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
“昭昭,你该信仙老,他所能掌控的远在你我能想到的范围之外,我之所以阻拦你,也是因为我信仙老,更相信清羽帮暗士不会有辱使命。”
白詹语气很是坚定,他话中的肯定只是曲昭急中生乱而忽略的。曲昭暗自颔首,牵着白詹的厚实掌心,似是因为身旁这个人而愿意放心做自己的事,比如明日的婚事。
“好,既然夫君信,那我也绝不忘记自己的使命。”
这夫君二字真真是喊在了白詹心坎里,原本端肃的面容稍稍有了些许柔情,噙起掩藏不住的笑意,反握住曲昭白皙的玉手。
翌日,婚期至,阿执亲自早起为曲昭上妆,府中锣鼓声层层叠起,欢笑声更是不绝于耳,曲氏族人亦是一个接着一个盛装出席,妇女老少皆是荣光满面,一时间成州的冰天雪地竟有种特别的温馨感。
白詹身体虚弱无法将大婚放在尚河镇,于是曲氏族长曲寅子便做下决定,允白詹骑马领着曲昭的婚娶轿子围着成州走上一圈,一来为了告知成州百姓曲氏新婿正是这位名叫白詹的年轻人,二来也是告知众人,曲昭已经嫁做人妇,之后便是要随白詹行事。
城里百姓皆是裹着厚实的棉袄走到街市上想要一观这新婿模样,虽然许多人对白詹眼盲颇有微词,可还是在阿执和其余丫鬟的恐吓眼神下纷纷住口。白詹为了能够让自己坐在马上不显得有失男子风采特意在前一晚找来阿执为自己封住了几方经脉,这才有了力气撑得一天。
黄昏时刻,曲府中新郎新娘,曲氏族人,丫鬟小厮,还有成州许多头脸人物立在大堂之中,亲眼目睹这对新人跨了火盆,拜了天地。而就在迎新娘入洞房之时,屋外突然燃起了串串彩色焰火,众人纷纷投目看去,唯有阿执睨着白詹和曲昭,白詹即便看不见,可是闻着慢慢袭来的烟火味也能猜到这是阿执所为,就在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了阿执,亦思起了多年前,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缠在他身下嘴下嘟囔着‘去京城嘛,听说元宵灯会天上会开花’。
白詹脑海里浮现的这一幕正是自己与阿执玩闹时的场景,他嘴角的笑意是思念儿时的无忧,亦是对阿执的感激。
婚期结束,热闹的氛围貌似还没有消散,成州的清晨更是格外的冷清,与前一天格外不同,冷冽的寒风,冰凉的空气,城墙下一个裹着棉袍的少女,红着鼻头一步步走出了城门,近几日的温馨似是暖到了她的心底,回忆着白詹与曲昭恩爱非常的一幕幕,阿执满意地笑了。
“或许这样的日子,不远了......”
翻身上马,唯有思忆,踏雪而归,只求心安。
成州地处偏北,刚刚入秋便已大雪纷飞,愈往南走,寒风愈暖,至少不是那么刺骨的。
一处山脚下的客栈之中,阿执为了不那么引人耳目特意换上男装疏起高髻,一身短袍尽显潇洒凌厉。
眼看又到牙子山山下,正欲下楼找店家要上两坛佳酿暖身,透过缝隙却闻一声熟悉的话语声。
“小二,住店。”
高声叫喊的人正是阿弃手下阿三,小二见门下二人衣冠富贵,屈膝恭维之势尽是丑恶嘴脸,那咧嘴笑的一刹那正巧让阿执看了个正着。
“哎,客官快请,上房刚好还有两间。”
阿三与身后一个黑衣高大个头的男子随着小二上了楼,走过阿执门前时,阿三身后高大个头的男子稍稍停了脚步,阿执惊恐之下掩住鼻息瞪大了眼想要从门缝看清楚此人的面容。
只可惜这人不过顿足一瞬,等他离开时,阿执才悄声出了房门。
深夜里,阿执思起远方潼玉与张府安危,更惦记着尚河镇的爹娘,忧愁又慢慢浮现在脑海,恍惚之下带着行李与两坛纯酿来到山下,走到树林中想要寻个无人的地方好好思一思回京之后的事。‘七旬’别在腰间,手中纯酿口口饮下,晕晕乎乎,朦朦胧胧之下似是看见一个人影,阿执酒量一向很好,即便喝多了也只会有些眩晕,她定睛看着缓步走来的这人,直到他离自己三步之远。
“站住!”
那黑衣男子停下脚步,黑色帽帷隐着脸庞,负手面朝阿执,不说话也不再往前一步。
阿执手下紧握着‘七旬’,打量了这男子的身影,确定不是张潼玉之后,眼中的冷漠与抵触默默增进。
“此地我寻了许久,只想独自一人享这难有的清净,烦请公子行个方便。”
阿执故作男子粗朗声线,紧蹙着眉头瞪着黝黑的双目想要逼迫眼中前人离开,可是她等了许久,那人不回她话也就算了,可那副无所顾忌的模样当真是让阿执心下窝火。
“喂,我说这位公子,这是我先寻的地方,你好歹也要分个先来后到吧!再说了,这林子也不小,你又何必跟我这年轻人斤斤计较呢?”
“......”
“你......你若是不走,我......我可要动手打人了!我喝了酒手下没个轻重,你可要当心啊!”
阿执故作声势,似是出手拔剑,挥剑之时袖中的银针正正往那黑衣人腹部飞出,不过眨眼之间那黑色身影竟似飞鸟一般消失在了阿执眼下。
阿执惊愕之下竟默默起了一丝好奇心,她收了‘七旬’缓步走到方才饮酒的树下,此时更让她惊恐的不是那消失的男人,而是她喝剩下的半坛纯酿,猛然回头,那身影又似微风一般轻轻从天山落回在方才离开的地方。
“你到底是何人?”
阿执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却引起了那人刺耳的嘲笑声。
“哈哈,果真是年少轻狂。”
阿执没有怀疑那人别的身份,只当他是江湖上一位无名的高手。
“阁下武功盖世,晚辈心服口服,那半坛子酒味道还算正,权当晚辈赔罪了。”
阿执嘴上求饶赔罪,眼下还是偷偷打量眼前人的每一个举动,方才的‘从天而降’别说她没见过更是想都不敢想的。
“酒是不错,可却没有佳人同饮,不知公子可否愿赔在下喝上一杯。”
那人话里的挑逗,还有藏在话里的意图竟默默让阿执不寒而栗。
阿执心中腹诽,这人分明就是看穿了她女子身份,还说什么鬼‘佳人’,荒唐
阿执吞了口口水,吞吞吐吐回道:“不愿!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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