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人一见这男子倒下了,不由得大怒,顿时持剑往夏云依头上劈开。顿时耳边劈风之声“呼呼”传来,裹夹着浓烈的杀意,夏云依立即举剑挡住,力度之大震得她虎口一麻。眼前这人力道之大令人难以招架,不能硬拼,只能换个方式。夏云依随即开始快速出剑,一剑快似一剑,将那人代入自己的剑速之内。随即,她故意卖出一个破绽,那人一见,登时一剑刺过来。夏云依稳稳变招,防住了这一击,然后手腕一带,瞬间在那人还未回过神来之时,冷峻的剑身已横在他的脖颈处。她一划,登时便有血流了出来。
夏云依解决了那两人,对一旁还在心有余悸的阿泰和丽卡二人道:“有水么?我很渴。”
丽卡连忙把包袱拿了出来,递给夏云依一个羊皮袋。
夏云依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把塞子拧开了,她“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又赶紧停了下来,生怕以后不够喝了。
丽卡道:“谢谢你,美丽而又善良的姑娘,你会得到庇佑的。那两人是一对兄弟,你三番五次要抢婚,实在是令我忍无可忍,我和阿泰便准备逃离家乡,不料他们却追来了。这一羊皮袋水就给你吧,我们还有水。”
夏云依也顾不得寒暄了,忙道:“你们是什么人?”
“若羌人。”这次是阿泰回答的。
夏云依蓦地想起陈大夫曾言及的“行军这么些日子,差不多快到了若羌那里,离大齐和西域边境不远了”的话,心头一阵激动,立即问道:“这里离若羌还远么?”
“不远了,”阿泰给夏云依指了方向,又接着道,“这些日子大齐军队已经驻扎在城外,好像要和西域大军有一战,姑娘千万要小心。”
“谢谢你们!”夏云依道谢之后,便往他们所指的方向行去。虽然天依旧很黑,但是她心里,却有明亮的阳光一点一点的驱散了这无边无尽的黑暗。
夏云依对于喝水一事很是节省,如今喝一滴水对她来讲都是奢侈。她一边行进,一边攥着手中的羊皮袋子,仿佛那紧紧攥着着,是永不放弃的生命。
在大漠里,白天还好熬,因为只顾了赶路,别的什么都不想。等到晚上休息时,才会感到无边无际的寂寞铺天盖地袭了过来,如同看不见的梦魇一般抵死缠绕,久久挣脱不开。夏云依伸手触上手腕上的镯子,细细摩挲,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摆脱那种足以致人于死地的孤独。
然而无论怎样,羊皮袋里的水越来越少了。
夏云依感受到那袋子越来越轻,一颗心,却是越来越往下沉去。
荒漠里天气干燥,必须隔一阵子就要喝一次水。虽然夏云依已经很节约了,每次都只是稍微润一下唇,但还是觉得渴得钻心。
最终,最后一滴水被她喝掉。羊皮袋里,再也没有了水,一滴也没有。
水,水
哪里才有水啊?!
夏云依只觉得自己的腿像是灌了铅一般,再也挪动不了一步,只是凭着最后一股气力往前蹭着。裹夹着沙子的风刮在脸颊,使得皮肤一阵生疼。按照阿泰和丽卡二人的说法,她应该是快走出荒漠了,只差不到一里的脚程。但是,她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已经濒临极限,只要稍微再受点什么刺激,便会全盘崩塌。
但是希望就在前方,又怎能放弃?
远远地,夏云依看到一队人向这边纵马驰骋而来,马蹄声过处,扬起一阵烟尘。那马上之人个个穿着打扮不凡,举止品貌不俗,应该可以看出是若羌贵族之类的人物。
夏云依此时渴得嗓子都要灼烧起来,她一见那马队,顿时来了精神,连忙用尽全身的力气往那边跑去。口中呼喊着:“救命!救命——”
不知由于她的声音太小,还是由于风沙过境淹没了她的叫喊,那帮人依旧没什么反应,大概是没有听到。
夏云依见此情景并未气馁,等到那一队人逐渐靠近的时候,她瞄准时机,忽地掷出手中之剑,由于她此时实在极度虚弱之下,力道和准头都不怎么样,但好歹还是正中目标。头先纵马那人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看上去身份格外高贵,夏云依没敢动她,只是将剑掷向后面的那个奴仆模样之人的胯下之马。
那马本来在疾驰,忽然遭到偷袭,不由的连连长嘶,顿时就把骑在它身上那人给甩了下来。
那人还是个少年,有着一双漂亮的深蓝色瞳孔。他狼狈的抱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儿,这才灰头土脸的站起来。他左瞅右瞄一番,立即怒不可遏的朝着夏云依走了过来,一伸手就掐向了她的脖颈。
夏云依干裂的唇一开一合:“无意冒犯,只求救命!”
