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问今日没有做出什么不合规矩之事,也没有说过什么大逆不道之言,更没有什么不合礼数之举。
为何众人却这般看她?莫不是她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一想到次,她便下意识的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也就是在这时,她无意中瞥到了地上两个一前一后的影子。
微微一怔,而后转身,随即便是百里风那张模样俊俏的脸。
云小小:“.......”他怎么..在这里?
眼下这种情况,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外人哪里是在看她,不过是透过她在看身后这人罢了。
而自己,不过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云小小只看了一会,便收回了目光,她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便打算离开。
日头高照,落在她单薄的身上,百里风只愣了一瞬,便皱眉抬腿跟上。
一前一后,不紧不慢。
就这样大概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云小小终是停下了脚步,她定定的站在原地,目光扫向地面那紧随其后的黑影。
“白公子是有事吗?”她出声问,声音平淡,语气平静。
百里风闻言,有些不悦,却没直说,而是看着她的背影,诚实的回答道:“没有。”
“那白公子便请回吧,这街上人来人往,白公子又是远道而来,莫要走丢了才是。”
云小小说的认真,一段话下来尽是赶人的意味。
百里风面色不愉,他静静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白某不识路,还望云姑娘带带才是。”
这话说的很是无赖,云小小有些诧异,记忆中,百里风可从来不会做这种事!
她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面色平静,仿佛真的只是不识路,而碰巧遇见她一般。
这话若是放在从前,她是信的,可现在,她却是不信的。
可尽管如此,她仍旧做不到对他视而不见。
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是看到祖母的面子上才没有直接扬长而去。
云小小抿着唇,面带犹豫,陷入了两难。
她不想带着他,一点都不想,自从那日他在巷口说出那两句话后,她就不想再跟他有任何关系。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她都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可她也不能就直接这么丢下他,直接离开。
见她迟迟不说话,百里风似是有所察觉。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道:“再过段日子,就是祖母的生辰,你可要回去看看?”
云小小闻言,顿时一愣。
是了,再过段日子,就是祖母的生辰,怪她这些时日太过忙碌了些,竟差点忘了这事。
所以,他今日前来的目的是.....
她抬眼,将目光直直投向他。
百里风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捏了捏手心,从而道:“你知道祖母喜欢你,平日里也最疼你,若你可以回去给她庆生,我定会重金酬谢。”
重金酬谢...云小小眸光闪了闪,没有吭声。
见她又不言语,百里风皱了皱眉,再次开口道:“祖母年纪越来越大,我不希望她生辰之日还在为你担心,若你心里还有祖母,那便过段日子随我一同回风盛。”
话音刚落,他便听到云小小低着头轻声细语的问他:“祖母.....她现在身子骨可还好?”
百里风一愣,随即眯眼,回道:“还算硬朗。”
云小小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再抬眼,她便直直的看向百里风道:“祖母生辰那日,我跟你回去,届时,我们城门口汇合?”
不知为何,百里风突然觉得心情舒畅,他难得的缓了脸色,道:“不必,届时我会派白玉去绣衣坊接你。”
绣衣坊?接她?这还了得?
云小小闻言,大惊,连忙拒绝:“不用了,我会自行前去。”
百里风的脸色霎那间又变得不是那么好看,他扫了一眼云小小,半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此事就这么定了,多说无益。”
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开,如同他来时一般,半点没有回头。
云小小望着他的背影暗自伤神,随即皱了皱眉,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
白玉今天在外跑了一天,晚上回来后,就发现一切都变了。
这几日一直沉默寡言的主子竟然在院子里弹起了琴,而且曲子还是一首较为欢快的乐曲,这令不明所以的他大惊失色。
转而匆匆找到墨玉,却发现面冷但一向脾气尚好的墨玉竟然黑了脸,而且还黑的很彻底。
这又是怎么回事!今日究竟出了何事?为何一个两个都变成了这样!
主子他不敢问,墨玉又不说,于是乎,他只能暗自压制着自己心底的那点好奇。
夜色漫漫,凉风习习。
百里风盘腿坐在院子里,手指随意的拨动着琴弦,一曲琴音缓缓流淌。
心情尚好的他似乎看什么都很顺眼,哪怕一旁的白玉已经在一旁磨磨蹭蹭脸好久,他也没有丝毫不耐烦。
反而主动开口询问:“可是有事?”
白玉哪里见过这样的主子,吓的手里的茶都差点掉到地上。
他瞅着主子的脸色,慢慢悠悠的将茶放置一旁的桌面上,而后开口道:“主子,我给你泡了茶,你要不要先喝一口?”
百里风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放着吧。”
“是。”白玉起身,磨磨蹭蹭的不肯走,一对眼珠子转来转去,犹豫着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终,心里的好奇站了上风,他回头看了一眼主子,而后骤然蹲下身子问:“主子你可知今日墨玉发生了何事?”
百里风闻言皱眉,诚实摇头:“不知。”
事实上,他是真的不知道,他那会只顾着看云小小,哪里有旁的功夫去关注他人?
白玉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他一拍大腿:“那就奇了怪了,也不知道他今日经历了什么,我刚一回来就看到他黑着一张脸,话也不说,径直在后院练剑。”
“叮”,乐曲的最后一个调子结束,百里风双手按在琴上,侧头看向白玉。
白玉被他看的后背一紧,眨了眨眼问道:“主子,怎...怎么了?”
百里风沉默不语,半晌,却见他眯着眼道:“你很闲?”
白玉刚想点头,却隐约发现不对劲,于是乎,他果断摇头,一边摆手一边起身:“不不不,我很忙,我先走就要去忙了,我先走了,主子,你继续你继续。”
说完,脚底抹油,跑了。
百里风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随即淡然收回目光,似没事人一样手指继续拨动琴弦。
此乃闷骚之最高境界也!
白玉扒着墙,暗自在心里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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