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一晃,旁边方灼也不知道那边是谁的电话,见她反应有些过激只能一手扶住她。
“姐,怎么了?”
沈瓷没回应,抽了手神色慌张地开始往出口方向走,边走边在手机上拨号码,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周光明你他妈这算什么意思?”一声急吼而出,还带了脏字,如此暴躁的样子吓得跟在后面的方灼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这还是他印象中永远克制冷静的那个沈瓷么?
“姐,到底怎么了?你在跟谁讲电话?”
“姐,姐……”方灼好奇地追了一路,可沈瓷步伐凌厉,他圆乎乎的身子又扛了台摄影机,很快就跟不上了,等他追到医院门外的时候发现沈瓷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门门被撞上,几乎绝尘而去。
方灼在路口狠狠跺了下脚,气喘吁吁。
“今天他妈都一堆什么破事儿?”
……
出租上电话还在继续,那边周光明似乎早就料到沈瓷会打这个电话,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沈小姐,干嘛呢?上来就冲我发这么大火!”
沈瓷紧紧拧着手里的笔,她不能跟他硬碰硬,沈卫还要在疗养院继续住下去。
深呼吸……
沈瓷:“为什么要把沈卫的床挪去走廊?”
“哦,就为这事啊…”周光明语速悠悠,极其敷衍地笑了一声,“没床位了呀!”
“没床位?”
“对啊,上回就跟你说了,这几年上头查得紧,我们这地方也不是随便谁都能进的,院里房间也越来越紧张,我有时候很难调剂的。”周光明假意为难。
沈瓷知道这些人讲话的腔调,明明是在敷衍兜圈子,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吁口气。
“周主任,你想我这边做什么?把要求干脆讲明了吧,能办的我会尽量去办!”
“沈小姐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周光明多唯利是图似的!都说了这已经不是我职责范围能帮你解决的事了,沈卫在院里住了这么多年,也该把位置腾出来让给别人了。”
“不可能!”
“……”
“沈卫必须继续住下去,周光明,如果是钱的话你给我报个数,我想办法凑给你。”
沈瓷一味坚持,周光明在那边叹了一口气。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按我说你弟弟那情况真没必要住在我们院,反正是个植物人,半死不活地何必沾着一张床?你在外面给他重新找个地方不行吗?你也轻松我也轻松,不挺好?”周光明感觉自己手里惹了个烫手山芋,“再说钱,你看我们这院里哪个不是官大压死人随便出手一笔都能强过你的,所以你来跟我谈什么钱?”
周光明这倒也是实话,向来钱权相持,她只不过是个公司职员,尽管联盛给她开的工资不算低,但负担沈卫的开销其实也挺吃力,更何况谢根娣的检查报告还没出来,如果最终查出真有什么比较严重的病,到时候手术又是一大笔开销。
沈瓷无力地看了眼窗外。
“周主任,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沈卫继续留在院里?”
“你这……”周光明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行了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这次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有人发话要把沈卫的床挪出来,这只是第一步,一周为限,一周后所有进口药都给他停掉,你与其在这里跟我耗时间,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周光明似乎一语将沈瓷点醒,她得罪了谁?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师傅,不去车站了,去联盛科技!”
……
联盛会议室,上午刚结束一个内部会议,FSG项目正式启动,散会后江临岸拿着电脑回办公室,刚坐下来便接到了温漪的电话。
“喂,临岸,我已经到家了。”
江临岸不动声色地压了一口气:“替我向你妈问好。”
“嗯。”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
“昨晚…”江临岸用手扶了下额头,“公司刚好有急事,我过来处理了一下。”
“没事,我能理解。”温漪似乎并不在意,说话的口气也轻快了不少,“那你好好工作吧,知道你很忙,我就不打扰了。”完了那边率先将电话挂断,江临岸看着渐渐暗掉的手机屏幕有些烦躁地又揉了下眉心。
他昨晚从沈瓷小区出来后就直接把车开到了公司,在办公室呆了一晚上,天亮后开车返回尚峰国际,路上还特意拐去荟公馆打包了一份早饭,可进门却发现温漪的行李已经不在了,桌上只留了一张纸条。
“中午有饭局,我让司机过来接我先回苏州了,晚点跟你联系!”
最后落款处还画了一个笑脸,江临岸看了不免苦笑。
刚好于浩敲门进来。
江临岸把手机扔桌上。
“有事?”
