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阿玫把手放在吉他的弦上时候,她才知道明媚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的白衬衫外穿,她坐在酒吧最普通的高脚凳上,屈起一条腿,身材匀称修长,明明顶上灯光打得群魔乱舞。
但是她的眼睛很亮。
像是Muse里吹进来一阵温柔的风。
江言笙本来以为手上的塑料荧光棒是不会有发挥用处的时候,但是不自觉的就拿着晃了两下,她环顾四周,发现不少人手上都有。
“这家伙啊,还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万众瞩目。”看见江言笙在笑,调酒师礼貌的凑近一点,不像之前的暧昧,只是很认真的感慨一句。
“是啊。”
原来真的有人,合该坐在闪耀的地方。
她突然有些庆幸在花园餐厅听见了阿玫的钢琴,就算不是为了公司的代言,错过这样一个朋友,她都会后悔的。
乐队唱完了一首歌,有个穿了调酒师衣服的男人捧着一束花上去。不是玫瑰花,臂弯里是满满的一束白色小花,摇摇欲坠的往下点着,开的娇艳欲滴又纯粹如雪。
“送花的不是调酒师,他是代替别人送的,每回这个吉他手收到的花都是调酒师代着送的,他们之前还在猜测是不是她自己买了花送给自己。”
江言笙“哦?”了一句。
“我好像见过这个花。”安笛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轻轻摇晃着酒杯,里面的酒水流光溢彩。
江言笙笑,“玛格烈菊。”
安笛愣了片刻,手指戳着太阳穴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对,我知道的,就是一瓣儿一瓣儿掰下来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占卜爱情的花嘛。”
“对。”
不仅仅如此,还是代表暗恋的花。
江言笙看向接受了捧花而后笑的开怀的阿玫,在心底感叹了一声,所以这才绝不可能是自己买了送给自己的。
因为她在几年前,似乎也是抱着这种暗戳戳的,木讷的心思,买了同样的话。
但是后来她就发现了,什么花其实都是一样的,就算不送花也一样,不喜欢的还是不喜欢,会离开的还是离开了。
安笛的酒杯空的很快,江言笙挥挥手给他又叫了几杯,她突然勾着脖子,凑近了他。
安笛略微抬起眼皮,笑了笑,“江,怎么突然靠的这么近,我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想法呢?”
江言笙瞥了一眼,“放心吧,我对你可是一点想法也没有。”
她一根手指轻轻勾起了安笛胸前的牌子,轻轻拨动一下,拇指大小的牌子就闪着金色的光泽,“纯金的?”
安笛得意的吹了一声口哨,“那可不,多少人想要都没有呢。”
这可是他在米兰各大酒吧横着走的活招牌。
不仅很能喝,还很能打。
江言笙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诉你个消息,千万别难受。”
安笛竖着耳朵。
“你这牌子,我看见过一摸一样的。”耳边骤然炸起音乐声,江言笙转头看向燥热无比的台子,手指点了点,“就那边那个,刚才收了花的姑娘,她脖子上有个和你一样的。”
“你不认识?”
安笛狐疑的看着她,“这怎么可能,她一看那体格就不像是个会打架的。”
“不过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他犹豫了一会儿,狠狠的喝了一口酒,冷哼一声,“没想到中国的男人这么弱,竟然能让一个看起来小巧的女人拿了牌子。”
江言笙露出惊讶的表情,问出了一个一直想要问的问题,“你脖子上挂的牌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上次彩虹厅里叫野狗的打手,在看到安笛的牌子之后神色就有了变化。
安笛扬了扬下巴,冲着她招招手,让她把头凑过来点儿,“这东西。”
他江言笙的手里轻轻的把牌子捏过来,在两人面前晃眼的摇了摇,“带着出来买酒可以打五折。”
江言笙从凳子上直接跳下来,转身准备去洗手间,安笛大笑着叫住了她,“江,你怎么开不起玩笑。”
“这个牌子其实代表着地位,像我们上次看到的彩虹厅,在米兰的Muse也有一个,应该说世界各地的分店都会有,但是每个擂台的擂主都不一样,连续赢半年六次的月擂台,就可以拿到这个牌子了。”
安笛把手上的小东西转了个面,露出带有字母的那一面,“擂主得到的字母,都是Jack。”
“对应着扑克里的J,守卫者的意思。”
“上次你拜托我救下来的那个小子,实在是头脑太过简单,就算他赢了那一场,还是会被月擂主给想尽办法的搞死的。不是在台子上,而有可能是在出了Muse的某一个没人的街道上。”
江言笙坐回了凳子上,扬眉看他。
“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改邪归正了,那小子现在正安安分分的躺在医院里呢。”
她转头,正好看见阿玫的脖子里有一闪而过的光芒,“至于她的那一块,我之前没有看清楚。但是如果是打擂台拼命才能拿到的牌子,我觉得可能是我看错了,说不定只是一条普通的项链?”
