她远远的那才是她最满意的。
钟竞被她踢中几脚,最后不耐烦了,男人的欲念总是起的莫名其妙,忍不住压低声音:“再踢试试,你看出不出事。”
果然有用。
苏姜气到不行,狠狠骂了一句:“畜生!”
钟竞忍耐火气,拉开车门的力道十分吓人,好在放苏姜进去的力道还算轻。
不管她再说什么,钟竞都没再理一个字。
——
……
苏姜的伤势比想象中的还要轻,医生甚至没有给她用绷带,只拿一个创口贴贴着就没事了。
只是在钟竞要抱着她走时,手刚拦住她的腰,就被她的惊呼给吓得放了手。
他犹豫了一秒钟不到就去拉她衣服。
苏姜说:“钟竞,你恶不恶心?”哪个男人会这么不避嫌来扒一个异性的?
钟竞倒是冷静,刚刚被她气成那样,这会儿反而不生气了,手上动作没停,也确定苏姜阻止不了他,漫不经心说:“又不是没看过,遮遮掩掩就显得太矫情了。”
苏姜忍不住冷笑了声。
试问哪一个前夫有那个胆子去剥光前妻的,这可是违法,明明白白的x骚、扰了。
可钟竞不小心又碰了她一下她的腰,这声冷笑没有笑出来。
“嘶——”
钟竞成功掀开她的衣服。
下一刻,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她腰间原本白白嫩嫩的皮肤上,现在却有一大块淤青,看着很是扎眼。
钟竞冷着声音把医生重新喊来,指着她的腰,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次处理,谁都没有说话。
临走时,钟竞也没有抱她,就跟在她身后看她慢慢的走。
到门口时,苏姜道:“你回去吧,到这儿我自己回去就成。”顿了顿,“今天还是谢谢你。”
哪怕他送她来医院的举动,只是在给他那幼稚的女朋友擦屁股而已。
钟竞直勾勾盯着她,没动。
过了片刻,他偏开头:“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去吧。”
苏姜懒得再拒绝,她算是清楚了,钟竞这人一旦做好决定了,谁劝都没用。反正免费的司机要送,不要白不要。
十五分钟后,车子顺利停在苏姜租来的房屋面前。
钟竞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车门的锁,而是语气不明的问道:“腰上的伤也是salina弄的?”
“不是。”
真不是,苏姜没有随便把错误嫁祸给别人的习惯,“今天跟商黎聊完天后,不小心撞的。”
“嗯。”好半天,钟竞才发出一个音节表态。
然后又是沉默,有些迟疑的开口:“疼不疼?”
疼,当然疼了。换你身上紫那么一块试试。
不过更加让苏姜警惕的是,以她跟钟竞现在的关系,他开口问出这么句话,实在是太过暧昧了。
这么点隐隐约约的暧昧,让苏姜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并且走之前还不忘叮嘱钟竞:“早点回去,不然女朋友又要不高兴了。”
另外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一不高兴,可能少不了又要来折腾她。
——
苏姜进屋时,小蜜桃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回来,忍不住过来撒个娇。但苏姜今天有些累,只逗了她一会儿,就打算上楼洗个澡。
“你自己先玩。”
“嗯呢。”小蜜桃继续看电视里的哪吒了。
今天这集,哪吒要从肉里变出来了。
想到这儿,小蜜桃又有一些患得患失。
上次还没有跟粑粑解释清楚呢,那个不是他的小宝宝,是麻麻自己的小肉肉。
正出神,就听见门铃在响。
小蜜桃啪嗒啪嗒走过去,搭了个小板凳在猫眼处看了看,在看清眼前的人后,眼睛不由自主的亮了亮,急急忙忙把门打开,然后毫无顾忌的扑进面前男人的怀里。
“粑粑!”
钟竞成功接住孩子,刚要说话,就看见小蜜桃把自己往里面拉,指着电视说:“哪吒,肉球,麻麻的肉球不是跟你生的。”
钟竞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实际上他老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那天他回国后,人就冷静了下来,立刻联系那边医院,结果对方告诉他,苏姜做的并不是他以为的流产手术,而是阑尾炎。
这样大一个乌龙,绝对可以算得上是钟竞的黑历史。
小蜜桃嗲嗲的说:“粑粑,你听懂了嘛。”
“嗯。”他漫不经心的应着,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事,那天许栩的话在见到小蜜桃后,又被他想了起来。
钟竞的视线移到面前的奶娃娃身上。
有空姐说,小蜜桃像他,钟母见到她的第一眼,也是说像。
或许……
钟竞的眸色暗了暗。
他轻轻把小蜜桃放在地上,对她笑一笑,客气的问:“粑粑可不可以跟你讨一件东西?”
小蜜桃早就被他这个笑迷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当然可以,你说吧。”
“粑粑想要几根你的头发。”
“好~”小蜜桃奶声奶气的同意了,抬头看了看四周,终于在一旁的鞋架子上发现了一柄剪刀,立刻过去把剪子举起来,问钟竞:“要多少呢?”
“两根。”
“好~”举起剪子,一剪就是一大把,对自己下手毫不手软。
钟竞:“……”
小蜜桃:“给你。”
钟竞接过,一想面前的小不点可能真是自己的崽,而且对自己这么大方,忍不住蹲下来在她脸上亲一口。
这一亲,小蜜桃目瞪口呆后退好几步。
太受宠若惊了呀。
男神粑粑竟然主动亲她了呢。
小蜜桃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了捂脸。
钟竞扯了个笑:“爸爸走了。”
“嗯。”小蜜桃依然有些舍不得,她可是好久好久没有看见粑粑了呢。
钟竞淡淡嘱咐道:“不要告诉妈妈,爸爸来过。”
“好~”
他走出去,关上门。小蜜桃也重新坐回沙发上,一切倒真显得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半小时后,苏姜下来:“该睡觉了。”
“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苏姜就是觉得,她不过洗了个澡的功夫,小蜜桃的心情似乎好得出奇。
——
……
钟家那天那场葬礼过后,天气回升,一连几天都是大晴天。
钟母大概终于良心发现,给了那个丧夫的可怜女人一套别墅。
尽管别墅很偏僻。
可对她而言,偏僻未必不是好事。
许栩正指挥着一堆工人把东西搬进来。又吩咐人将这对“垃圾”进行彻查。
一堆旧的衣物里面倒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平时化妆的盒子也没有什么异常。最后只剩下那一堆书,得让人好好检查检查。
只是检查了以后,依旧毫无收获。
这一堆书里面半个字都没有写。
许栩皱皱眉,有些失望,道:“烧了吧。”
“着什么急。”门口进来一人,面上戴着口罩,漫不经心的将这堆书翻了翻。
然后发现臧克家那本诗集里被折了一个角。
许栩急忙翻看来看,大标题《感情的野马》几个字却叫人有些失望:“这是首情诗。”
戴着口罩的那人没说话,他自然看出来这是首情诗了。
许栩道:“难不成那小姑娘走,只是因为在钟竞身边待久了,不由自主爱上他。不忍心做些伤害他的事,又没那个胆子背叛周衍行,几番纠结依旧没个结果,所以才离开的?”
男人沉默:“或许吧。”
想了想,又道:“还没有找出来这姑娘去了哪?”
提起这事,许栩又忍不住皱眉道:“说来也是奇怪,调查这事应该不难,但这么多天了依旧没有结果。不知道周衍行从哪儿找的这姑娘。”
男人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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