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临近启枫期,整个乘枫岛像是忽然被什么压制一般,寂静无比,千肃难得静下心来思考,想到刚才的金蕴,心里不由沉重,又想起种种过往,仿佛有一根尖刺深深地扎进肉里,又被人狠狠地拔了出来,带出许多自己一直都知道,却从未仔细想过的东西,于是开始怀疑自己的每一个决策。从藏狱宫镜门被毁开始,千肃的世界便一刻不停地纷乱,像是按照某种规律走向既定的结果,似乎与云海所说的相照应,想到此,千肃脑中不停闪出当时与云海的对话。
云海:少年,你急于取这宝物何用?
千肃:当然是要知晓万事好早作准备了。
云海:你准备做什么?
千肃:增长修为。
云海:增长修为做什么?
千肃:保护想保护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云海:你想做什么事?
千肃:本来想拯救各界成为英雄,但这世界似乎没什么不好,暂时,没有表演的机会。
云海:你认为这世界如何为好,如何为不好?
千肃:四处无战事,八方有地灵,上天凭造化,入地有轮回,各界有行律,善恶终报回,便算是好。
云海:嗯,勉强算好。
千肃:若是七灵不聚,万物不醒,忙忙不知所以,碌碌不见作为,三日硝烟,四日战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是非无因果,地灵无处存,便算是不好。
云海:嗯,勉强算不好。
千肃:为什么勉强?难道还有更好或者更不好?
云海:你说的都是即时看到的,若当你看到好,不好却在悄无声息地酝酿,你说是好还是不好?只有好并走向更好才能称之为好。若当你看到不好其实已然有了转机,且转折过后比从前数倍的好,你说是好还是不好?只有不好且越来越不好,才算是真正的不好。
千肃似乎明了,点头道:确实有道理。
云海:那你再看看如今是好还是不好?
千肃:照你这么说,确实有些可能不好的因素。
云海:擅察者,不仅仅是看到可能与不可能,更要准确推算世事的发展。
……
千肃当年与云海对话时,似乎已明了其中道理,但因自身格局太小,并没有真正看出世事变化,只是将自己局限在一个很小的框架里,成为这世界变为不好的其中一个因素,受命数牵引而不自知,白白成为一枚推动劫数的棋子。想到此,千肃总算理清自己的思路,原来林雪七从一开始就可以不用死,只是因为自己的决策影响了诸事变化,使得林雪七不得不做决定,归根结底,还是应了倾一笑那一句“所有的偶然皆属必然”。千肃此时虽然懊悔,却感觉自己的思路从未如此清晰,只觉这才是真正的觉醒,于是起身引来一股暗力,吓得众人纷纷起身,都朝这边看来。
..
那暗力阴冷而怪异,在场众人没有一个能看明出处,千肃似是已做好某种准备,忽然放松气蕴转身看去,随后听到“嗡嗡”的声音,千肃全身被震出数道气蕴,气蕴散尽后,无数方块状的紫玉碎片从千肃身上掉落,看得众人满脸惊讶。离歌与风晓都是精通算计之人,见千肃如此行事便猜想千肃已察觉到什么,于是都不做言语暗自盘算。小狐狸知道紫玉罗盘的珍贵,见碎片散落一地,连忙上前捡拾,边捡边叹道:啧啧啧,这也太浪费了,你不要可以给我呀,震碎了又不能管好看,
说着话,已经将碎片捡完,见千肃并没有阻止,便用法器将其收了起来。千肃知道众人心中疑惑,整理了气蕴才解释道:这罗盘太多牵扯,留着他等于给敌人多一些机会,想要专练测算,留下符蕴就够了。
众人这才明了,见无人接话,离歌分析道:看来你发现对手了。
千肃:还不确定。
离歌:劣性因素,发现可能性就应该定性为‘有’,即便不确定归属,这种因素的存在一定是确定的。
离歌此话让千肃又通透许多,不知哪来一股气蕴,千肃忽然探到有大堆灵物聚集,于是问:你说的猴子是不是来了?
离歌也探到位置,凝些路数便将众人带去目的地,众人现身才发觉有数千只灵猴聚在冰米地玩耍,纷纷凝神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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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肃一行人六人,都知道那冰米地对应绝命墟的入口,但见灵猴化出实体后没有停止活动,似是还要往别出去,风晓提醒道:不对,压磁点要变。
离歌:变数太大,可能会牵扯到其他地方。
理事长老:看来我们的算法都不能用,只能先取出阵法来看了。
听到此话千肃立刻将阵法取出,但始终不明白灵猴与磁盘的关系,于是问:为什么看了这些猴子就能知道压磁点?
理事长老这才解释:灵猴是燚神留下的,当年燚神发现乘枫岛的平衡需要灵力镇压,对幽海的支撑有要求,为了防止幽海支撑变化影响磁盘正常运作,燚神直接用磁力为这些灵猴炼了灵力,它们的任务是启枫期占掉压磁点,利用绝命墟入口的反向支撑,保证磁盘一直运行。
话音落下,灵猴纷纷遁去,理事长老立刻引些灵蕴附于灵猴身上,待灵蕴稳定才将反馈投入阵中,这才见阵法中出现一团不停移动的光蕴,但见磁场变化加速,离歌忽然凝些路数提醒道:磁场变化加速了,先回村子。
众人都知离歌的探查能力,立刻凝神随其闪回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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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枫岛每月都会有启枫期,但外人很难察觉到,此次压磁点变化,瞬间弹起附近结构,使得各处皆有明显变化,连人界也出现房屋无端坠落的现象。印耀城的命盘囊括各界命数,乘枫岛这一变,使得许多人的命数都发生了巨大变化,见命盘多数人名闪烁,印修立刻向冥君禀报,冥君也不开会,也不商讨,直接带青幽闪去了库房。
冥君:除了离歌,还有什么人在乘枫岛?
印修:彦蓝梦、风晓、风知,还有千肃。
冥君几十万年的修为,经历过三次逐神令,也经历过无数次劫数,已对许多事情有了把控,但此次听印修汇报名字,心里一阵慌乱,第一次感觉大脑空白,测不到任何有用的变化,于是问:你们怎么看?
青幽:如果是夕幕的意思,定然有转机,如果有其他因素,那就不好办了。
印修:反正也是虚时,人界变化只管记录,倒是……
冥君:倒是什么?
印修:倒是千肃的命格。
话音落下,命盘上千肃的名字忽然散去,冥君一脸失落,顿了一下才提醒道:由他去。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但觉双腿忽然无法挪动,立刻低头查看,见有气蕴溢出,才又提起裤腿细看,这才发觉双腿已经石化,于是愣眼看向青幽。青幽一眼看出变化路径,凝些寒气打去才将其恢复,冥君心中烦闷,见双腿已恢复,话也不回便遁去,只留下二人愣眼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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