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里当然要有鸡肉,鸡肉当然是从鸡身上取下的,所以饭馆里当然也养了鸡。
昏暗天幕还没有被彻底揭开的时候,后院的的公鸡已经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
而在报晓之后,天好像也亮的快了。
天幕彻底揭开,展新的一天已经来到,可展新的一天里,却要处理昨日的纠纷。
人总是这样不珍惜自己的时间。
掌柜和他的侄子坐在桌子前吃早饭,玉天也跟他们在一起吃早饭,三个人的表情极其平淡自然。
玉天身上的绳子已经不见,他们三个就好像三世同堂一样围坐在桌子前。
饭馆照常开门,但没有人会在这样一个饭馆吃早饭的,而且这里也不供应早饭。
往常这饭馆早上是不开门的,可今天他们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早早就把顶门的木头撤走了。
吃过饭后,掌柜的就宅在柜台后面敲打着算盘,他的侄子在后厨收拾鸡鸭,而玉天还坐在角落里的那张桌子旁。
他们三个好像已经忘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甚至连昨天白日里发生过什么都忘了。
时间已经来到了巳时,饭馆的门还是没有一个人踏入,其实连从它门口走的人都没有。
午时已到,以前这时候饭馆中已经能坐上三四桌,可今天却冷冷清清,掌柜的探头出去,才发现街道上也是空无一人。
他叹了口气,转身却发现饭馆里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一个人,那个人就坐在正中间的桌子旁。
掌柜的身体猛震了一下,冷汗从当时就止不住,他知道,这个人肯定是青山寨来寻仇的。
可这人既然进了这道门,就是自己的客人,怎么能不招呼呢?
掌柜的走到那人身边,却没有走近,差不多和他隔了能有三尺的距离。
这三尺的距离不仅仅是因为掌柜的害怕,更是因为这人身上最少要比常人多上两尺厚的肥肉。
远处看,那人就像一个球。走近看,却什么都不像。
因为没有人能够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的身形简直让人作呕,同时令人恶心的还有他身上发出的气味。
腐尸一样的气味。
玉天坐在离那人几丈远的距离,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他感觉这好好的饭馆已经变成了一个猪圈!
那人就想是一头肥猪,一头整日都在自己屎尿里打滚的肥猪。
角落里的玉天突然笑了,因为他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青山寨的二当家,也就是田松口中的“臭猪”。
他心中暗想:还真的是名副其实,青山寨这两位当家这么看来,到还有点可爱。
掌柜的强压住翻滚的胃囊,问道:“这位客官,您来点什么?”
二当家朱友常道:“听说你们这里的厨子是从京都回来的。“
掌柜的点点头,他让现在尽量少说话、少喘气。
朱友常又问道:“也就是****,各种菜式都会做了?”
掌柜的答道:“没那么厉害,但也差不多。”
朱友常高兴地拍了拍大腿,他胳膊和大腿上的肥肉就不停的晃动,几扇肥肉又把他身上的问道扇出来,这饭馆登时臭不可闻。
这肥猪又道:“快给我来一盘火爆人腰、红焖人手、糖醋人排骨。”
掌柜的愣了,他其实有接受找茬的心理准备,但实在没想到人家提的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而是压根不能做的菜!
朱友常又认真的补充道:“人腰一定要用少年人的腰子,岁数大了骚气太重,岁数小了没多少肉;排骨要吃中年人的,这种排骨肉紧实、有嚼劲、但老人的不行,老人的肉发酸;最重要的是红烧人手,最好是找那种整日里和葱蒜盐巴打交道的人,这种人的手入味!”
他说这些话时的样子,根本不想一个恶人,反倒像一个对事物具有研究的美食家。
说完,他舔了舔从嘴角流出来的口水,可他根本就舔不到,他的舌头好像也都是肥肉,根本伸不出来。
掌柜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看向玉天,发现玉天已经站起来了。
玉天微笑着坐在朱友常对面,说道:“这还真是巧了,这饭馆里还正好有一副中年人的肋骨、一对小年的腰子、还有两只厨子的手,您真是好口福啊。”
朱友常也笑了,笑的时候眼睛鼻子都被肥肉挤得看不见,他的整张脸就像一个屁股一样。
他笑道:“我一向很会吃,所以我也通常有好口福。”
玉天道:“可是我却不建议你吃红烧人手了。”
朱友常问道:“为什么?”
玉天皱了皱眉道:“这饭馆就只有一个厨子,你要是吃他的手,他不就没手给你做菜了吗。”
朱友常也一脸忧虑地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我要是砍了他的手,他不就没有手给我烧他的手了吗。”
玉天又微笑着说道:“话虽然说的有点绕,可是道理没错。”
朱友常想了想道:“那我就不吃人手了。”
玉天疑惑道:“我们两个人也有手,为什么不吃我们的?”