她眨眨眼睛,其实阿玫的那一块,她清楚的看见了,也看见了翻过来上面的字母。
不过和安笛的这块略有不同,那块上面的字母是,King。
……
隔几天她还没走到办公室,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小助理磨磨蹭蹭又慌慌张张的背影已经让江言笙知道里面又有什么东西了。
“总监,那个花……”小助理的鼻尖上全是汗。
江言笙呼出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没事,我来处理,你先回去忙别的吧。”
小助理半张着嘴,抖了两下快速地说道:“十点和hr约了见面试,总监千万不要忘了。”
“最近人事部的hr脾气不是很好,应届的来我们公司态度总是有些横。”
江言笙推开门,“到时候提醒我一下时间,你刚才说的,我会注意的。”
她关门之前留给小助理一个温和的笑容,小助理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靠在玻璃上,心里犯嘀咕,上次安笛说的话,似乎还真的有一丁点的道理,总监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小助理托着下巴,默默的往里面看了一眼,不过不知道到底是谁,每天都在矢志不渝的给总监送花,还是最红艳的玫瑰花。
江言笙平静的把桌上的玫瑰拿起来,这回还算简洁,顾燃连署名都不写了,直接写了一行洋洋洒洒的诗——我只为爱情而悲伤,只为爱情来死亡。
她轻轻扫了一眼,嗤笑一声。
然后把卡片放在了装离婚协议书的抽屉里,在她看来,都是分量差不多的东西。
“叮——”
刚坐下来,手机就迫不及待的响了起来,江言笙蹙眉拿起来,看清楚来电人的姓名时候,快速的接通了。
“舟舟,怎么了?”
“言笙,我最近……”那头余舟舟的声音像是在挣扎一般,顿了一会儿她才下定决心般的开口说道,“付明朗这边的医药费我钱不够了,要是今天补不齐,刚才护士来找我说会直接让他退院,我想借两千块钱。”
江言笙揉了下眉心,“舟舟,我上次去医院的时候不是给了你一张卡,你为什么后来又还给我了?”
余舟舟从小和她结伴长大,她们的关系是属于她和付明朗同时掉水里,余舟舟都会选择先救她的那种,一百个男人都拧不开。
但是余舟舟的家庭教育和她迥然不同,余舟舟的父母感情很好,不像她的家庭,乱七八糟。所以余舟舟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做一个普通人一样的有钱人,在余舟舟年纪很小的时候她父母就不怎么给她钱。
因为付明朗的事情和家里闹翻了之后,她父母甚至直接切断了余舟舟原本的所有信用卡,还把她的工作给停了,只希望余舟舟能够到父母面前服个软。和付明朗断了,这事儿就算结了。
余舟舟的性格是有点柔弱的,但是唯有在爱情这点事情上格外的较真,好几年都没和家里人好好谈过,自己出来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
电话那头有些微的电流声,余舟舟轻轻叹了口气,“言笙,上次你为了明朗的花的钱,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完,我不想再欠你别的了,两千块钱我等月末有钱了就还给你。”
她的声音有点急切,不是开玩笑,旁边还隐约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江言笙压低了声音,无奈道:“舟舟,我也不缺钱,你真的不需要这样。”
“你别瞒着我了,之前那个钱不是你自己之前存了好久的准备年纪大了养小白脸的吗?就你现在在江氏上班那点儿钱,你手头上还能有多少的余钱?上回你把顾燃带到我面前来的时候,我心里还咯噔一声,想着你才把钱花的所剩无几了,这小白脸估计买件高定西服,你都没钱了。”
余舟舟长舒一口气,“还好是你前夫。”她小声补充一句,“我听说他还是挺有钱的。”
江言笙:“……”
她是真没想到小时候随便说的一句话,竟然给余舟舟心心念念的记了这么久。
“舟舟你有时间打车来我公司一趟,我现在手很痒,特别想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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