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尚公公，沈璇整个人才舒了一口气。
“爹，陛下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盯着手中的旨意，不解道，“这右路先锋官，又是做什么的？”
“少爷，”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叶羽接口解释道，“先锋官，是朝廷为了作战需要，临时配置的一种官职。”
它是临时性的武官，征战时设立并聘任，战争结束后任期结束。
“先锋官是前敌指挥，负责率领部分精锐部、队在大军前面做战略战术活动，包括侦查地形、敌情、民情、物资、前阵冲锋等。”
沈璇听得一愣一愣的，“还需要侦查地形？侦探敌情？民情？”
可这些她统统不会啊。
陛下怎么会找一个完全不会的人担任这等还算紧要的职位？
就不怕她贻误了战机吗？
还是说，陛下原本就是这个意思？希望她出错，好抓住她老爹的把柄？
“不会没有关系，”沈重楼倒是不以为然，“爹会派一个经验老道的斥候跟在你身边，你多听多看多学，用不了多久，便会对这些东西烂熟于心了。”
陛下的圣旨都已经下了，如今他们除了领旨，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路能走？
沈重楼怕自己儿子心生胆怯，又出声安抚着她，“不过是除寇。爹这一生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事，不计其数，这算不得什么的。我儿无需担忧。”
沈家儿郎，岂能惧怕上战场？
若非陛下一直猜忌他沈家，早先年，他便会让沈凌杉进入军营，从小小的将士做起，一点点的学着如何领兵作战。
如今陛下既然下了圣旨，他也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好好锻炼杉儿。
日后若是陛下能不再猜忌他沈家，杉儿也好接替他守住北云这万里河山和数百万黎民百姓的安危。
“儿子不怕。”
沈璇哪里是怕上战场？
她只是受不了打打杀杀。
一场战事，又不知道要死多少的将士。
一将功成万骨枯。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每一句都裹着淋漓的血迹。
何时这世间能少一些战事？多一些平和的日子？
“爹。儿子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北云帝下的旨意是即日出发，他们得抓紧时间收拾东西。
沈璇还是第一次从军作战，心头说不出来的滋味。
等沈璇收拾好东西，沈重楼已经在大门处等着她了。
沈璇翻身上马，豪气万丈的举起了左手，大喊一声，“出发。”
实际上出发并非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一路上，叶羽便跟她介绍着流程。
出征前是要祭祀神灵、祈求神灵保佑战胜。
这是古代军队最重要的礼仪。
主要是用来坚定将士的必胜信念。
出征前是需要举行大规模的祭祀仪式，屠宰牛羊献祭祖先、社稷（土地与谷物神）。
全体出征将士列队，屠宰后的牛羊还要在队列左右转一圈，号为“殉阵”，并宣布“不用命者斩之”。
统帅亲自将牲血淋在军器上，号为“衅”，象征性的将作战使用的旗号、战鼓、金铎、兵器等淋上一点牲血。
祭祀结束后的牛羊煮熟了，即“胙肉”，分给将士们享用。
也有出征前全体将士喝下叫壮行酒。
意思是不成功便成仁，背水一战，一去不复返。
此次出征不过是对付小小的贼寇，自然是不需要喝下壮行酒。
至于其他的仪式，陛下都说了一切从简即日出发，自然也不需要再做这种费时费力的仪式。
沈璇倒是有些遗憾，没能见识到那些。
“日后总会有机会见识到的。”
叶羽瞥了一眼沈璇，淡淡的来了一句。
“得了吧，我可不希望战事不断。”沈璇翻了个白眼，“若是天下太平长安就好了。”
只可惜，各国的君主都是些极其有野心之辈，哪里能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一方水土？
这战事啊，注定是少不了。
“太平长安……”
叶羽咀嚼着这四个字，神色中不免也添了几分向往，低低道，“若真能如此便好了。”
盛世长安，太平安乐，再无战事。
“对了，叶护卫，我一直想问你，你在军中究竟担任何等职位？”
沈璇一直好奇这个问题。
这一回终于有机会问了出来。
“没有职位。”
叶羽淡淡道。
“没有？”
沈璇吃惊得瞪圆了眼睛，“那你如何能自如的出入军营？”
要知道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出入。
虽说叶羽是她老爹的贴身护卫，可若是没有半点官职，是不得随意出入将军大帐的。
叶羽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快吧？”
