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聪灵的双眸狡黠地眯了起来,“我刚刚问过了福伯,在进行心理诊疗的整个过程中,你都是在场的,如果说你毫不知情的话……”
心脏在一瞬间微微漏跳了一拍,周洛宁感到自己有些心慌,原来只以为这个叶聪灵是个只有一张完美脸蛋却毫无大脑的花美男,没想到他的脑袋居然一点都不像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笨拙,没想到他居然会在第一时间就怀疑到自己身上。
“我没有说我毫不知情。”在他把话说完之前,她自己便坚定地做出了否定,“没错,在进行心理诊疗的过程中,我的确全程都有陪在她的身边,但那也是因为槿诺她自己的要求,因为她害怕,所以让我这个最好的朋友陪在身边,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叶少,如果你是在怀疑我什么的话,大可以不必这样遮遮掩掩,直接在我面前说出来就是了,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你怀疑是我设计了什么圈套,所以才会害得槿诺变成这样的吗?你认为,是我设计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是吗?”说到后来,周洛宁的声音都已经哽咽到说不清话了,眼圈像是兔子一样红红的,委屈的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但她的眼泪在叶聪灵的眼中似乎并没有那么可信,假哭这种事,在拍摄电影的时候他见得多了,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最不值钱,却又是最容易将善良的人们骗的团团转的东西。
“我的怀疑也只是怀疑而已,所以你大可不必那么委屈,如果我的怀疑有什么错误的地方,事后我一定会好好的向你赔礼道歉,不过现在,我最想要知道的还是槿诺在接收了心理诊疗之后,为什么情况会突然变得恶劣起来。”叶聪灵的唇角一直带有一抹温和的笑意,只是目光却冷峻到让人不敢直视,“接受了心理诊疗的人,情况却变得更加恶劣,这一点难道不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吗,你说呢?”
“你心里都已经有了自己肯定的答案,所以现在不管我怎么说都等于是在无用的狡辩。”周洛宁吸吸鼻子,委屈的神情像是随时都会崩溃。
叶聪灵笑笑,“如果不想要被当作狡辩的话也很简单,告诉我今天为她做心理诊疗的人到底说了什么。”
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周洛宁瓮声瓮气地开口道:“我们今天没有去做心理诊疗。”
在叶聪灵的神情露出变化的一瞬间,只听周洛宁又继续说道:“今天槿诺是去拜托心理医师来为她做催眠。”
“催眠?”叶聪灵下意识地问道,“你说她今天……为什么?”
“因为……”神情纠结了半晌,周洛宁才说道,“因为槿诺她想要通过催眠,让自己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槿诺失忆了?!”叶聪灵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诧,“就算你想要找什么借口来掩饰,也不应该编造这种轻而易举就会被人戳破的谎言。”
“现在就断言我是在撒谎会不会太早了点?叶少,我也跟你一样担心槿诺,但是请你不要把你的恶劣情绪转嫁到我的头上来!”周洛宁呜咽道。
“那么,她想要回忆起来的到底是什么?”
擦掉眼泪,周洛宁的神情看起来欲言又止,最终满脸不忍地说道:“我不想要再一次提到这件事,叶少你那么想要知道的话,你就自己去问啊,总之,这件事不要再跟我提起了,我真的已经受不了了!”
说完,不管叶聪灵有没有再回应自己,周洛宁捂住脸痛苦地跑开了,在转过拐角的时候,还在流泪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
她实在很是想不通,为什么她身边的男人,一个个都像是吃错了药似的,都会为了她一个人神魂颠倒,顾白是,韩希彻是,就连叶聪灵这种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对她都如此专情!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她来看看,这些男人对槿诺她到底是有多痴情,周洛宁心里的酸意不停地在胸中翻涌着,等这个看起来痴情到了极点的男人,一个个都知道她“被强暴”的事情之后到底还会不会对她那么痴情!