那人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还在发愣中。就在这时,那个头先的女子勒住马停了下来,英气勃勃的面容上现出一抹爽朗的笑意:“这姑娘胆子够大,我就欣赏这种性格!你们把她带回宫去吧!”
左右的人都停了下来,纷纷下马,齐声应道:“是,公主!”
——公主?该不会是若羌公主吧?!夏云依隐约感到有甘泉被灌入嘴中,她顿时什么都不顾了,只顾得上大口大口的吞咽。喝足之后,她忽感神思倦怠,于是就那么昏睡过去了。那若羌公主性子不错,很是爽快,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心眼儿吧?就让她睡一会儿,只睡一会儿,实在是撑不住了
等到夏云依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封闭的小屋子里,里面还有一大股奇奇怪怪的味道。说是封闭其实一点都不夸张,因为这里面黑洞洞的,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开着,上面还架着几根铁条。
这都是什么鬼地方?阴森森的。
夏云依试探性地动了下身子,没想到她刚一动,从对面就传来一个人声:“喂,你醒了?”
废话,再睡下去就出问题了好嘛。夏云依活动了一下手脚,站起身来,透过那小窗户透进来的光眯起眼看向说话那人:“你是?”
那人拍拍屁股也站了起来,没好气的道:“我就是上次被你掀下马的那个倒霉蛋。”
夏云依险些一个控制不住笑了,她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道:“不好意思啊,当时那只是权宜之计,现在我正式给你道歉。”
“别别别,”那人以为夏云依又要来什么阴谋诡计,立即往后退了一大步,连连摆手,“我承担不起,你的道歉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夏云依见他这么防备,也不在意:“我们为何会在这里?”
“公主从今日起要开始接见大齐王爷众人,没空管你,所以就暂且先把你丢在了这房间里,命我前来看顾着。”
夏云依一听,顿时激动了起来,她一把攥住那人的胳膊,一叠声的问道:“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带我去见大齐郑王?”
那人被夏云依这么一攥,不由得唬了一跳,赶紧摇头:“你别开玩笑了!就凭我哪有机会见到此等贵客?”
夏云依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那该怎么办?就算不能见到郑王和你他们,最起码也要让她见到公主啊?!可眼下这情景,无论是谁,以她的身份都是难以见到的。稍一思索,夏云依换了个话题:“公主有没有交代,如果我醒过来该去哪里?”
那人忙道:“公主说了,若是你醒了,就派你去跑马场养马。”
——跑、跑、跑马场?!夏云依惊讶得瞪大双眼,这公主什么情况?为何要派她去什么跑马场?
然而不解归不解,事情还是要照做。夏云依跟在那人身后,去了所谓的跑马场。那里很大,草地青青,周围用结实的栅栏圈着,里面不时地传来马嘶人喊之声。一排排的马厩连着,外面有好些个奴仆正在忙活着。
那人帮夏云依安排好一切之后,转身便走。
夏云依忽然开口叫住他:“喂,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毫无征兆的笑了,一张年少青涩的面容上带着异域风情,显得那么纯真:“名字很重要么?”
夏云依“嘁”了一声:“不说就算了。”
他摸不准夏云依是不是生气了,于是便笑道:“我叫古黎。不知姑娘叫”
夏云依略一颔首:“夏云依。”
他默念了几遍,点点头:“唔,是个好名字。——那个,夏云依,我会抽时间来看你的。”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夏云依唇角抽了几抽,抽时间?这家伙是国王吗,居然都能忙成这样?
没容夏云依想太多,就有奴仆走过来,吩咐夏云依去给马刷毛。
夏云依对伺候马匹方面可是半分经验都无,她生怕那马一个发飙把她踹飞,于是便只得硬着头皮询问那个奴仆:“那啥刷毛应该怎么刷?”
那奴仆鄙夷的看了夏云依一眼,语气颇为不屑:“你和古黎关系这么好,还会不知道怎么给马刷毛?鬼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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