沈璇：……
快？
这是什么……不可描、述的答案？
哪有人说自己是因为快才能自如的出入军营？
哎？不对，快？
叶羽难道说是因为他的速度快，快到任何人都看不见他，所以他才能自如的出入军营之中？
不是吧？这样也行？
叶羽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多了一丝笑意，“少爷，属下开玩笑的。”
这一下，沈璇的神情比先前还要震惊。
“开玩笑？”
叶护卫一向连话语都很少，何时还学会了开玩笑？
天啊，眼前这人当真是叶护卫么？该不会是谁假扮的吧？
瞧着沈璇一副吃惊到极点的模样，叶护卫眼里面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却是木着一张脸，淡淡道，“属下不过是个小小的斥候。”
“斥候？”
沈璇的脑海里面顿时就浮现出电视剧里面看到的斥候小兵探头探脑打探敌情。
不是吧，叶护卫这样的人才竟然只是个斥候？
那她这等“废物”有什么资格担任什么先锋官，统领手下几十人？
“杉儿，你可莫要小看了这斥候一职。”
沈重楼策马过来，听见二人的对话，随口便接了一句。
斥候在军队编制上主要负责侦察敌情与反敌方侦察。每一个斥候都是从军队最为出色的将士当中挑选出来的。
斥候不仅要到战地附近打探消息，关于地形地貌和地理环境，可饮用水源，在哪里有可行的道路画成军事地图，是否要找先锋队有山开路遇水搭桥。且斥候对格斗和武器的掌握强于其他人，还十分善于隐藏。
有些时候，斥候还要负责安静的解决岗哨，偷偷地潜入敌后，盗取重要的文件或刺杀敌人首领。
有时候，一场战役能否取胜，甚至会决定在他们手中。
叶羽负责统领斥候小队，指挥着手下百余人，在发生战事之时，充当着沈重楼的眼睛和耳朵，在战场四处游.走。
替沈重楼拿到最为精准的战场地理图，让沈重楼能清晰的掌控全局。
“这么厉害？”
大概是受大现代电视剧的影响，沈璇总觉得斥候就是些小兵小卒，还是最不中用的那种。
否则，怎么会一出场，就是鬼鬼祟祟的镜头？然后下一秒便死得差不多？
若非此次同沈重楼一起出征，沈璇还真是想不到斥候在军队中发挥的作用竟然这般的惊人。
此次沈重楼率领着三万大军，浩浩荡荡，一路往北而去。
说是即日出发，实际上，他们花了一日的时间，才算是走出了帝都的大门。
沈璇暗自嘀咕，果然电视剧里面的场景都是骗人的。
什么眨眼功夫便已经行了数十里路？
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才走出了帝都的大门好不好！
这么多人，脚程哪能那般快！
当夜，大军便驻扎在城门外。
躺在帐篷之中，沈璇破天荒地头一回失眠了。
她想陆清柏了。
自从上一次，她将那小洁癖惹恼之后，那小洁癖已经好久都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也不知他去做了什么。
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臭家伙，怎么那么的小气？”
沈璇不由得有些埋怨起了陆清柏，“我不就是随口说说，又不是故意的。”
她还想着第二日同他道歉，哪知道那小洁癖已经没了踪迹。
有时候沈璇真的有些怀疑陆清柏心里面究竟有没有她。
他做的事情，他从未对她透露过半分。
他去哪了，也从未告知过她。
这究竟是担忧她的安危，还是怕她知晓了什么坏了他的什么事呢？
两个人之间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往后又要如何共度余生？
大概是小洁癖离开的太久，临走前又没有特意给她留下只言片语，她心里面充满了不安的猜测。
哪怕明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可沈璇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杉儿？”
外面响起了沈重楼的声音，“睡了吗？”
沈璇立即应道，“爹？儿子还没睡呢。”
“没睡就出来，爹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璇哦了一声，穿好外衣，便走了出去。
夜凉如水。
沈重楼带着沈璇深一脚浅一脚的在丛林间穿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沈重楼才停了下来。
“杉儿，看看前面。”
沈璇好奇的探头看过去，就瞧见一地开满了银白色的小花。那花也不知是什么花，在月色下竟然银光闪闪，宛若银色的蝴蝶一般，分外的迷.人。
“爹，这是什么花？”
哪个女子不爱花？更何况还是这种罕见的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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