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一过,花开花谢,到处一片绿树荫浓的景象。
小朵的肚子已经出了怀,微微隆起,杏花巷的左右邻居都知道周家买了房子,这个月低就要搬家。
五月不起房,六月不搬家。
原本五月中旬房租才能到期,陈松和租房的掌柜商议,一个月的租银他掏,让他提前一个月搬家,他们好在五月前住进去。
掌柜的原本就急着走,自然是点头同意,这些日子忙着清货,找铺子,约莫着四月中旬就能搬清货物了。
周家,到了安南先买了一百多亩地落了户籍,虽然说是乡下的沙土地,不值钱,架不住多也扎眼的很。
现在又买了房,还是前铺后屋的那种,这样算算,前后得两百里银子没了。
就安南整个县城来说,能拿出两百两银子的人家,也没多少个。
周家不算有钱,在安南也算是小富之家了。
自从知道周家买了地买了房,左邻右舍看见陈松出门都觉得两眼放光。
这日一大早,陈松吃了早饭出门去地里看看。
他现在每日上午去地里,转转看看,回来吃了午饭陪小朵说说话休息一会。下午就往前街走,去新买的房子那边整理院子。
前面铺子掌柜的在用,后面的居住的屋子一直是空着的。
陈松从后门进去,刷墙,垫院子,搬家具。前面杂货店的掌柜该做生意做生意,一点影响也没有。
看好的日子,四月十六,周家搬家。
四月十二这一天,李嫂子的男人带着陈松拎着小朵备好的礼物去了阮家,求见阮家二爷。
阮家大爷死的早,只留下一房媳妇一个妾室,一个嫡长子,一个庶出的姑娘。住在东边的院子,和西边院子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阮家二爷,三十不到,不娶妻,不纳妾,清心寡欲住在西边的院子。
“阮二爷,这是周大山。”
李嫂子家的男人自然姓李,陈松叫他一声李大哥,外面人都叫他李捕快。
“嗯,坐吧。”
阮二爷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温润得如沐春风。当得上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这样的男子,想娶妻,别说小家碧玉,就是安南县排上号的大家闺秀也是可的。
外面对阮二爷不娶妻众说纷纭,陈松原本就是个不多事的人,对阮二爷了解的不多。这次他带了半斤茶叶,两坛子自家酿的果酒过来,两盒四季斋的点心,凑了个六六大顺。
礼物说不上好,却也不差。
阮二爷看了看茶叶,是安南这边的茶叶,说不上贵重,却是当地人都喜欢的茶,入口回甘,清香自然。
不错。
阮二爷又指了指陈松带来的酒:“这酒没见过,不知道哪家酿的?”
李捕头也是个爽快人,不等陈松开口,先说道:“是我周兄弟的媳妇酿的,别说,这酒我们男人喝不过瘾,女人喝不错,甜丝丝的。我家里的那口子,在周兄弟家喝过,一直夸赞。”
“哦。”
阮二爷感兴趣起来,示意手下拿过酒坛子开了闻闻,又将手中的茶盏里的清茶倒了,直接倒了半茶盏尝了尝。
“味道确实不错,有些甜,有些微涩,也有果香,是葡萄酿的?”
陈松忙点头:“是的,是葡萄酿的酒,女人家喜欢,每日睡觉前喝一盏,说是活血养颜。”
“这样啊,你这酒送的,我家也没个女人。”
阮二爷话音落下,李捕头脸色一变,以为他是要为难这周兄弟。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自己原本以为周大山(陈松)初来乍到,应该不会得罪阮二爷。
这次他领着周大山来,一是想让他领情,二也是想在阮二爷面前多露露脸。
他没想到,这周兄弟的媳妇平时做事看上去挺稳当的,怎么礼物准备的这么不经心呢?
陈松不卑不亢地起身,拱手行礼道:“内人说阮二爷家里有嫂子,她身怀有孕,不好上门,所以带了两坛自己酿的酒,也算是个心意。”
阮二爷一听,哦,送给我嫂子的,他点了点头,又将坛口的蜡封上,红布蒙上,用红绳细细扎好。
小朵扎的是蝴蝶结,阮二爷试了几次也没扎好。他索性一笑,将红绳随意的扎起来,也不管两坛像不像,对身后的管事说道:“阿贵,派人送去东院,告诉月娘,这是周娘子的心意。”
“是。”
管事忙招了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厮,抱着酒坛子躬身退下。
陈松话少,阮二爷也不是个话多的。李捕快看阮二爷将酒送去了东院,心中大定,看样子这礼是送出去了。
他努力找话,最后还是说起陈松买的沙地,阮二爷才略微有些感兴趣,问了陈松为什么要种药材,又问既然是在山中做猎虎怎么想起来安南发展。
陈松知道他这是在探他的底,忙回答:“我爹死后,家里一直入不敷出,别说娶妻生子,就连家里的老娘眼看都要养不活了。去年,我想着乘秋后进山,弄点药材也好,打几个猎物也好,总能换几个闲钱,也好过个冬日。”
“谁知道进山碰见野鹿,三转两转就迷了路。整整在山里转了大半年,遇见巨蟒吞幼豹,又被丧子的豹子追赶,差点一命呜呼。后来还是在下岳丈拼死相救才保得一命,岳丈只有一个女儿。当时岳丈重伤在家里躺了两个月还是去了。临死前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了我,我们是当着岳丈的面拜堂成亲的。后来我惦念家中老母带着妻子,在山中走了一个多月才好不容易走出来。”
说到这里,陈松微微一笑:“岳丈在山中住了几十年,留了些珍贵药材给了内人做嫁妆。现如今都卖给了安南的百草堂药店,换得纹银二百六十两,买了地和房子,身上已经所剩无几了内人和我娘在山中住了十几年,还没看过外面的天地,我想着带她和我娘出来见见世面也好。谁知道,到了安南,就不想走了,这里好啊,吃喝都能挣到,比在家里靠打猎为生强多了。”
阮二爷看着憨厚的陈松,连老底都兜了出来,不由露出了丝笑意。
“行了,东西留下吧,饭我就不吃了,阿贵,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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