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可却像是一颗炸弹将沈南烟原本平静的心脏炸的溃不成军。
女人抬起错愕的眼神看向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所说的‘没去办过手续’是什么意思了。
在场的众人其实也被他这句话弄的云里雾里。
但要说这里头最淡定的还是要属秦骁这个当事人与坐在他旁边的耿枭了。
两人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似得,脸上一点儿惊讶的神色都没有。
耿枭甚至还很淡定的夹着肉片往锅里涮着。
到最后最先开口的到还是沈南烟自己了。
“你说的没有办手续是什么意思?”
“当时你签的那份协议,我扔了。”
沈南烟瞪圆了眼睛。
这么说来,他们两人现在岂不就还是夫妻关系?
她离开的这两年,其实跟秦骁的关系就没有断过?
她强颜欢笑着拿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你开玩笑的吧,那时候我们都签了协议的,怎么可能……”
“你签了,我还没签。”
男人的一句话将她所有的想法一次性全都打破。
她跟秦骁的的确确都还是夫妻关系。
两人也根本没有离婚。
沈南烟那一刻只觉得自己好像又被人耍了似得,同时心脏又跳得厉害,有种不知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见到场面如此僵持不下的情况下,最后沈谦树主动站出来开了口。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等吃完了饭在说,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哈。”
有了沈谦树的发声,这顿晚饭终于才得以延续。
大家活儿吃的热热闹闹的。
可唯独沈南烟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的目光总是似有若无的落在对面的秦晓身上。
带着几许探究的意味。
秦骁那边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好几次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
沈南烟却并没有像之前那般总是闪躲避开,而是直凛凛的对了上去。
好不容易熬到晚饭结束了。
年轻人回客厅玩的继续玩,顾茹芷跟大嫂收拾餐桌,沈谦树跟着一块去了。
沈南烟坐在位置上却久久没有动作。
坐在她正对面的秦骁也一样没有动。
良久后,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朝院子外走去。
秦骁紧随其后。
……
沈南烟身上只穿了一件在屋子里穿的薄外套,外头的冷风很大。
风一吹倒是把她整个人吹得更清醒了。
屋子里窗帘被拉上,透过窗帘照射出来薄弱的灯光,并不能让她看得特别清楚。
今天没有下雪,是难得的好天气。
天上的月亮弯弯的却能看的特别清楚。
肩头忽然落下了一件大衣,大衣上还带着那人身上的温度,这让沈南烟微怔了片刻。
她也没推拒,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侧过头的时候男人已经赫然站在自己的左侧。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女人的声音细细软软的。
难得的没有了往日里的针锋相对,倒是让秦骁有些猝不及防的。
“有。”
两人站在院子外,男人身上穿着单薄的白衬衫与小马甲,沈南烟只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来。
但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女人抬起澄澈的目光看着他,同时在等着他接下来开口说的话。
“离婚协议,我的确丢了。”
沈南烟依旧注视着他,目光中不曾有片刻的漂移。
她拉着身上的外套,红唇轻阖。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她微微一顿:“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
“我从没有想过要跟你离婚,即便放你走,也只是不想你受牵连。”
“牵连?什么牵连?”
女人眉头轻拢。
秦骁依旧不动声色,其实有些话他老早想与她说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开口才能将话说得好听,说的能让她心服口服。
对沈南烟他着实是有太多亏欠了。
他想弥补,可就是怕她会抗拒。
“如果我说当年把你困在秦庄是为了保护你,你信吗?”
沈南烟微微一怔,原先拉着身上大衣的双手松了松。
“你能有什么样的理由让我去相信?”
“自从那次你被绑架后,我想方设法的拦着你不让你出秦庄,是因为外面太危险了。”
提起当年那场绑架,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下。
那仿佛是一场噩梦,挥之不去的噩梦。
而给她制造出这场噩梦的人赫然就站在她的眼前,此时此刻也正好与她说起当年的那件事情。
内心下意识的有些抗拒。
“太危险?秦骁,我不明白你说的话,有什么话我们明明白白大大方方的说清楚不好吗?总这么绕弯弯有意思吗?”
