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劈的柴又不够用了,宁木子早上忙完,就对着院里放着的一堆木头发愁。
论起劈柴的本事和能力,宁木子连张莹莹都不如,起码这些天都是靠张莹莹那天劈好的柴才一直坚持到现在。
想起上次劈柴弄得一手血泡,宁木子就觉得掌心隐隐作痛。
怎么办?
宁木子实在是不想动手,只好撑着脑袋坐在院里发愁。
正纠结着呢,门口就停下来一顶软轿,外表和样式都有些相熟,尤其是那股华丽的气派。
轿帘一掀开,就见张县令和张莹莹先后下来。
向来斗志昂扬的张莹莹,此刻垂着脑袋耷拉着脸,活脱脱像只斗败了的公鸡。
“卢娘子。”张县令一进来,就客气的跟宁木子打了招呼,跟上次的咄咄逼人不同,这次多了份讨好和热情。
宁木子擦擦手站起来,朝张县令客套笑笑,“县令大人,张小姐。”
张县令笑着应下,后头跟着的张莹莹却连头都没抬。
张县令见状赶紧扭头瞪张莹莹一眼,后者才抬起头来,不情不愿的朝宁木子打招呼道,“卢娘子。”
宁木子挑挑眉,指指张莹莹,一脸吃惊的表情,“县令大人,您跟张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卢娘子,”张县令赶紧笑笑,带点儿巴结的口气,“上回莹莹赌气回去,我问过缘由之后,已经狠狠的说过她了。这次就让她留下来吧,让她跟你一道照顾卢老板,也好减轻一点儿你的负担。”
“县令大人。”宁木子出声纠正他,“卢延并不是我的负担,照顾他,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夫妻二人,本就不必分的那么清楚。”
“夫妻”二字被宁木子咬得极重,后头张莹莹跟变脸的一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小心思简直不能更明显!
张县令赶紧开口,摆脱两人之间的尴尬,“卢娘子,咱们先坐下,坐下详谈……”
这下张县令开了口,宁木子也不能不给张县令面子,带着两人一道进屋坐下。
一人沏上一杯花茶,宁木子笑道,“县令大人和张小姐尝尝,这是我自己泡的茶。”
“好,好!”张县令接过茶水,拿到嘴边轻呡了一口,顾不上品味是什么滋味,只一个劲儿的叫好。
“爹!”张莹莹嗔怪的瞪了眼张县令,似乎受不了他这么跟宁木子说话。
在张莹莹眼中,他们张家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何时需要这么低声下气的来求宁木子?
宁木子皮笑肉不笑,安静的看着他们父女两人在这儿争斗,自己则好整以暇额喝着茶。
“莹莹!”张县令怒斥张莹莹一声,神情间带着怪罪和指责。
要不是张莹莹当日任性妄为离开卢延家,他又何须而今腆着老脸来巴结宁木子?
说白了,都是张莹莹太不争气!
张莹莹这下总算是闭了嘴,毕竟在宁木子面前窝里斗实在是件丢人的事。
不等张县令再开口,宁木子直接张口拒绝,“县令大人,我们这农家小院的乡下人,实在是招待不起张小姐这样的金枝玉叶,怪只能怪我没有享福的命,烦请您将张小姐给带回去吧!”
“卢娘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张县令不仅不恼,反而笑道,“从前莹莹对你们一家多有得罪,我无心跟你们做对,如今卢老板昏迷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正好叫莹莹留下来帮忙,就算是让咱们两家冰释前嫌!”
宁木子可不认为他们这种普通人家能够得到这种冰释前嫌的机会,能够跟张县令一家解除嫌隙。
若说他们没有别的诉求,宁木子死都不信!
“县令大人,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何德何能,哪里敢寻得跟您冰释前嫌的机会?”宁木子夸张道,“您只要不跟我们计较,那我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怪罪张小姐,让她留下来给我们搭手帮忙?”
张县令被宁木子推来推去已经推出了恼怒。
若不是因为眼前宁木子还有值得利用的价值,他哪里会来低声下气?
宁木子如今不过是狐假虎威,全借了卢延的风光。
只是这样的风光,还不知道她究竟能守多久……
张县令终于强硬下来,语气坚定不容许拒绝,“听我的,就让莹莹留下来,在卢老板醒来之前,就一直让她留在这儿。”
对宁木子交代完,张县令又扭头吩咐张莹莹,“这次我将杜鹃留在了家里,你就好好留在这儿,亲手照顾卢老板。车夫我也不留给你,这次你要是非得走,那就徒步走回去!”
