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夫给刘大浩和金小伟处理了一下,确定了药粉就是砒霜,随后村里人就将四人塞到了里正家的柴房里。
整个过程,四人都骂骂咧咧,满口脏话,段许文受不了了,直接找了几块破布堵了他们的嘴。
这下总算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最近一段日子,全村都紧张兮兮的,睡觉都提着心。
等天边泛起鱼肚白, 安静的村子渐渐苏醒了过来。
里正吃了早饭,就让自己儿子把刘大浩他们挨个绑上了牛车。
弄好后,就驾车去镇上了。
原本他们是直奔县衙,可哪知在路上遇到了巨坑底村的里正,他下车拦住了去路。
巨坑底村的里正下了牛车,走到里正面前。
牛车上的刘大浩一行人立马挣扎起来,“呜呜”地不断呻吟,脸都涨得通红。
里正下车,面上客气地打招呼:“刘兄。”
刘里正脸上堆着笑容,道:“段兄,你这架着车是要往哪里去?”
“我呀,我们村昨夜抓了几个小贼,现在正要送去县衙。”里正回头望了一眼堵着嘴不能说话的刘大浩回道。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刘里正面露惊讶,语调提高,“这中间有我的侄儿,他是最懂事听话的。”
说着还想上前去抽走刘大浩嘴里的布条。
“刘兄,这可真不是误会。”里正收敛了笑容,眼神凌冽地挡住了刘里正的手。
面前的人少有的严肃让刘里正心中一颤,一时语结。
等他反应过来,想说什么时,对方又变了表情,义愤填膺道:“我知道了,这刘大浩肯定平日里欺瞒着刘兄你呀!
你说你日常要操心村里的事,哪有功夫去管教侄儿。亏刘兄如此信重于他,我今日一定把他拉到县衙,让林县令给他一个教训,日后不再有胆欺瞒于刘兄!”
刘里正气结,急呼:“你……”
“刘兄,我知道你一定很感谢我,可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早些把他送进去,他好早日出来重新做人,好好孝敬你。”里正打断刘里正的话,扭头对憋笑憋到肩膀抖动的段许文道,“我们走吧,别辜负了你刘叔一片慈爱之心。”
段许文轻咳几声,控制好表情,拉着牛车目不斜视地经过了刘里正。
刘里正拉住了牛车,沉着声道:“段兄,你就不愿意通融一下。”
里正头也不回道:“刘兄,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这日头已高,我还想早点回村,村中还有不少事物等着我去办。”
刘里正放开手,牛车继续往前滚动。
他看着刘大浩眼睛通红地向自己求救,心中一时心疼,一时气愤,两种心情纠结着,让他呼吸都不畅。
刘里正没想到这段家村的里正竟然真一点面子都不给。
今日吃的亏,我 日后必定讨回来!
“爹,这样没事吗?”段许文笑过,爽过后,还是有些担忧,压着嗓音问。
“无事,莫放在心上。”里正眼睛微眯,看向不远处的县衙,“快点吧。”
报官的过程比较简单,林县令对段家村印象深刻,对段家村的里正印象更是不错。
他还记得去年李大人特意吩咐自己派人去段家村帮忙开荒。
这段家村的梯田,桑基鱼塘若是成功了,都可以算进他的政绩里。
所以等他听完里正的叙述后,心中很是气愤。
原本刘大浩他们还嘴硬,只说自己想去偷鱼,可是被打了几棍子后就招架不住,全招了。
签字画押,投入大牢,这件事就算圆满解决了。
出了县衙,里正和段许文心中都是一阵松快。
“爹,我们去找个小摊吃了饭,随后去逛逛买些东西再回去吧。”段许文望向自己的父亲,提议。
里正可有可无的点头。
于是两人便找到一家煮面的小摊,吃了面牵着牛车在街上逛了起来。
里正给自己的妻子买了一只钗子,段许文也带了一条漂亮的发带和一个拨浪鼓回去给自己的妻儿。
逛着逛着,段许文忽然看到一家书铺挤满了书生,吵吵嚷嚷的。
“我要一刀!”
“老板,我要两刀!”