沈南烟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这样说到显得她有多迫切似得。
昏暗的环境下,她依然能够一眼就看清男人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模样。
那双深沉的眼眸中仿佛暗藏星河,只一眼便让人难以忘怀。
“秦觅跟厉湫勾结,他们但是搬家了绯烟跟你,用来威胁我。
他们抓准了我的软肋,一次次用你来威胁我,当时的盛越岌岌可危。
我不知道要怎么给你解释,又怕你多想,所以只能把你直接关在家里,但是没想到,让你误会了那么多。
甚至我还误会你跟陆时帧,抱歉。”
女人垂了眼眸,唇瓣抿的紧紧的,好半天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那耿枭呢?他又知道些什么?”
从一回来开始,再到刚刚饭桌上,耿枭的额状态都太反常了。
一切都好像是他们算计好了的,所有的人事物出现的时间都太刚好了。
即便她有心的叫自己不要去多想,也做不到。
“耿枭,从你想让他帮你离开秦庄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女人闭了闭眼睛,小脸上一时间倒是看不清她的情绪是怎样的,继而才问道:“他与你说的?”
“不是,秦庄的各个角落都设有监控,你们在后院里见面我看到了,所以我问的。”
沈南烟这时才重重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生气会变老,不能生气!
“然后呢,你知道了就放任他接着帮我?”
“秦觅步步紧逼,那段时间你在医院,我知道你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安排太多保镖,也怕是会刺激到你,耿枭是自己人,也是你能信任的人,所以才放任他自由来往。
与你离婚也是为了让秦觅放松警惕,让他的目光能不在一直放在你身上。
只是,千防万防,在你出院那天还是没防住。
后来查了医院门口的监控,当时你跟绯烟出事时,秦觅的车就在街角拐弯处。”
沈南烟一时间觉得有些喉咙发紧,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该开口说话还是不该说的好了。
然而她的纠结还没完,那边男人已经继续轻声道。
“我这个人生性凉薄,从小就没有了父母,只跟爷爷一块长大。
后来去了国外更是一个人生活着,更加不懂什么是喜欢是爱。
之前你问我,喜不喜欢你,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可是在得知你出事进了手术室后的那一刻,我忽然就好像知道了。
明明是想对你好,可做出来的事对你却又成了坏的,明明想让你开心让你快乐,可到最后却成了伤心痛苦。
我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肉麻话来,只是有些事情瞒了那么久总觉得该让你知道了。”
不然总是你让误会我,我还怎么把你追回来。
秦骁的一字一句像是打在沈南烟心脏上似得。
好像有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沿着心坎儿上蔓延至全身。
她始终低垂着脑袋,不敢抬起头来。
“为什么当初不直接告诉我?”
男人还没来得及应话,她便已经自顾自的说道:“怕我不懂事儿,怕我会耽误了你的事情?”
所以瞒着她,让她误会,让她害怕,让她着急。
人家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到了他们这里还真是一字不差啊。
只是这个‘飞’倒不是她自愿的,而是他被迫的。
沈南烟真不知道这些事情下,她到底该去怪谁,又或者是怪自己。
“没有,不是怕你耽误我,是怕我耽误你,终归那些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也没有勇气用你来赌。”
她听见男人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息,而后等她抬头时,男人已经转过身去,微微抬着头不知道看向了什么地方。
“那你现在,是已经把那些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还没,但我发现,如果自己在不有所行动,恐怕老婆真的要跟别人跑了。”
秦骁难得开玩笑,可惜她却一点儿也不出来。
沈南烟一时间竟然陷入了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久久不能平复。
两人就这样并排站在一块,谁都没有说话。
女人微微侧眸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忽然抬了抬手将身上的衣服给拿了下来,直接塞进他的手里。
而后活动了下自己的双手自顾自的撑了撑双手,故作轻松的道:“天冷,你生病了还得麻烦石姐照顾。”
男人接过后并没有穿上而是就抱在手里。
已经凉透了的指尖触着温暖的衣物,身体倒是有了渐渐回暖的意思。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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