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和程家分别有一把对方家的钥匙以备不时之需,因为都有阿姨在家所以很少用到,没想到今天倒被他爬墙头用上了,也难为他醉成这个样还有心眼回家偷钥匙。
“你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吗?”
忽然七七眯了眯眼睛,挽着毛绒睡衣袖子故意压低了身段跟他讲话。
“干什么?”
程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声音有些忐忑的喑哑。
七七冷哼了一声,顺手抄起了一个阳台上的衣撑子,劈头盖脸的朝他抽过去,
“因为我要揍你!”
刚刚那个心有余悸的梦还没让她缓过神来,没想到始作俑者就送上门来了,尤其是还喝的醉意熏然不醒人事,这个时候不趁机报复简直就是浪费时机。
七七一点儿没留情,就可劲儿朝着程靖的后背打,这么一通下来,程靖没喊一声疼,她反而累的够呛。
“滚。”
打完了人出尽了气,她心里痛快了点,觉得自己应该能继续睡着了就准备赶程靖走。
“等等。”
可她刚转过身去,程靖就紧紧的扣住了她的手。
七七蹙了蹙眉,
“还没挨够揍?”
其实她知道程靖是故意露着后背让她打的,不过她心里一点儿也不愧疚,是他活该,大半夜爬阳台。
程靖笑眯眯的仰视着她,神态让人有些难以分辨他到底是醉了还是醒着。
“我知道为什么要来找你了。”
他低醇又笃定的开口。
“哦?”
七七侧了侧脸,好让自己看清程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左胸口,一顿乱摸,像是握住了什么一样将手在她面前摊开。
但是他掌纹交错的掌上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你傻了?”
她刚刚没有打他的脑袋呀。
程靖像是配合她的话一样呵呵的笑,
“你看到了吗?心。”
七七觉得自己真是在浪费时间,不耐烦地伸手去拨他的手,“怎么上来的再怎么下去吧,别惊动了我爸养的大美,省的吵醒沈慕东起来揍你。”
大美是一只十分威武的藏獒,名字她妈起的,哦,它是一只公狗。
程靖有些委屈,
“你看不见吗?”
七七的内心在咆哮,废话,我能看见才有鬼。程靖终于在七七像是看智障的表情里发现了不对劲,再一定神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有一秒的窘迫。
不过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继续低头从自己的心口翻找,终于翻出来一条穿着戒指的项链。
“看。”
他的大手将戒指捏起来,给七七展示戒指的里侧,原本干净光滑的戒指此时却清晰的刻着字母C和S,而夹在中间的是一颗心。
七七的心境一时犹如狂风过境,五味杂陈。他们曾经的一切于今天来说早已是沉珂旧梦,他做这些又是何必,除了让她的伤疤重复展露没有别的意义。
“看了,下去吧。”
七七不为所动,程靖似乎有些失望,但沉默了片刻还是缓缓的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
谁也不知道程靖最后是怎么离开沈家的,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但令人惊异的是他却清晰的记得七七的每个表情。
她……真的甩开了过去,不在意他分毫了。
很好。
可他还是好难受啊。
“这个烂摊子不收拾了也罢,你回晟一,我还给你留了位置。”
祁知明酒醒之后想起来自己对程靖说的那些很过分的话,有些懊恼,提了两瓶酒来跟他致歉。他说的烂摊子是万源,现在已经成了负债累累的空壳子,除了庞淼,员工们都迫不及待的想离开公司。
程靖抬着下巴轻浅的扯了下唇,
“你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在糟糕现状面前的第一个反应都不是放弃。”
祁知明抿了抿唇,
“可银行已经不给你批贷款了。”
更别说有人愿意主动投资了,而且这种时候,要想拉业务没有人会去代替他,在势力现实的商场里,他受不受得住冷眼都不一定。
程靖却像是参透了他的担忧一样,云淡风轻的碰了碰唇,
“死过一次的人,没什么好怕的。”
祁知明除了对他的话存疑,心里还憋着一件事儿,有些欲言又止。程靖从茶几摸过来烟盒抽了一支,叼在唇边按着火机等他开口。
祁知明迟疑了几秒,还是叹息着吐唇,
“听说沈家和谷家见面了,要定七七和谷玉城结婚的日子。”
程靖握着打火机的手剧烈一抖,火苗猛蹿。
“喔。”
祁知明有些忐忑,但是他等了半晌只等来了程靖的一个喔字,他双手无意识的交握了一下,有些理解程靖的心情,像当初他眼睁睁的看着叶弥嫁给自己哥哥一样,即使再不情愿,又有什么用呢?