朱友常道:“不好,不好,掌柜的手天天算账,肯定一股子铜臭味,你的手就更不好了,一看你就是有功夫的人,手上的肉肯定非常硬,烧不烂的。”
玉天笑道:“所以不好吃的东西,你都不吃?”
朱友常肥胖的身躯向后仰了一下,一脸嫌弃地说道:“看你挺聪明的,其实笨的和猪一样,我都这么胖了,又饿不死,没必要吃那些不好吃的东西。”
玉天点点头,跟朱友常道歉,他现在是真的有点喜欢这个处处都令人作呕的人了。
朱友常转头对掌柜的说道:“你,先去厨房把自己的排骨卸下来,我要吃糖醋排骨。”
他转头,活像一个正常人把整个身体都转过去。
然后他又对玉天说:“我先不吃你,火爆腰花火候重了就不好吃了,正好你也能留在这陪我说个话。”
玉天笑着点点头,又示意一脸不知所措的掌柜的先多到后厨去。
朱友常突然伤心起来,他低声说道:“已经好久没有人愿意像你一样跟我说话了。”
玉天问道:“真的么?你家里人呢?”
朱友常叹道:“我没有家里人了,唯一能称得上我家里人的就只有一个弟弟,可是他昨天被人打伤了。”
这个弟弟当然就是田松,打伤他的人就是坐在朱友常面前的玉天。
玉天低下头,他不是在羞愧自己打了田松,而是在替朱友常感到不值:
他看作弟弟的田松,竟然设计要陷害他,甚至还是要给他下毒药!
玉天问道:“是谁打了你的弟弟?”
朱友常愤愤地说道:“我没见过他,只听说那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玉天故作惊讶,大声问道:“什么?孩子?就我这么大的孩子?”
朱友常答道:“差不多吧。”
玉天一点滑稽的表情,他问道:“你弟弟多大?”
朱友常答道:“三十四。”
玉天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问道:“三十四岁被一个十三四的孩子给打了?”
朱友常道:“是,我这弟弟一直不聪明,也没什么实力,被打也挺正常的。”
玉天问道:“你弟弟被打了,你不打算给他出出气吗?”
朱友常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当然要了!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个人。”
玉天笑道:“如果你找到了那个人,你准备怎么教训他呢?”
朱友常沉吟了一会,他猛地抬起头,动作根本不想一个三百多斤的胖子。
“就像这样!”
一阵狂暴的能量炸裂开,在二人之间炸裂开,直朝着玉天的胸腹轰去。
玉天手一扬,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手心发出,饭馆的木桌子直接裂成两半。
两人顺着能量接触的余波,都向后退了几步,也都稳如山丘似的站在那里。
不同的是,玉天是一座丘陵,朱友常却像是朱雀山那样巍峨连绵的大山。
朱友常笑道:“小子,不错!我知道田松为什么会栽在你手上了。”
玉天皱了皱眉,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和刚刚与他说话的人完全不同,不论从性格还是身体上,都不同。
朱友常虽然体态臃肿,却喜欢先下手为强,他水缸一样的身躯竟然飞起,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速度,他竟能像兔子的速度一样冲过来。
朱友常的身体突然开始旋转,身上棕色的御灵凝聚成气旋,这是他的看见本领之一,洪阶下品御技·荒野冲击。
他有信心用这一招就了解玉天,因为败在他这一招之下的大有人在,其中也不乏和自己修为不相上下的高手。
玉天知道朱友常的修为是在自己之上的,他能依靠取胜的也就只有他体型上的弱点,还有自己的高阶御技。
所以他不想和田松战斗的时候那样,随便出招,而是一上来就是出一招洪阶中品御技·浪涛平掌。
这一御技是玉青轩留给他的,最大的特点就是气势磅礴,攻击范围大,对付朱友常这样的人正好。
玉天的御技威力,在那颗肉球马上就砸到玉天身体上的时候,全部爆发!
这一招浪涛平掌,连惊涛骇浪都能平定,更别说一个旋转的肉球,朱友常的身体竟然在玉天手掌前两寸处停下。
他即没办法在向前轰击,又像是被御灵钳制无法在旋转。
他连发愣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动,三百斤重的身躯竟然被玉天控制住,在玉天的身体的转动下转动。
朱友常意识到玉天这一招劲力还未尽,急忙发力摆脱,却为时已晚。
玉天手心的御灵又如狂浪一样涌出,手掌前的肉球也被这股力量弹出去,弹到饭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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