“老板……”
他停下了脚步,探着头往里看看,可是人太多,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段许文想往里挤挤,却被自家父亲拉住了。
“你又不买,别多事了,走吧。”里正对凑热闹没什么兴趣。
“爹,我进去看看!”段许文不理会父亲的阻挠,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了里正的怀里就往书铺里挤去。
段许文个高腿长,身材精瘦,干惯了农活,力气自然是比这群书生大的多,所以硬是在人墙中撕开了一个口子钻了进去。
进去后,他发现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就是在买纸而已。
“什么呀,不就是纸嘛。”段许文失望地嘀咕。
“你知道什么?这可是林城传来的新制纸,纸质细腻,白度均匀柔和,纸面平整细致。对这纸我们早有耳闻,今日镇上总算是拿到货了。”被段许文挤到一边的书生正愁自己买不到,这一听急忙为新制纸正名。
“就是,你不买就不要占位置。”又有个书生符合道,“如今这纸早就在各个书院声名远播,连皇城的各个达官贵人都在用,我是一定要买上一刀!”
段许文看着一向矜持不苟的书生,如今满面通红,就为了一刀纸,不禁暗暗咽了一口口水。
有些吓人,我还是赶紧走吧。
不等他挤出人群,店铺里响起了一个老态却洪亮的声音:“各位静一静。”
这声音穿透力挺强,却控制不了已经有些失控的书生。
“请大家静一静,我手里有锦宣斋‘梅兰竹菊’信笺两套。”
这话一落下,原本吵闹的书铺顿时安静了下来。
段许文都震惊了,这什么东西这么有吸引力?
他艰难地回过身,看见书铺老板手里拿着一个锦盒。
书铺老板见众人安静下来后,便继续道:“大家都知道,锦宣斋的‘梅兰竹菊’深受文人墨客的喜爱,风靡皇城。可锦宣斋每个月就只出了那么五十套。天下文人数不胜数,因此这信笺可称得上有价无市。
我有幸地到了两套,今日,一套价高者得,而另一套只需你们能做出一首令我满意的诗,我就无偿赠送。”
话音落下,书铺老板打开了锦盒,露出了里面精致的信笺。
周围的人都不禁被那美丽的图案吸引去了心神。
段许文定睛一看,确实漂亮。
可怎么就引得这些书生这么疯狂的追捧?
“那你这诗可有什么要求?”
“只要是关于我这书铺都行。”
“可有时间限制?”
“在我得到满意的诗前,所有人都可以来一试。”书铺老板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喜不自胜。
段许文既然对这纸没有兴趣,热闹也已看完,就挤出了书铺。
他走到自己父亲身边,给对方讲了里面发生的事。
“花这么多精力,就是为了买纸,真是令人费解。”段许文又回头看了眼书铺,耸耸肩道。
里正拍了下牛的屁股,让它往前走,冷声道:“这世上有很多事,你会觉得难以理解,可你不理解不代表能随意评判别人。”
“知道了,父亲。”段许文垂下了脑袋。
“好了,也不是在教训你,就是想让你学会懂得尊重每个人的不同。”里正拍了拍段许文的背,让他挺起脊背,“我们快点回去吧。”
“好。”
……
锦宣斋的生意如今越做越大,段衍已经从林城寄来的信中了解到了。
一般他的信都是先寄到宋先生那,宋先生会再派遣下人送到他手上。
就在刚才,他原先想去找去地里的楚一方,哪知收到了从林城来的三封信。
他请人进来喝了杯茶,让他歇息片刻告辞后才拆开了信。
一封是楚母写来的,日常叮嘱他和楚一方要注意身体。
一封是李思程写来的,介绍了如今的锦宣斋已正式打开了局面,生意一日好过一日。
尤其是文人对“梅兰菊竹”信笺的追捧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近日他已经着手准备抽出一部分资金在皇城开一家布庄与楚镰的夫人——夏蓉蓉打擂台了。
而之后还不会只有这一家布庄。
段衍读到了这里,眉毛一挑,食指轻扣桌子,过了半响,他轻笑出声。
原来一开始他就打着这个主意。
我就说李思程看着也不像是个追求身外之物的人。
只不过……
哪怕李思程与楚家关系好,做到这步却也是不易。
最后一封是李白写来的。
看完了前面两封赏心悦目的字,再打开李白的信,段衍感到自己的眼睛瞬间被刺痛了。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才能继续忍受那惨不忍睹的字。
李白的信内容就简单多了,介绍了自己学会了记账,李思程夸他才思敏捷,如今已成为了锦宣斋的账房先生。
这倒是出乎了段衍的意料,原来李白对数字如此敏感。
后面的内容就很无聊了,就是写他看到多少新鲜玩意儿,段衍都快看睡着了。
直到他看到最后一句。
!!!
我发现子安可能、也许、大概也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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