程靖点了烟慢悠悠的抽着,什么也没问,没什么特殊的反应,祁知明只好再次开口,“谷玉城在国外结过一次婚。”
这下程靖终于掸了掸烟看向他,
“为什么离了?”
祁知明被他吐出来的烟呛了一口,轻咳了一声,“对方出轨了,和他的兄弟,被他捉奸在床。”程靖夹着烟等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怎么刚好在这个时候这么凑巧,我猜也有可能是他知道你和七七离婚了设的局。”
祁知明紧盯着程靖的表情,大胆的分析给他听。
“别瞎揣测。”
祁知明一阵无语,心想你绝对希望我这么说好不好。
“林泱怎么样了?”
程靖忽然岔开话题问他。
祁知明的眼神暗了暗,
“你关心她干什么?天天在男人堆里左右逢源,好的要命。”
虽然听惯了他羞辱她,程靖还是皱了皱眉,
“别这么说她,等她嫁人了,你还是要作为兄长送一送的。”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句戳中了祁知明的痛处,他眸光狠厉的一缩,
“她这种肮脏的女人怎么还好意思嫁人?哪个正经男人肯要?”
程靖审度了他的表情几秒。
“这不关你的事。”
有没有男人肯要她,不关你的事。
祁知明一时火大的要命,烦躁的挥了挥手就起身要走,“我算是明白了,你自己不痛快也不想别人不痛快。”
非得提林泱这个令人扫兴的女人。
程靖看着祁知明迅速离开的背影,忽然失笑,谁不是被困在一场局里,非得头破血流了才找得到出口呢。
……
傍晚的时候程靖才重新出门去工地。自从当时的跳楼事件后工地就已经停止施工了,现在只还有一个老大爷守着。
“大老板?”
老大爷听着收音机在打瞌睡,看见程靖过来的时候有些吃惊。
程靖并没有穿西装,而是一身便利的黑色休闲装,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精神。
“嗯,最近怎么样?”
他随和的坐到了小马扎上跟老大爷讲话。
“还……还好,就是晚上的时候有几个小混混经常来偷钢筋,都让我给赶跑了。”
老大爷还是有些紧张,伸手把录音机给关了。
“嗯,好。”
程靖轻笑着说话,让老大爷受宠若惊。
他这一辈子都碌碌而为,没想到有一天会跟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的人谈笑风生。
“大老板,这个楼还盖不盖?”
他听说另一个老板把钱卷跑了,工地上的人该跑的也都跑了,要不是庞秘书工资一分不少的给他发着,而且还涨了五百块钱,他才不待在这里呢。
“嗯,盖。”
程靖话少,但更显得郑重,老大爷这才喜笑颜开,他就说吧,有钱人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大老板身后还有程氏呢。
程靖在工地上溜达了一圈就准备回家,拐出路口看到路边一家忙的热火朝天的馄饨店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吃晚饭。
走进店里坐下习惯性的摸了一下左胸口内侧的口袋,却发现里头空空如也,他瞳孔瞬间一缩,又迅速的摸了一遍。
他确认自己出门时是带着的,难道……他拔腿出门,顺着刚刚走过来的路往工地走,结果没走多远就看见几个穿的流里流气的人围在一起。
“你说这得值多少钱啊?”
有一个青年贪婪的开口。
“这么大的钻,少说也得好几万吧。”
他们都不太识货,不过等会儿可以找家珠宝行去让人家看一下,好几万的话他们一个人还能分不少,比偷钢筋赚钱多了。
几个沉浸在暴富的幻想中的少年并没有察觉到程靖越来越近,直到最外侧留着鸡冠头的青年看见这个周身凌厉的男人,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心虚的吼了一声先发制人,
“你谁啊?”
程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眼神定在其中那个捏着项链的人,
“你们不是知道了吗?”
小混混吓得立马将项链塞进了口袋里,“你说什么我们不懂,不过你最好不要惹我们,这片数我们最狠。”
程靖可是混久了的,半点没被他们下住,只是摊开手,
“拿来。”
几个小混混见他一个人,又这么不识抬举,互相对视了一眼就抄起钢筋同时向他冲了过来。
……
七七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时正和谷玉城一起吃晚饭,平静却古怪的氛围里突兀的响起来手机铃声差点把她手里的筷子吓掉。
她客气的跟谷玉城交代一声去窗边接起来电话,
“请问电话为什么会打到我这里?”
她皱着眉头,毫不掩饰自己的不乐意,又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跟他离婚了。”
程靖真的是让她焦头烂额,明明她已经跟他说的清楚明白了,非得要这样闹得大家都不痛快。
“哈?”
对面的警察听到她的话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啊,不过……他说你是他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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