“没,来找你聊聊家常!”
于浩悠哉哉地坐到了对面椅子上,问:“温漪回苏州了?”
江临岸:“嗯!”
于浩:“这么快?昨天见她还说要在这里多住两天呢,怎么,两人吵架了?”
江临岸从文件前面抬头:“你好像对我的私事很感兴趣?”
于浩:“怎么就是你的私事呢?你和温漪的感情可是直接关系到联盛未来几年的发展啊。”
江临岸:“……”
于浩:“而且我好像听公司里的人说昨天温漪去找沈瓷了?”
江临岸:“……”
于浩:“你们三人还一起吃了顿晚饭?”
江临岸:“……”
于浩:“这么好看的戏我居然没在场,来采访一下,昨晚那顿饭你作何感想?”
于浩越问越觉得有趣,江临岸索性把手里的笔放下:“你今天没事干?”
于浩:“怎么可能,有你这么会压榨的老板我哪天能闲着,不过…”
江临岸:“阮芸车祸附近那间酒店的开房记录查清楚了?”
于浩:“……”
这话题转得还真够猛,于浩摸了把下巴:“查到了,早晨刚传过来的。”
江临岸:“对方是谁?”
于浩:“你也应该认识,李家的,李天赐!”
江临岸一愣,却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江临岸:“警方让李天赐去录口供了?”
于浩:“口供?”他笑着又摸了把下巴,“黄玉苓这几天一直在活动这件事,所以警方那边大概只会走个过场。死者家属昨天也到甬州了,一直有阮家那边的人跟着,估计是想阻止家属和媒体接触,不过好像对方接受了我们联盛的采访。”
江临岸皱了下眉:“这事我知道,沈瓷叫人安排的。”
于浩愣了下,继而笑开:“看不出来她挖新闻还挺厉害的嘛!”
江临岸:“……”
于浩:“不过你觉得阮芸毒驾会和李天赐有关系吗?”
江临岸:“这个说不准,一切都是假设,当然,什么都有可能,至于真相如何只能等当事人清醒了。”
于浩想了想,开了个玩笑:“那要是阮芸就这么卧床不起一睡不醒呢?”
江临岸拿文件的手一沉,目光深聚,似乎想到了什么。
“大塍董事会改选就定在下周。”
于浩没明白他的意思,只顺着他的话讲:“对啊,就下周,你手里也有一票权利!”
江临岸摇头:“我不是说这个,阮劭中临走之前收了大塍一些散股,所以阮芸也是大塍的股东之一。”
于浩:“……”他有些理不清里面的头绪。
江临岸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这么说吧,如果阮芸真的一睡不醒,那下周改选会上谁能替她行驶那一票权利?”
于浩想了想,继而得出一个人令他震惊的答案:“钟假脸?”
江临岸勾着唇笑:“那你觉得她会把那一票投给谁?”
于浩:“……”
江临岸:“或者换个问题问,阮劭中临走前把所有股份和大部分资产都转到了阮芸名下,钟佳丽却还愿意跟一个快死的老头结婚,你真信她是为了所谓的爱情?”
“简直放屁!”于浩这次几乎可以肯定,“什么爱情?她那种女人不就纯图钱嘛,只可惜跟阮劭中耗了这么多年最后什么都没落下,老头子把好东西都留给自己女儿了,钟假脸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浩念得沾沾自喜,说一半却突然止住,像是吃了一颗苍蝇,又像是一根线一下捋到了底。
于浩惊恐地看着江临岸:“你的意思是…”
江临岸用手蹭着额头笑了一声:“我什么都没说,一切都只是猜测,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答案了,如果真的如我想的那样,你信不信很快大塍那边就会有人来找我?”
于浩眼睛眨巴两下,气都不敢喘,好一会儿他才又冒了一个问题:“所以这就是你这段时间为什么一直抄底大量购入大塍散股的原因?”
江临岸一下笑出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么好的机会他为何不狠狠赚一笔?
于浩终于把中间所有的问题都理顺,摇头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男人:“一个个都是豺狼猛兽,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啊……”
江临岸:“……”
两人谈话间门外响起AMY急躁的声音。
“沈组长你等下,于经理在里面和江总谈事呢,你……”话音未落门被推开了,哐当一声用了很大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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