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守卫可是最为深严的, 就连那守城门的士兵武力也比其他州府里头的卫兵要强,尤其是城门校尉更是了得,没有江湖人士仗着武功想要越墙而过, 也都被打了下来。
可眼下这个情况连徐校尉也不敢怠慢, 他一摆手, 领着一对人马出了城门, 将城门外一辆马车围了起来。
说是马车,可这车却不是用马拉着来的。他刚才看得清楚, 这辆马车是由几人抬着从天而降的,且降落在地是非常的稳, 连声响都不曾让人停见。待他反应过来, 那几个抬车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一个个守门兵亮出了武器,严阵以待。
徐校尉心中尤觉得不够稳妥, 又往城里头招了招手,示意再来些人。
“一个个这是做什么?”童嬷嬷从车中跳出,亮出一面铜牌, 道:“还不赶紧寻两匹马过来。”
“属下叩见王爷, 恭迎王爷回京。”
……
“太后,玹亲王与玹亲王妃已经回到京城了。”
“这不可能。”太后皱眉道:“这路途遥远, 哪有可能这般快就能达到京城。”
“是真的。”嬷嬷上前一步说:“听说是在俪国的华家医馆遇到医术高明的郎中, 把毒给解了,然后又结识了不少江湖中人,这趟回京如此快速,也是得到江湖中人的帮助。”
“哼, 倒是运气不错。”太后合上茶盏,道:“圣上有何反应?”
嬷嬷笑着说:“圣上呐,给太后解了禁,说请太后举办个宴会为玹亲王庆功呢。”
“圣上如今是觉得惧怕了吧。”太后扶着嬷嬷的手,走出了屋,看着外头宫女忙碌地打扫着这几日不曾整理过的院子,道:“也多得他来这么一手,不然圣上也没这么快想通。”
嬷嬷劝说道:“圣上日理万机,有些事儿回过头想就想明白了,太后娘娘一直以来的用心,圣上又怎会不知道呢。这不,刚才还在御书房发作了一通,说下人们不懂事,对太后伺候不周呢。”
这话儿太后听得烫贴,她眼睛上扬,心情愉悦地说道:“是啊,谁让他是哀家的儿子呢,哀家这个当母后的,也就只有多费心思了。”她转头看了嬷嬷两眼,道:“你这会儿倒是来说好话了,前些天怎么不见你来和哀家说说话儿,哀家倒以为你看哀家落魄,投靠别人去了。”
“老奴可是自小就跟着太后的,又得太后恩典出宫嫁人,怎敢背叛太后?”嬷嬷低着头说:“老奴可是对太后忠心耿耿的,前些日子圣上还没想通,老奴便不敢进宫来,生怕从此不能再为太后娘娘办事了,可老奴在外头也不是闲着的,太后娘娘安插在几个府上的人,都让老奴给压住了。”
太后听后满意地点头,道:“哀家一直知道你是个好的,听说你媳妇儿快要生了,待会儿领些药材回去给她补补身子。”
“谢太后隆恩。”
“起来吧,回头让丁家的来见我。”
“是。”
……
玹亲王回了京,圣上大悦,赐了新的府邸还有不少丰厚的赏赐。朝中大臣各府上下自然是要前去探望一番,好巴结巴结。
然而玹亲王却以王妃有孕在身为由拒绝了一切探访。
这倒不是为避麻烦而故意找的借口,而是方芷悦产期将近,童嬷嬷忙着寻着奶娘和产婆,梁嬷嬷要将新招进府中的奴仆训练一番,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琴儿在汪氏那边没有跟着回来,方芷悦如今身边没有得用的人;且暗卫们又需要在新王府里头从新布置,璟玹回京之后又时常要出外走动,为了方芷悦的安全,还是不要接见外客的好。
这一点方芷悦也是同意的,她现在身子越发厚重,若要她接待人数众多的来访着肯定也吃不消。不过她倒是在意家族的状况,于是召来了方平安。
方氏一族得知两人平安无事的消息时早在村里头摆了三天三夜的宴席庆祝了一番,如今方平安亲眼看着方芷悦完好无缺坐在他面前,一个大汉子忍不住激动落泪,他用力地以袖子擦去了泪水,道:“王妃平安无事实在是太好了。”
方芷悦笑得温和,耐心地等着方平安平复情绪。
从前家人对她的死活是毫不在意,如今知道方氏族人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关系,不由得心中温暖无比。她,如今有一个宠爱自己的夫君,也有真心关心自己的族人,作为女子来说,可谓是无比幸福了。
“月满圆的生意比从前下降了许多,但是我们族里将彩鸡的经营和保护都做得很好,凭着彩鸡所做的菜式,每月也有一定的盈利;族人的日子越发好了,也有不少人当上了官,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可也是很光彩的事儿;族人越来越多了,小人做主将附近的地都购置下来了……”