“爹!”张莹莹苦着脸,眼眶都红了一圈,可怜巴巴的看着张县令。
张县令这次却并不领情,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张莹莹,让她的苦肉计成功落空。
“那就先这样吧。”张县令起身,向两人告别道,“衙门事务繁忙,我现在就得回去了。小女从小被娇惯坏了,若是有不懂事的地方,还请卢娘子多担待见谅。”
“会的,县令大人请放心。”宁木子无奈起身送他,张莹莹却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跟没听见一样。
张县令斜她几眼,鼻端发出几声冷哼,再无多余的话。
送完张县令回来,宁木子见张莹莹还坐在桌子边上,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好心道,“张小姐,你要是实在不愿意,不如我找人送你回去?”
张莹莹抬头瞪着她,见宁木子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抽抽嘴角,冷酷拒绝,“不需要。”
“哦。”宁木子在她对面坐下,伸手指了指院外的那堆木柴,愉快道,“张小姐来的正好,外头有一堆柴火还没劈呢!既然张小姐来了,那就辛苦你一下喽!”
张莹莹看看外头那堆柴火,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出撒。
她堂堂一个县令家的千金小姐,来了宁木子家里之后,干的净是一些劈柴的活,在他们家,就连粗使丫鬟也不需要这些!
宁木子一眼就看出了张莹莹的犹豫和踌躇,“好心”提醒她,“县令大人说了,让张小姐留下来帮忙照顾我相公,要是那堆柴中午之前劈不好,那咱们都别想吃饭了,不止照顾不好卢延,张小姐恐怕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张莹莹无法,只能憋了一肚子火气,坐到院里小板凳上劈柴。
一回生,二回熟。
有了上次的经验和教训,张莹莹劈柴的手艺娴熟了许多,就连宁木子在旁看着也想夸奖两句。
不过碍于这位大小姐是个一点就炸的主,宁木子谨慎的选择了闭口不提。
昨天王强送来了一桶的泥鳅。
宁木子将泥鳅在盆里洗净,剁成肉酱,再放到油锅里炸一炸,香味儿就出来了。
宁木子用自己的特质酱料绊好,做了一锅香喷喷的泥鳅酱,留着做炸酱面上头的浇头?
面条是自己手工擀的,吃起来筋道又有味道,就连张莹莹也多盛了半碗饭,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炸酱面食指大动。
傲娇的大小姐难得主动夸奖人,吞下嘴里的面条赞赏道,“面条做的还行,就是不知道上头的肉酱是怎么做的,跟我从前吃过的肉都不一样。”
宁木子喝水冲冲嗓子,随口答道,“张小姐从前没吃过泥鳅?”
“这是泥鳅?!”张莹莹音调徒然拔高,差点儿从凳子上跳起来。
一想到刚刚吃下去的肉,居然是整日里在污泥中摸爬打滚的泥鳅,张莹莹就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宁木子见她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张莹莹上次去他们雅香居吃饭的时候,被饭桌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肉给吓得够呛。
原来,这张莹莹还有这么个不为人知的毛病……
张莹莹此刻脸都绿了,趴在痰盂边上一个劲儿的逼自己吐出来。
宁木子看见她那副模样,自己也没了继续吃下去。
趴了半天,张莹莹其实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就是把宁木子给恶心了一通。
碗里的饭张莹莹也没吃多少,脸色绿的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这事儿怎么说都是宁木子有错在先,是她忽略了每个人都有忌口,做饭之前没有先问过张莹莹,况且张莹莹还辛苦劈了一上午的柴呢……
宁木子主动给张莹莹倒了杯茶水,看着她喝完,主动开口道,“你想吃什么,不然我再给你做点儿?”
张莹莹狐疑的盯着她瞧,像是在确认宁木子话语中的可信度究竟有几分。
仔细看来半天见宁木子的样子也不算撒谎,张莹莹终于松了口,“随便做点儿吧,我现在也没什么胃口……”
“锅里还有点儿鹌鹑汤,要不然我给你盛点儿?”宁木子好心问道。
鹌鹑汤原本是留着喂卢延的,结果刚好就做多了。
卢延本来也喝不了多少,张莹莹一个女儿家饭量更小,两人喝一锅汤绰绰有余。
张莹莹一想起鹌鹑,又觉得犯恶心,就在她犹豫的当口,听见一旁的宁木子道,“汤本来是给卢延煮的,要是张小姐不嫌弃,我这就去给你盛。”
“喝!”张莹莹一口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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