在她进到房间之后,叶聪灵也跟了进来,神态一如往常,仿佛从来没有同她进行过那段对话一般,但从他看向某个人时目光中那慢慢的疑惑就不难看出,他还是很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槿诺好些了没有?”她走上前,试了一下向槿诺的体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会变成这样……”
向槿诺躺在床上,额头滚烫,眼睛已经疲惫地阖上了,但有些干涸的嘴唇还是在喃喃自语地念叨着那几句。周洛宁鼻子一酸,捂住自己的眼睛背过身去,很快便有晶亮的水珠从指缝中渗了出来。
“少爷,药拿来了。”佩佩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上面放了几瓶药,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碗热热的姜汤,“快点让槿诺把药吃了吧。”
“我来。”始终眉头紧皱的韩希彻从佩佩的手中接过托盘,按照说明把要吃的药倒在手心,却发现已经烧到神智不清的她现在根本没有办法顺利地将这样大的药片吞下去。不得已,只能将药片包起来用勺子碾碎,融化在姜汤里面。
“我来帮忙。”还在流泪不止的周洛宁转过身,半蹲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向槿诺摇摇欲坠的身体,好让韩希彻将加了退烧药的姜汤一点点地给她喂下去。
在两个人的合力下,总算将姜汤给她灌了下去,看着累到额角有汗珠渗出的周洛宁,韩希彻说道:“多谢。”
“……我?”周洛宁的眼圈又红了红,“不用谢,我也很担心槿诺,如果能让她早点好起来,我怎么做都可以。”
“阿彻。”叶聪灵眉心皱了皱,刚想要说什么就被韩希彻的手势打断了。
“有什么事情等槿诺醒了再说,你们先回去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韩希彻的目光中隐隐有些疲惫,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她,他对自己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痛恨。
为什么每一次她受伤的时候他总是不能够及时赶到,为什么每一次他都是这么没用,只能看着她自己受煎熬……
“别太着急,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拍拍他的肩膀,叶聪灵一反常态地收起了平日嬉皮笑脸的常态,“有事随时喊我。”
“我知道。”韩希彻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却仍旧阴沉地可怕。
坐在回家的公车上,周洛宁感觉自己的心情从来没有这样痛快过,自己这次的做所作为虽然是有点不太仁义,但有句话不是说了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已经因为她丢失了那么多的东西,现在只是稍稍讨回来一些应该不算过分吧。
想到顾白,周洛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但随即,一个报复他的念头又从心中冒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家中,踢掉鞋子,窝进沙发中,酝酿了半晌情绪,周洛宁抄起电话,拨通了远在大洋彼岸的顾白的电话。
“喂——”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在听到打来电话的人是她之后,顾白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停顿,之后还是温和地问道,“怎么会突然想起类给我电话,有什么事吗?”
“顾白——呜呜呜……”在电话中周洛宁放声大哭起来。
“怎么了?别哭,发生什么事情了?”就算在安抚人的时候,顾白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周洛宁抽泣着,“槿诺她,槿诺她出事了……”
温柔平和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陡峭了起来:“你说什么?!槿诺她怎么样了?出什么事了?人呢?!槿诺她现在人在哪里?!”
这焦急的声音令周洛宁心中那早已经潜伏许久的妒火,又一次开始熊熊燃烧了起来。
“槿诺她……她前不久遭到绑架……对方是三个男人,在被绑架的时候,她、她被……她被强暴了!”
“你在乱说什么!”电话那端诡异的寂静片刻过后,顾白的吼声便响了起来,“不可能!不会的!槿诺她不会的!她不会遇到那种事的!”
“顾白,呜呜……我也好难过,听到她遇到这种事,我也快要崩溃了!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周洛宁哭着说道,“槿诺她,她真的好可怜……”
“……是谁?是谁做的?!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们!!”
听着顾白失去理智的声音从电话当中传出来,装作哭得不能自抑的周洛宁挂断了电话。
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索性让事情变得更乱一点,周洛宁的嘴角勾起一个冷冰冰的恶毒笑容,“你们都喜欢她那个纯洁的样子,现在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还会有几个留在她的身边!”
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在四周,向槿诺惊恐地抬头,放眼望去却始终都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有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却看到三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正向她疯狂地跑来。
“不要、不要!别过来!求求你们别过来!”
“槿诺!槿诺!”听到她痛苦的梦呓,韩希彻一个激灵,按开了台灯,在幽暗灯光的映照下,她额头大颗的冷汗清晰可见。
短短一个晚上而已,身边的小女人却已经做了三次噩梦,每次都会在惊恐中痛哭失声起来。她到底梦到了什么……韩希彻紧皱着双眉,心疼地将她贴在额头上的一缕碎发拨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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