方平安一件一件地说着,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他留下了用了晚膳,便告辞回去。方芷悦想起了饥荒的事儿,吩咐道:“方氏一族现在日子好了,可也不能忘记往日里头的艰苦,要多帮助些有需要帮助的人。”
方平安连连应下,这才离去。
晚上璟玹归来,方芷悦将这些事儿跟璟玹说了一遍。璟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赞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王妃做得很好。饥荒的事儿王妃不用担心,朝廷已经将灾粮分发出去了,志傲回程的路上也会将抢回来的粮食分发下去,两头同时派发,很快就结束的。”
“听说太后安排了宴席。”方芷悦握紧了他的手,道:“我担心……”
“没事儿。”璟玹拍了拍她的手,说:“本王不会让她伤你分毫。”
方芷悦轻轻应了一声,说:“夜深了,赶快回去歇息吧。”
虽然夏太医来看过,说她身子好得很,平日只需要吃得清淡些便可以了,但是童嬷嬷还是不放心,觉得她月份大了,建议他们分房睡。可璟玹虽是应下了,但是她半夜大腿抽痛的时候醒来,总能看见他坐在旁边帮着按揉。
这样下去可不行,他清晨便要上朝去,晚上总得睡个好觉才行,今晚必须将他赶回去睡。
“本王等你入睡了就回去。”
“我不信,你现在就回去。”
璟玹微微一叹,伸手抚着她圆滚的肚子,颇为幽怨地说道:“本王现在后悔了。”
后悔什么?后悔跟她生育孩儿?后悔当初娶她为妻?
可别怪方芷悦多想,她现在在孕中,本就多思多虑,现在听着这没由来的一句,一下子就敏感了起来。想着想着,不禁想起了他回来之际,新来的婢女端茶进来的时那个含羞带涩的模样,一下子便委屈了起来。
她抬眼看向璟玹,嘟着嘴说:“后悔也无用,王爷若看着哪个顺眼的,妾做主给王爷纳了便是。”
璟玹微微一怔,看了她一眼,忽然就笑了。
他的王妃一开始对着他便是你你我我的半点尊称都没有,如今使起小性子来,到是说得顺口,可他怎么听着觉得碍耳呢?
“傻瓜,想什么呢?”璟玹柔声哄道:“当初知道你怀喜时,就不该让你绕道回京,应该听志傲的让你回俪国,待事儿都结束再接你回来的,如今本王看你瘦巴巴的样子倒是觉得后悔了。不过就是这事儿,怎么想到纳妾的事情去了?”
她哪有瘦巴巴的样子,这也太夸张了,从回京的路上起,有了地瓜以外的食物时她胃口就已经大好;回到京城的这些日子里,更是一天都没怎么停嘴地吃,当初消瘦的模样已经不复在,还比本来的身型丰满了一点儿。
许是京城中人本就高大一些,所以多数妇人怀喜之时都是胖成了两个人儿般。但夏太医给她诊脉时也就此时说过,她本就娇小一些,即便是怀喜,也不会相差很大的。可童嬷嬷跟璟玹就是爱操心。
听着他的回答,方芷悦心情好了一些,可还是说道:“即便妾现在不提,到时宴席之时太后也会提的,王爷不若现在就给妾明说了看上哪家的女子,免得妾到时还要被太后说妾是妒妇。”
“嬷嬷说怀喜的人情绪说变就变果然是真的。”璟玹眉头轻蹙,想了想,唤来了暗一。
他走到窗边,从暗一手上取出了两个瓷瓶,又走了回来,说:“这是烈焰之毒,下毒的法子你也知道的。”他将两个瓷瓶塞到她手上,双手握着了她的双手,道:“为夫心中就只有夫人一个,若然哪天夫人看为夫不顺眼,直接对为夫下毒便是。”
随后,他又掏出了帝卫令,放在方芷悦的腿上,说:“为夫现在将帝卫队传于你,若为夫敢纳妾,你就让他们来杀为夫,他们也绝无二话。若是发现哪个女子对为夫心怀不轨,也可以将她杀了,保准神不知鬼不觉。还有……”他拉过方芷悦的手,轻轻落下一吻,继续说道:“你师从张院首,自然知道人体有三十六道死穴,晚上只要给为夫扎针,为夫保证死个透彻,还有……”
“够了。还有完没完?”方芷悦一把抽回了手,这时候哪儿还有半点气意?听着他认真地一字一句教着她如何将他置于死地,整颗心都软成水状了。
“还有几种办法的,夫人不听了吗?”
“不听了,烦人。”
“好好好,那为夫伺候夫人安歇吧。”璟玹柔声哄着。
方芷悦扬起甜甜的笑容,将帝卫令丢回给他,自个儿躺到床上去,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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